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水石（二）
這樣，當其他人再看這塊料子的時候。這塊料子便成了中央有一團綠色的高檔料子。直到再次切開，才會發現作假。誰買誰賠。
明墨軒憑藉經驗看出這塊料子的不對頭，自然需要時間。而王九千憑藉聲音，就可以判斷出牙刷把和翡翠原石的不同，效率要高上許多。
當然，來南粵公盤的都有兩把刷子，高手遠不止明墨軒和王九千兩個。
明墨軒和王九千這一路看下來，發現這些資金量不大的貨主中，也有不少藏龍卧虎的高手。有許多料子的擦口很漂亮。可是，真要上手觀察一陣之後，就會發現，這塊料子亮眼的地方，全都被擦出來了。
而賣價基本上等於成品價減去工錢。其中的利潤已經很少了。基本被壓到極致。但是，因為不是明料，又讓人有不少想象空間。很是坑爹。
王九千一路走一路觀察，正感慨撿漏不如想象一般容易時，看見一塊料子。
這塊料子，有半張桌子大小。一看皮殼的光滑程度，便知道是達瑪砍敞口的水石。這塊料子並沒有切開，只是擦開一個口子。種水很好。從擦口和皮殼觀察，至少應該是糯冰以上的種水料子。而且，局部的冰感強烈，說不定內部的種水，會出人意料的好。
但是，這塊料子唯一、也是最明顯的缺點，就是裂太多！
不但多，而且多的不可思議！密密麻麻，如同蛛網一般，密布在風化皮殼之上。還有幾條縱橫交錯的大裂。
裂隙之間，比較完好的區域很少，最大的一塊沒有裂的地方，也不過手指頭大小，只能摳一個小花件。
這是達瑪砍水石比較標誌的特徵。裂多，但種水不錯。在地質運動的過程中。這一條礦脈，無數種水質地俱佳的翡翠，形成於礦脈的頂層，然後破碎風化。經過河流的搬運和沖刷，形成大小不一的礫石。
並聚集在達瑪砍這個地方。但是，由於搬運過程當中，礫石的相互撞擊。這些水石內部，便不可避免的會出現一些裂紋。
有的裂紋會在後期炸裂，將一塊石頭變成兩塊，或者多塊。有的卻不會。會一直保持著裂很多的狀態。
這塊半個桌子大達瑪砍水石，不知道撞擊過多少石頭，才會有如此眾多的裂紋。
可是，即便裂如此之多，這塊料子的叫價，卻並不低。半張桌子大小的石頭上，寫著碩大而通紅的標價——100000！
十萬！
翡翠原石買賣，講究看到多少給多少。這塊料子的性價比，實在太低。賭性太大。切開以後，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裡面的肉質全是裂紋！
如果只計算擦口和幾處略大的無裂區域。這塊半張桌子大小的翡翠，也許只能摳出幾個小花件。和幾個蛋面。而且，冰種以下種水的蛋面根本就不值錢。能賣個兩三萬，已經是頂天了。十萬這個價格，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天價！
買料子的客商，雖然都知道料子越大機會越多的道理，但是，在看過這塊石頭后，敢出價的還是很少。大部分人直接放棄了。剩下的都在猶豫。
而貨主還在賣力的對著一個正在看石頭的人說著：「雖然咱這個石頭裂多了一點。但是，裂不一定會進去啊！只要裂進不去，這塊石頭就是大漲。出一個冰種的手鐲，絕對就賺了！就算只能切出幾個冰種的牌子來，也絕對不虧！」
那個看石頭的端詳了半天。終於放棄。連價都沒問。一時之間，再也沒人上前。
以王九千的耳力，自然能聽到周圍人壓低聲音的議論：「就這麼多裂，還想出鐲子呢？這老闆瘋了吧！」
王九千看著這塊石頭，卻是眼前一亮！二話不說，便走到這塊石頭前，拿起強光手電筒，開始打量這塊石頭。速度之快，出乎人意料之外，明墨軒都沒攔住……
王九千把強光手電筒放到這塊料子的表面，發出微不可查的撞擊聲。雖然旁邊有許多人圍觀，但是，任誰看，都會覺得王九千是在用強光手電筒觀察這塊料子。而不是根據這輕輕的一聲撞擊，探聽石頭內部的真實情況。
聲音入耳，這塊料子內部真實的情況，在王九千的腦海中顯現無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甚至也出乎王九千的意料，這塊料子表面的裂紋，除了幾條縱橫交叉的大裂之外，所有的小裂，都只是貼皮裂。沒有進到翡翠內部的玉質之中。
而這幾條縱橫交叉的大裂，位置也非常疏落。其間交叉而出的翡翠玉肉，共有九塊，每一塊的大小，都足夠出一打手鐲。因為這塊大如半張桌子的翡翠原石，不但面積大，而且，非常厚實。足有二十多厘米。
並且，這塊翡翠內部的種水，遠遠比表面顯露出來的好，是最好種水在中心的翡翠原石的典型案例。已經完全不是糯冰的範疇，其中大部分種水到了冰種，有一部分棉比較少的團塊，甚至達到了高冰的標準。接近玻璃種。
這樣的料子，一個鐲子的市場價格，就在三十萬左右。種水好的地方，出的鐲子價格會更高。
而按照王九千的估算，這塊料子九團玉肉，大約能出將近一百條鐲子。算上各種成本，純利潤能到三千萬！
王九千正計算間，卻聽見身後明墨軒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而周圍幾個年紀比較大的人，則紛紛低聲議論道：「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居然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種料子根本沒有出價的價值，看他的意思，居然還想買……」
「初生牛犢不怕虎嘛！看這孩子的年紀，估計也是家裡有錢，花點錢買個教訓也沒什麼。年輕人栽個跟頭，冷靜一下，未必是一件壞事！」
在周圍人的議論中，王九千對貨主道：「這塊料子我要了！」連價格都沒講。
貨主高興非常。這塊石頭按照表現來說，十萬塊錢絕對算是天價。也只有賣給賭性比較重的人。賭一下裂。才能賣個好價錢。顯然，面前這個年輕人就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