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翡翠公盤（一）
龍牌上的龍有驚人的靈動，彷彿活物一般。任誰一眼看見，都會將此認為是真龍降世。腦海中不會再有須臾忘懷。
只有王九千這個知情人隱約猜到，這個阿囡，八成是真的見過遨遊九天的真龍！正如他見過漫天神佛的法相一般。所以，這翡翠牌子上的龍，才會有這麼入木三分、見之難忘的姿態。
明墨軒等人不知真相。只以為是阿囡的才華所至。紛紛讚歎。
這樣的一個翡翠正裝牌子，已經脫離了珠寶裝飾的範疇。變成了一件藝術品。所以，賣價不只是糯冰翡翠牌子的價格。一塊糯冰正裝的翡翠牌子料，不過是萬數塊錢。
但經過阿囡雕刻后，這塊龍牌的價格，至少要翻上幾番。賣個十萬八萬。遇到喜歡的，甚至賣個幾十萬都不成問題！
一塊龍牌雕完，明墨軒和張綵衣對阿囡的價值，也有了定位。明墨軒正準備開口邀請阿囡加盟明氏珠寶時，明玉警惕的對明墨軒道：「爹地，你可不許和我搶人，阿囡姐姐可是我和王九千花大價錢請來的雕刻師。」
明墨軒好笑道：「花大價錢？多少錢？」
「每年除了固定的百萬年薪之外，但凡是阿囡姐姐雕出來的翡翠物件，銷售出去后，都可以拿百分之十的提成！」
這個價格已經是大師級的待遇。明墨軒點點頭，覺得明玉考慮周到，翅膀已經長硬了，多少有些欣慰。
「不過嘛……」
明玉狡黠一笑，對明墨軒道：「在我們翡翠工作室暫時沒有活的情況下，阿囡姐姐，也是可以接外活的。具體雕工費用，比市場上大師級雕工的價格，要高百分之十！」
「不過，這活要以工作室的名義接。工作室會從其中扣百分之五。如果爹地想要請阿囡姐姐幫你雕物件的話，我可以做主，給爹地打折哦！」
明墨軒和張綵衣相視一笑，張綵衣罵了一句：「臭丫頭！」便不再操心此事。雖然明玉如今想要自己創業，但是，明氏珠寶也早晚是她的。這個叫阿囡的女孩子，和明玉簽約，也基本上等於是和明氏珠寶簽約。
只是，這個叫做阿囡的姑娘，氣質很是奇怪啊……
張綵衣正思量間，阿囡起身。一群鬧鬧哄哄的人，瞬間安靜下來。工廠里的老師傅們在龍牌雕好之後，被這塊龍牌震住，相互之間開始爭論這塊龍牌的價值，並探討其中的雕刻技藝。
一時之間，沉迷進去，竟然忘了正主還在。阿囡這一起身，如同猛虎出山，百獸自然臣服寂靜。
阿囡沒有關注這些圍觀的人，即便她久未出世，也能分辨出誰是正主。起身上前，對明墨軒和張綵衣叉手一禮，道一句：「見過明公、張娘子！」
明墨軒看著阿囡的禮數，心中一驚。近代華夏，人與人之間的禮儀，大多學自西方。一般都是握手什麼的。傳統一點的國人，會作揖。但是，華夏文明數千年，顯然不只有這麼點禮儀風俗。
只不過，其中有一些禮儀，只在某個朝代盛行，在後世，已經被其他禮儀所替代。
這個名叫阿囡的女子，對他們所行的這種叉手禮，興盛於宋代。用左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抓住右手的大拇指。同時，將左手大拇指高高翹起，再將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指向左下方平平伸開。
兩隻手如此交叉后，並不貼身，而是懸於心口。如此，便算是禮成。
這中叉手禮，和後世搖手致意一樣。是人與人之間最輕的一種禮節。還趕不上作揖。並不是拜見長輩的禮節。但卻是陌生人見面時，在摸不清對方身份時，最常用的一種禮節。
而阿囡說的那一句「見過明公、張娘子」，卻也是宋朝人對於年紀略大的陌生男女，最常用的稱呼方式。
這樣的稱呼與禮節自然而然。讓人不覺得有絲毫做作。雖然沒有長衣古袖，卻也有萬般風韻。彷彿這個女子根本就是從宋朝穿越而來一般。
明墨軒於是也叉手一禮，對阿囡道：「你好！」
隨後，對話才變得正常起來。
阿囡自從被無能老僧所救，在大佛寺中，已然呆了將近十年的時間。這十年中，不曾踏出大佛山一步。只是一味的修養心性，刻畫佛像，並借用衛生站醫生的身份，和外界眾人接觸。慢慢的觀察現代文明。
所以，現代人說話做事的方式，阿囡倒也大部分熟悉。可是，真到了為人處世之時，本能里，仍舊固執的用起原先遵從已久的方式。
阿囡對明墨軒道：「我已經與王小弟定了合約，每日都會為他雕刻幾塊翡翠。如果二位想要我雕刻的翡翠，只要經過王小弟和明小妹的同意即可。只不過，雕刻這種事情，也講究個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所以，不同的翡翠之間，雕刻的質量和速度，必然會有些差異。」
「到時候，還望二位不要見怪。」
明墨軒還沒來得及搭話。張綵衣搶先一步道：「以姑娘的手藝，雕刻的物件自然不會差到哪裡去。只不過，我們原本存下的翡翠料子，已經消化的差不多了。最近的活，應該不多。」
「這一次來，一是想看一看姑娘的手藝，二是和小王說一聲，南粵的翡翠公盤快要開始了。我和你明叔叔，想請你過去幫忙看看石頭掌一掌眼。這段時間，就讓我和明玉陪著阿囡姑娘，在明京四處轉一轉。有什麼消費，儘管包在我身上就是……」
張綵衣這話頭接的快，轉的也快。自然而然。
她身為資深的美女，在阿囡起身，對她施禮的那一刻，便對這個看起來有二十七八歲的女子，有一種深深的忌憚。這個女子的嬌媚氣質，渾然天成。並無絲毫做作的姿態，對人的吸引，如同春日曠野，對人自然的吸引一般。雖然說話做事有些奇怪。但是，卻絲毫不影響男人們對她的關注，與荷爾蒙的分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