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鶴蚌相爭
木芙蓉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娘娘,娘娘!娘娘醒了,快去拿肉粥來!」春兒吩咐宮人道。
木芙蓉只覺得額頭還在隱隱作痛,腦中的思緒一時半刻也理不清:「昨晚.……」
「娘娘,素言醫師吩咐了,讓您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暫時放下,養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你什麼意思?」木芙蓉察覺到春兒語氣中的隱意,「昨晚我暈過去后,發生了什麼,堂主可有說些什麼?」
「堂主說……他說……」
「你儘管說便是,這點承受能力,本宮還是有的。」
春兒低下了頭不敢去看木芙蓉的眼睛:「堂主的意思是……暫時撤去您在堂里的一切職務,停止您的一切任務以及調用人員的權力。娘娘.……堂主還是顧及您的顏面的.……」
「呵!」木芙蓉悲涼地笑了聲,「顏面,沈酹月又怎會在意他人的顏面。若是昨晚不是素言在,我怕是不死也早已沒了半條命吧,何止是僅僅削去職務如此簡單。他想如何懲罰我,我沒有絲毫怨言,只是實在不甘心,顧天語那賤人竟然沒有死,還讓我賠上了許承!」木芙蓉對顧天語恨得咬牙切齒,絲毫也沒有掩飾自己對她的厭惡之意。
「娘娘,顧護法是堂主要護的人,您又何必.……」春兒擔憂地勸著。
木芙蓉收斂了臉上的恨意,淡淡道:「本宮知道,既然一次刺殺失敗了,便已失去了先機,再衝動亦難成事,還少不了惹得素言不快。你放心,如此蠢笨的事本宮才不會做。想當年潛伏在夢月樓,整整三年受盡那顏麗芳的冷嘲熱諷,本宮不也熬了過來,還親眼看著那賤人生不如死。如今堂主的計劃將要大成,這點耐心,本宮還是有的,我就等著,到計成之時,他們還如何護著她!」
「啪」,修長的尾指甲被折斷,木芙蓉貌美的臉蛋上湧現狠毒的笑容。
朝堂之上,皇帝看著呈上來的奏摺,一臉的陰沉。底下的大臣更是大氣也不敢喘,良久,皇帝才開口:「老五。」
霍明康看到霍明泰幸災樂禍地瞄了他一眼,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兒臣在。」霍明康恭敬地答道,心中卻是忐忑,昨晚他與府上的柳側妃參加完詩迷大會後便去游湖,途中卻發現了二皇兄的未婚妻被人凌辱,他自然是大喜,派人偷偷地將事情鬧得人盡皆知,此事他做得隱秘,沒人會知道他是故意為之。即便是二皇兄知道他是故意的,也不可能有證據,可是為何父皇的臉色會如此陰沉,不是應該教訓丞相教女不嚴才是?怎麼就喊了他?
