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鶯聲燕語（一）
王九千喊得足夠大聲，但是，由於其有意識的控制，聲音並不外泄。外人聽來只是一片嗡嗡之聲。只有明玉所在的宿舍，聽見一陣如同黃鐘大呂般聲音洪亮的叫喊聲。
彈吉他的哥們在唱歌的間隙，對王九千道：「哥們，追姑娘的聲音要大。要喊出來！」
王九千沒搭理他。又喊了兩聲。便停住不喊。聽聲音，王九千知道明玉宿舍中的四個人已經亂成一團。幾個姑娘從窗戶里向外望了一眼，確定在樓下等著明玉的是王九千之後，一場審問便開始了。
南郭一葉和玉如嬌把明玉按在床上，文修梵從明玉的脖子上揪起一個紅色的吊墜。看材質，正是從王九千手裡收購來的冰種紅翡。
文修梵邊端詳，邊逼問道：「明玉大小姐，你什麼時候淪陷的？我們居然都不知道！還不從實招來？」
玉如嬌的手不老實的胳肢明玉的細腰，惹得明玉一陣嬌呼。問道：「就是，趕快從實招來，坦白從嚴，抗拒更嚴！」
明玉道：「就是前幾天從王九千手裡買了一塊料子嘛！什麼事情都沒有！只不過看他眼力好，留了句話，告訴他以後發現好的玉料，可以賣個我而已。」
南郭一葉陰陽怪氣的道：「不會僅僅是買塊翡翠料子吧！前幾天是誰打電話催家裡把這塊料子給加工出來的啊？再說了，我可查過，這樣的冰種紅翡料子，市場價可有四五萬之多，這個王九千居然兩千塊錢就賣給你明玉大小姐了。說他沒點企圖誰信啊？」
明玉被這幫在男生眼裡貌似女神，但實際上不著四六的損友們弄得沒有辦法。也不回答，出手如電，對著這幾個損友的肋下和腰肢便是一頓撓。撓得宿舍里滿是大呼小叫，鶯聲燕語。
而明玉則趁機脫身，一溜煙跑到樓下去找王九千。
王九千聽得見明玉宿舍中的，女生們的嬉鬧，覺得大開眼界。這四個在男生眼裡，普遍很有女神范兒的姑娘，從來都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表現出這麼逗逼的一面。正聽得高興時，明玉跑下樓來，王九千趕忙收斂自己眉飛色舞的表情。
明玉見王九千等在宿舍樓下，笑道：「王同學，開學這麼長時間，頭一回聽說你到女生宿舍找女生。」
王九千尷尬的咳嗽一聲，明玉說完這話，才覺得有些曖昧。話說，她什麼時候這麼關注王九千了？
更何況，第一次、頭一回這種事情，對於這個年紀的男女，無論是什麼細節，都會有不一樣的意義。
王九千是頭一次到女生宿舍找人，明玉何嘗不是頭一次高高興興的被一個男生叫下樓。
另外，明玉在買王九千的冰種紅翡之前，就對這個男生有了了解。王九千與一進大學，就開始荷爾蒙膨脹，四處尋找女生，作為發情目標的男生有些不同。
作為班裡成績數一數二的學霸，王九千似乎並不願意挑惹女生。圖書館倒是他常去的地方。當然，不遠挑惹女生的同時，也意味著不願意卑躬屈膝。軍訓結束的篝火晚會上，明玉烤了十幾串肉，除了王九千吃了一口便全部扔掉外，其餘的男生，無不吃的很是暢快。
對於見慣了為追求女生，特別是追求自己，用盡手段、卑躬屈膝、毫無底線的男生后，王九千這樣的男生，反而有一種安全感。他不會因為容顏家世財富，屈就於自己，便也不會因為容顏家世財富屈就於他人。
而作為對財富和顏值沒有進一步需求的、正宗的白富美，這種人才是交友乃至於戀愛的首選。
所以，明玉並不反感和王九千接觸。只不過，剛才這句話，還是暴露了明玉的些許心情，臉色瞬間微紅了起來。
應付這種事情毫無經驗的王九千也覺得尷尬，岔開話題道：「我今天又去了上次的那家賭石店。淘了三塊不錯的料子。你還收么？」
明玉道：「當然，什麼樣的料子，帶來了么？」
王九千從隨身帶著的挎包中拿出兩片莫彎集糯冰種玉料切下的蓋子，和半塊達瑪砍春帶彩。明玉接過，迎著陽光，仔細端詳起這三塊玉料。
糯冰種的玉料，在太陽光下顯得通透而清澈。只有些許白棉漂浮，或融化在底子里。一層清淡的藍色，漂浮在碟子狀的風化皮殼之上，宛如一汪湖水。
而那塊達瑪砍的春帶彩，顏色在陽光下，更是鮮艷明媚。宛如春日裡繁花盛開的萬紫千紅，融化成一片。
明玉不由的讚歎：「確實是很漂亮的東西。不過，看樣子，這三塊玉料，你只是剛剛切開，還沒有卻掉皮殼？」
「沒錯。我原本想讓那個店主幫我去皮。可是他起了貪心，想用三萬塊錢收我的料子。所以，我就把這三塊石頭拿回來了。」
明玉道：「以這三塊料子顯露出來的種質，我也最多出三萬塊錢收。因為，只要翡翠的皮殼沒有去乾淨，就還是有風險的。」
雖然，翡翠從原石到成品之中，有許多步驟，但是，利潤最高的卻並不是許多人認為的切石頭的環節。利潤最高的環節，還是在原石去皮后，成為明料，然後，從明料變成一件件精美首飾成品的環節。
這一個環節，雖然從表面看，利潤率沒有切石頭那麼高，想要買到好的明料，或者半明料要砸下重金。但是，勝在風險小，勝在可以長久的做下去。天長日久一算，利潤比風險巨大，經常賠到底掉的切石頭環節，要高許多。
所以，許多大型的珠寶商，都很少會去切原石。他們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在各處翡翠原石聚集地，等待切漲的人。並用相對低廉的價格買下這些切開的料子。又或者組團去參加各種公盤，從公盤上尋找自己喜歡的料子。然後，砸錢買下。
明玉的父母，便是由此發家致富。成了國內有數的珠寶商。明玉耳濡目染，自然也不會去碰風險比較大的翡翠料子。而只會收購一些玉石明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