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守月,五百年
彼時千花體內的雜靈也清除得差不多了,千花將將從驚喜中冷靜下來,突然覺得下身一陣飽脹,似有出恭之衝動:“師父……師父我尿急!”
楓夭見她恢複正常了,咧嘴一笑很是妖嬈:“正常正常,等你撒完這一泡尿,你體內的垃圾也就幹淨了!”
楓夭話音未落,千花已經衝出了屋去。
半晌回來,一臉的愜意和神清氣爽:“師父好生厲害!我現在覺得全身血脈通暢,修煉無阻礙啊!”
楓夭被誇讚,自是洋洋得意飄飄然,對於這個寶貝徒兒忽悲忽喜、忽哭忽笑的神經質便也釋然了。
“隻是師父……”千花爬回床上,與他相對而坐,“徒兒還有一事不解,何以師父知道的事情如此之多呢?知道天池聖水可以治療我的眼睛,知道鬼君的眼淚可以凝合我的靈魂……師父是不是還知道很多徒兒不知道、甚至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楓夭聽此,更是一臉得瑟似要被虛榮撐破了一張妖媚的臉,卻還故作矜持地挾了一抹羞澀,鳳目熠熠閃爍:“徒兒有所不知,師父的外號除了‘花癡’,還有一個,乃是‘無不曉‘!”
“無不曉?”
“這天下的事情,隻要師父想去知道,就都可以知道,因為師父不像那些天君、魔君、鬼君的大忙人,整日裏忙乎管理偌大一個地界都沒有時間去無聊;師父雖身為人界的統治者,然而那些妖獸精怪皆是一盤散沙不需要師父操勞,凡人自有凡人的命數,師父也壓根不必去插手;所有師父有的是時間去探究天下不知,讓不知全部變成知曉,就成了無不曉!”
“那師父……是否也知道我的曾經?”
“不知道。”楓夭很是坦誠地搖了搖頭,“因為我不想知道,你的過去一定很痛苦,我不想替你分擔,所以你自己一個人痛苦去吧。”
千花淒然苦笑,眸色卻鄭重:“我也不會再痛苦,我要變得強大!”
楓夭見她極度痛苦之後竟是豁然開朗的樂觀積極,心下也為之高興,隻是:“隻是還缺了鬼君的一滴眼淚。”
千花黯然垂首,幽幽輕歎:這輩子終是虧欠了寒歌,自己怎麽可能再去逼他落淚?
“我想,師父有辦法對不對?”
於是千花將希望寄托在了楓夭身上,誠然楓夭不負所望,然其惡劣行徑卻也委實令千花大吃一驚——
翌日午時,楓夭突然衝入千花的客房,二話不說拉起她就往鬼界外狂奔而逃。
“師父怎麽了?眼淚弄來沒有?這麽急著逃走做什麽?都不打聲招呼嗎?”
“眼淚到手了,但是如果不逃的話,鬼君會吃了我的。”
“寒歌不吃人。”
“但是我惹怒了他。”
千花看了眼楓夭緊緊拽在手中的盛淚瓶,不由困惑他如何弄到了眼淚:“師父是不是做了什麽不良勾當?”
“我偷了鬼君的寶貝,就是那串他吃飯睡覺都拽在手裏不離身的風信子……哎,說到那串風信子,我看著好生熟悉的,不知是在哪裏見過……”對於自己曾把玩過三日的花兒,楓夭表示健忘而迷茫,困惑了片刻後,續道,“所以你沒發現今天早上鬼界動靜特別大嗎?寒歌幾乎派了所有的鬼兵在鬼界的每一個角落找尋那串風信子,差點都把鬼界的地皮給翻了起來,還是無果,最後暴怒變成了傷悲,寒歌心疼之下果真落了淚,我趁機接了好幾滴呢!然後才把風信子還了他,當時他的表情……哎呦喂,那簡直是悲痛到了極致的憤怒,憤怒到了極致的狠戾,那一瞬間的眼神幾乎能殺了我,我哪裏還敢停留,立馬衝回客房把你拉起就逃了出來……徒兒你往後看看,他們有沒有追來?”
彼時千花被他抱著往人界狂飛,耳邊風聲呼嘯,兩旁樹木飛逝,路過的蛾子撞到他們身上都是裂成粉碎,可想這逃命的速度之快,千花壓根不用回頭去看有否追兵,氣定神閑地寬慰楓夭道:“師父,沒事的,鬼君拿回了風信子,必然懶得追你。”
說起楓夭的手段,誠然是卑劣了些,還不如千花親自出馬去刺激他,但是如今騙也騙了,千花能做的,也隻是在五百年後,再對寒歌說一聲遲到的抱歉。
楓夭這才放緩了飛奔的速度,攜了千花愜意遊走在山明水秀之中:
“徒兒,這次回去,可要閉關五百年之久了,你可耐得住寂寞?”
“隻要能夠強大,別說五百年,縱是五千年五萬年都無妨。”
“徒兒,你閉關期間,我每年隻來探望你一次,看看你修煉的進度,為你指點迷津一二,其餘的,都要靠你自己了。”
“是,師父。”
“你閉關的地方,為師已經幫你選好了,就在我們桃夭穀的月亮溪。”
“月亮溪,月亮一定很美吧?”
“長年累月隻能看到一輪月亮,五百年看下來,再美也會看厭的。”
“不會,我不會,我還沒來得及好好看過月亮,就趁這五百年,平心靜氣賞一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