「朕問你,昨日中秋夜,你都去做什麼了?」
「回父皇的話,昨日兒臣去參加詩迷大會,湊了個熱鬧,然後去遊河賞燈,見天色已晚,便回府休息。再無去別的地方。」
「哦?」霍淵之的語氣中聽不出喜怒,更是讓霍明康的心都提了起來,「那你可知,昨夜一夜之間,護城河上便淹死了十三人?其中八名還是貴族子弟。」
霍明康震驚地抬頭,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怎麼會淹死如此多人?昨夜他遊河賞燈之時,柳側妃嫌河提邊上人多吵雜,他便依她意去人少的地方賞燈,剛好遇上了被乞丐凌辱的准二皇妃,當然暗中推波助瀾,成功地讓二皇兄丟了天大的臉面,自是十分欣喜,加上府中側妃又是千嬌百媚地引誘,一回府便迫不及待回房行雲雨之事。期間有人通傳過說有急事稟告,奈何佳人在懷,側妃又撒嬌嘟囔的,他怎捨得就此離去,便嚴厲地喝退了那人,並吩咐不許人打擾。昨夜縱慾過度,今朝便起得晚了,急忙趕來上朝,下人是有事想要稟告來著,卻被自己一句「有什麼事下朝再議」擋了回去。沒想到昨晚竟然發生了如此大之事,霍明康當真懊惱至極。
「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了。」霍淵之沉聲道,隨即發怒,「你府上的人都是死人嗎!這麼大的事情就沒有一個通知你?!」
霍明康深知自己闖禍,被皇帝這樣一喝,嚇得趕忙跪下解釋:「父皇息怒!父皇息怒!昨晚游湖之時兒臣不慎吹了風,便早早回府睡了。柳側妃擔心兒臣的身子,便吩咐下人不許打擾,以至於下人們都沒來得及通報。」
「荒唐!如此之大事竟然能讓一名區區側妃阻擋,你當朕老糊塗了不是!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作為巡防營的負責人竟然說什麼也不知道?!朕當初將巡防營交到你手上,你是如何向朕擔保的!如今竟然在如此盛大喜慶的日子裡,因巡防營施安保措施做得不夠,援救不及時,白白失去了十三條人命,導致京中憤怨四起,人心惶惶。天子腳下的安全都不能保證,你讓天下人如何相信你有治理國家的能力!」霍淵之說罷,狠狠地將那些彈劾霍明康的奏摺砸到了霍明康的臉上。
皇帝此話一出,像一顆驚雷炸在了朝堂之上。皇上最後那句話,不就說明了他早就有意思將皇位傳給五皇子?
「父皇!」霍明康深知事已至此,推卸責任已是不可能,唯有認錯,再採取措施挽救,「都是兒臣的錯,兒臣懇求父皇給兒臣補救的機會,兒臣必定能將此時處理妥當。並保證,日後定當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皇上!臣認為,十三條人命之失,不得不重視。若是繼續讓五皇子掌管巡防營,怕是京中人心難穩。」戶部尚書盧安西諫言。
「盧尚書此言差矣,自五皇子執掌巡防營之日起,京中便鮮有偷蒙拐騙之事發生,五皇子的能力朝廷上下有目共睹。昨日之事實是天災,實非人力所能決定的,怕是換了誰執掌巡防營,也不能保證沒有差錯。單憑此一事便否定五皇子的能力,怕是太武斷了吧!」定國候伊上任,即五皇子的舅舅開口反駁道。
「定國候,盧尚書並沒有否定五皇子的能力。只是老臣和盧尚書的意見是一樣的,為了儘快穩定人心,還是暫時撤去五皇子掌管巡防營一職。等時日過了,再讓五皇子重新接管。」慕容一孜開口道,表面上是說暫時撤去,但只要巡防營從五皇子的手中拿下,他就決不會再讓他有重新接管的機會。
「若是如丞相所言,豈非是向世人承認了此次的事件是五皇子的失職,如此皇族的顏面必定有損,天家威儀不容有失,臣不明白丞相此話是如何用心。況且本來就是屬下犯的錯,隱而不報,五皇子並不知情,若是如此便責罰於五皇子,實在不妥。」伊上任緊接著反駁道。
一時間朝堂上分別支持五皇子和二皇子的兩派人一個接一個地出言辯說,就應不應該撤去五皇子掌管巡防營一職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言語犀利,針鋒相對,霍淵之就這樣看著他們吵,雖然早就大概知道了老二和老五拉攏的大臣分別是哪些,但真的看到他們各為其主而辯,完全忽略了他才是天下之主之時,霍淵之怒了。
「都給朕閉嘴!」皇帝這一喝,原本爭得熱火朝天的眾人齊齊安靜了下來,大氣也不敢喘。
霍淵之掃視了心思各異的眾人一眼,嚴厲地開口道:「昨日溺亡事件發生,巡防營施救不及,導致十三人死亡,巡防營營長魏禮,革職查辦。五皇子監管不力,除去其掌管巡防營一職,由.……」看著底下一臉失落的五皇子一派的人,以及一臉期待欣喜之色的二皇子一派的官員,霍淵之頓了頓,繼續道,「由七皇子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