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老鼠愛大米（一）
翡翠原石的價格，原本就是虛的。除了店主知道進貨到底花了多少錢之外，沒人知道到底成本幾何。
有的時候，店主賣出一塊石頭，能賺十幾倍。有的時候，為了維持現金流，也會折價大甩賣。
王九千很快就將原價一千八百元的三塊蒙頭料子，講到一千五。再往下砍價，店主死活不幹：「哥們，我就知道你是個老手！看講價這氣勢，估計非要講到我倒貼錢給你。」
「一共五公斤的石頭。一千五就是按照三百一公斤給你的。再往下講，就是公斤料的價格了。我會賠死的。」
王九千見好就收，打了個哈哈，交錢把三塊翡翠原石拿下。然後，讓店主用水切機把三塊石頭各自切去一個邊角。
和容易上手的吊磨機不同，水切機的鋸片轉速飛快，極為鋒利。沒有經驗的話，一不小心，非常容易傷手。所以，用之前需要帶上手套，做好防護。當然，最好還是找有經驗的人切。
不但不會傷手，而且，有經驗的人會避開玉肉較好的地方，節省下不少料子。減少許多損失。雖然請人要花錢，但是，如果切的是好料子，諸如滿綠，或者玻璃種之類的。可能節省一克的玉肉，便是減少了上萬元的損失。還是划算的。
一般來說，切一刀石頭都要五十元才行，這家店主為了招徠顧客，但凡在店中買的石頭，都會免費給切。
在機器的轟鳴聲中。王九千買的這三塊石頭各自被切去一角，露出玉肉來。
兩塊莫彎集的石頭，露出的玉肉模樣相似，都是淡淡的青白色。雖然沒有冰種紅翡那般絢爛奪目，但是，種質也是清透的，如同青色的海水一般。
翡翠這種寶石，兼具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的審美價值。不但有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等等顏色，而且，從極差的豆種，到普通的糯種，再到晶體細膩的糯冰種、冰種，甚至是猶如單晶體寶石的高冰種和玻璃種，樣樣不缺。
單藍色一系，也有不同的色調。色調最正，放在手心看如同藍墨水，透光看卻有些微綠意的，被稱為老藍水。顏色稍淡的，被稱作藍水。藍色沒有那麼濃郁，稍微帶一點灰色色調的，被稱作油青。而種質很好，只帶微藍色調、宛如天空雲朵的，被稱作藍晴水。
這兩塊莫彎集敞口的石頭，切出來的玉肉，顏色淡藍，稍微有一點灰暗的色調。算是油青。而由於種質清透，只比那些店主擺在桌子上，標價數萬元的料子多一些白棉。所以，雖然算不上冰種。但也算得上是糯冰種。
翡翠並非是單晶體結構。其成分並不是如同剛玉、水晶、鑽石之類，成分相對單純。而是多晶體結構。有硬玉、綠輝石、鈉鉻輝石等等成分。這些不同的晶體，在形成的過程中，有的晶體較小較細，結合緊密。有的卻較為粗疏。
因此，才有種質不同。最頂級的翡翠種質，是玻璃種。幾乎完全沒有雜質。其次，是冰種，料子雖然通透緻密，但是，稍有雜質。
再其次，就是糯冰種，雖然料子仍舊是通透緻密，看著清清亮亮的，但是雜質較多。再其次，就是糯化種。這種料子，雖然晶體緻密，但是，也只佔了細膩緊緻一條，雜質很多。有的時候，均勻分佈在翡翠中，看起來，並不是那麼清亮。
而糯化種以下，翡翠晶體的種質便粗疏了起來，無論是粗糯種還是細糯種，甚至更差的種質，都算不得寶石級的東西。商場里價格最低的，用機器壓出來的掛件，一般原料都是這些還不到寶石級的東西。
根據翡翠本身的種質不同，價格也相應的發生變化。糯化種以下的翡翠，都是論件賣，到了糯化種往上，就基本上可以論克賣了。最頂級的玻璃種帝王綠，十萬，數十萬一克也只能算是物有所值。
尋常的冰種翡翠成品掛件，也要數百到千數一克。雜質稍微多一些的糯冰種，價格一般也有數百一克。王九千切出來的這兩塊料子，加起來有四公斤多。即便是只算去掉皮殼后的玉料，估計也要有三公斤！
也就是說，只是這兩塊料子，加工成成品后，市場價值，就有數十萬之多！都足夠王九千在明京買一套房子的廁所加涼台和廚房了……
店主把切完石頭之後，把機器關了。有強光手電筒一照，頓時目瞪口呆。他經營翡翠原石多年。自然知道這兩塊石頭的價值。心中滴血——王九千切的這兩塊石頭，價格都超過他經營這處店面的純利潤了……
王九千早就知道答案，也不驚訝。他最好奇的，是那塊石頭裡面雜質很有特點的達瑪砍原石。這塊原石被店主一切兩半。從機器上拿下了，用水稍微沖洗一下。其中斑斕多彩的玉質，便顯露出來。
一團團濃郁的紫色，如同氣泡般凝固在石頭之中，形成團狀。而那些呈條帶狀分佈的雜質，卻是絲絲縷縷的綠色。店主抱著兩塊糯冰種的石頭拔不下眼來，旁邊人，卻在看著王九千端詳的這塊達瑪砍。
見此紫色和綠色交雜之狀，叫到：「這是春帶彩啊！難得綠色和紫色的色調都這麼濃郁！」說話間，拿著手電筒往這塊石頭上一照，紫色和綠色在強光手電筒的光暈中，糅合成一片斑斕色彩。瑰麗無方，宛如夢幻。
王九千心有所悟——原來，雜質也並非全然不好。
翡翠顏色的形成，大多是各種微量的金屬致色元素導致。比如說，鐵元素一般都會讓翡翠形成黃色或者紅色，錳元素會讓翡翠的局部形成紫色，而鉻元素，會讓翡翠形成綠色。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這些元素，算不得翡翠本身的成分，所以，在王九千對於聲音的判定中，便算是雜質。如今仔細觀察，才發現這些雜質還是有些與眾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