第一百六十四章 改變
老弱婦殘畢竟也是一條人命，韋陽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他們對自己的忠誠度，要比青壯奴隸們來的更高一點。
可眼下里情況特殊，他們這群人還都不見得能不能全部平安撤退抵達雲中城！
韋陽這話出來，內院里一片寂靜下來。
外院，不時有人因為不敵陸獸而發出慘叫。
看都不用看，便知道這一刻里的外院傷亡慘重。
在場的人清楚，這次的陸獸潮是他們無法抵抗了的。
每一刻里的猶豫，也都是外院的人拿了性命拚死換回來的。
眾人還在猶豫時，平日里主管燒菜的卡雅大媽最先表了態。
「你們走吧，我留下！能給你們撐多久就撐多久！主人幫我報了兒子的仇，這足夠了！」
傑拉德背叛，令卡雅大媽的兒子也為此喪命。
危急時刻里，卡雅大媽最先作出了抉擇，也起了一定的帶頭作用。
在場的符合了留守資格的有四十三個，在卡雅大媽的帶頭下有二十多個毅然做出了選擇。
剩下的十多個裡不願意留守的，就悲憐出聲。
「求求你們，帶我走吧！我什麼都可以做！」
「主人帶我走！帶我走！我不要留在這裡，我打鐵很厲害，瓦倫知道的！」
打鐵的技術雖好，可終究是在傑拉德的事件里腿腳受傷。
看著這些人，韋陽也再狠不下心來。
「罷了，你們願意跟著的就自己跟著，帶上你們的武器！我只告訴你們一句，路上的時候不管出了什麼事，隊伍是不能停止下來的！」
他們這些人的情況就是如此，留在農莊是等死，可是跟著撤退，腿腳不便的他們也一樣是死。
韋陽這邊發了話，一旁的泰勒善意的對他建議出聲。「絕對不能讓他們拖累了行軍的速度，關鍵時刻該放棄還是要放棄。」
要不然，被拖累的就是那些還有用處的青壯奴隸。
泰勒瞧出來，韋陽即便是做出過對人史詩千刀萬剮的刑罰，可是終究還是太仁慈。
這事情若是讓他來做的話，泰勒可不會徵求了他們的意見。
順者昌逆者亡，這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
泰勒的提議韋陽清楚，對待背叛者韋陽可以狠下心來，可是這些人畢竟是忠誠了自己的。
應了一聲后，韋陽讓人將一部分的刀具也留了下來。
他們可以用這些武器拿去自殺，也可以選擇繼續堅持駐守。
同樣都是死，也算是給了他們選擇的權利。
泰勒計算過，依照了他們的急行軍速度，第二天天亮時就可以抵達雲中城。
隨著消息下達，外院的人員開始往內院這邊撤退，所有人員也都行動了起來。
考慮到一路上體力消耗怕是極大，婦孺們早早準備好的一些干餅也就被分發了下去。
看著留守的那些人，韋陽嘆息了一口氣。「庫房裡還有幾壇酒，留給你們了。」
太多的東西都不能帶走，倒不如直接的給了他們。
泰勒那邊看到韋陽都準備妥了，對著加西亞點了點頭，大軍便直接從內院的小門這裡開始撤退。
陸獸潮和海獸潮都集中奔向了雲夢城的關係，一路上雖說清理了不少，卻也是足夠保證了行軍速度。
人在逃命撤退的這一刻里，也就成為了消耗品。
不過是離開農莊兩個小時，為了護住那一路跟隨了的十多個老弱，就已經減員了近三十個人。
十多個青壯奴隸外，兩個死神雇傭軍的人，還有一個是跟自己一起從採石場逃命出來的埃墨森。
這樣的結果，韋陽卻也是自責的。
要是沒有帶上那些強行要跟著的人，說不準這二十多個人是可以活下去的。
該死的人已經死了，還拖累了本應該活著的人。
韋陽終於明白，為什麼泰勒在出發前為什麼會那麼建議了自己。
看看第六集團軍的人員零損耗，就清楚了的！
死神雇傭軍團的人都是同薩利並肩作戰過的兄弟，自己的抉擇的下，卻是讓他損失了兩個。
韋陽卻是因為幾個本就會死的人，還欠下了薩利兩個兄弟！
同樣都是人命，是韋陽的一時慈悲害了更多的人。
「受傷的人自己留下，不要再拖垮了行軍速度！我不希望再有更多的無辜受到連累！」
韋陽趁著撤退大軍的短暫喘息空檔，發布了新命令。
薩利他們在聽到韋陽終於作出了這種決定的時候，雖然有點意外，卻也懂的。
改變的代價，總是有點大。
逃亡的這幾個小時里，不單單是韋陽明白了這個理，其他人也都清楚了的。
在韋陽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時，隊伍里的氣氛是份外的低沉。
腿部受傷了的尼古拉斯最先脫離了身邊瓦倫的扶持，一下子坐在了樹邊。「我本就是該死的人，也跑累了，我留下來。」
能夠從採石場里逃生出來，甚至是這些日子下來在農莊上過上了叫人的日子，這些就足夠了的。
與其繼續強撐下去是死，倒不如留在這裡，死的也算是痛快舒服一點。
有這尼古拉斯的表率，隊伍又有幾個受傷太重的留了下來。
瓦倫看到這一幕，拍了拍尼古拉斯的手，將自己口袋裡的一枚干餅放到了尼古拉斯手裡。
留下來的都是等死的，就算是上路也不能餓著上路。
「兄弟……」瓦倫不在多說，直衝著隊伍前頭探路去了。
韋陽在看到還有一人本該留下，卻是企圖矇混過關，不再猶豫什麼，對著身邊的奧利弗一揮手，便下了令。「解決了他吧！」
留著傷重的人繼續跟隨上路，只會令他們的鮮血吸引來更多流竄海陸獸。
給了他們機會自己留下來的，是他們不給面子。
韋陽也已經仁至義盡了，不能再叫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去拖累了其他的人。
他們同樣都是忠誠了他的，有些時候就需要去做出抉擇放棄一小部分，這樣才能夠保全大部分。
捨得捨得，有舍才有得。
許可權大的同時，肩上的責任也更大。
韋陽知道，自己這一刻里是真的改變了，變成了他都未曾想過自己會變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