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三度離間,時機到
“這究竟是什麽雨?怎麽我的花兒都枯萎了!”璃裳聽到冰蠶與霜梅在花園內的一驚一乍,好奇出來觀望,竟發現滿園子的妖嬈紫花都盡數謝了,隻因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雨。
這雨說大不大,再大也不曾傾盆而落,說小不小,密密綿綿下了三個時辰都不停歇,但照理說再厲害的瓢潑大雨也不至於打落淹毀了所有的花圃,璃裳冒雨衝入花叢一看,這花兒枯得委實蹊蹺,花瓣花莖都成了烏黑,分明是這雨中帶毒所致!
念及此,不敢遲疑,匆匆奔入寢殿去將才沐浴完畢準備小睡一番的狂澤弄了起來:“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裳兒……裳兒乖,本君實在累得很,讓本君小睡一會再陪你可好?”狂澤如今是苦不堪言,上下眼皮撕絞纏綿壓根撐不開分毫,肚子明明餓得慌卻一點胃口也沒有,隻想好好好睡上一覺補足了體力,這心心念念的美人兒卻又開始聒噪,若換了別人,定已被狂澤嗬斥滾蛋。
“不是不是啊,不是裳兒不乖,是……是外頭下起了毒雨,把我的花兒都給淹了,不知道會不會也對魔界的魔獸們帶來危害!”璃裳盡量將事情說得非常糟糕且事不關已,自己純粹是出於對魔界對魔君的一片赤膽忠心才來叨擾他午睡的。
誠然狂澤聽到這個消息,也實在已經睡不安穩了,豁然起身,披上外衣,跟隨璃裳來到了殿外。
果見一片花圃盡數頹敗!
“來人啊——來人啊——”狂澤疾呼親信,“去查探下,魔界其它地方是否也一樣!”見來人躊躇原地,怒喝,“還不快去?”
那親信一臉愁苦,顫顫巍巍:“稟……稟魔君,這場雨已經下了三個時辰了,魔界所有的花草樹木皆是如此,屬下已經在派人查探了,初步斷定正是這場雨所致,雨中含毒,但暫且無人因淋雨而受傷,隻是馬廄有不少戰馬……戰馬開始掉毛……”
縱使無人受傷,戰馬淋了雨掉毛也是大事,何況所有花草樹木枯萎的情況也非常棘手,魔界的人不可能隻吃肉不吃菜吧!?
彼時的狂澤壓根沒了睡意,喚了一批親信離了瑤澤宮出去勘察具體情況,魔界頓時陷入一片狂搭帳篷避免淋雨的緊急狀態……
外頭如此折騰,璃裳卻折身回房,窩到榻上愜意午睡去了,直至她一覺睡醒,已是黃昏了,據說雨已經停了,魔界現狀慘不忍睹,梅花咧嘴嬉笑道:“還是別出去看了吧,那蠢蛋又衝上天去理論了!”
從混蛋到蠢蛋,或者說既是混蛋又是蠢蛋,狂澤的人生,自從遇上璃裳,就到處充滿了悲劇,眼下單槍匹馬氣勢洶洶地闖上九重天,直麵淡漠的天君和茫然的天父,怒斥天界卑鄙歹毒布下毒雨要置魔界於死地!
“狂澤!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來鬧事,本尊對你已經一再容忍,你若還是執迷不悟,休怪天界對你不客氣!”天父的厲聲警告,卻得來狂澤一聲冷笑:“客氣?天界何曾對我新魔界客氣了?今日一場毒雨,害我魔界花草盡謝,敢問天界是什麽意思?”
四界之內,天地萬物,但凡是時令季節的風雲雨雪,普照明耀的日月星辰,自上古習俗承襲至今,皆由天界諸神負責,哪怕四界陷入戰亂,都不會逆了規則,因為存心打亂氣候時令或者肆意更改日月軌跡,於四界萬物生存都沒有任何好處,亦是對子孫後代不負責不道德的無恥行徑!
狂澤如今怒則怒在:天界竟然不惜背負罵名,降下毒雨害魔界一片生靈塗炭。
而天父怒則怒在:天界今日壓根不曾施雲布雨到魔界,必又是這孽子故意製造事端欲圖引起是非,好名正言順地和有恩於他的天界翻臉從而滿足他擴張領域的勃勃野心。
雙方爭執不下,陌雲燁便召來雨神,詢問今日是否有擅自對魔界布雨之行徑。
皇甫婭若這一整日都在陪伴洛芊,自然不曾做過此事,義正言辭,不卑不亢。
狂澤當然不信:“你們早有計劃,同心合力害我魔界,自然不會承認!”
“小神今日確實不曾去任何地方施雲布雨,甚至連施雨法器都沒帶在身上,這一點,天後可以為小神作證!”婭若搬出洛芊為證,洛芊亦沒必要撒謊,從旁肯定:“的確如此。”
狂澤在旁哼唧哼唧,滿目憤懣、一臉質疑。
陌雲燁覺得事有蹊蹺,便詢問雨神法器何在。
“小神將法器留在了府內。”婭若撚指一探,本欲將法器隔空傳來,卻突然麵色一滯,花容失色,“法器……法器不見了!雨神府內一片淩亂……”
陌雲燁英眉一蹙,派人前去查探,片刻回稟,雨神府邸確有遭人盜劫的痕跡。
如此,雨神便脫不了擅離職守的罪,然而陌雲燁正要降罪,雨神卻淩然回之:“小神不曾保管好自己的法器是小神的疏忽,但是天君同樣有罪,若要降罪,天君應該先行引咎自責。”
“孽畜!一個個都反了不成?”天父暴怒,婭若不懼,陌雲燁仍是一臉溫潤看不穿悲喜,淡淡開口:“雨神何意,不妨說來聽聽。”
“小神今日無需施雲布雨,與往常一樣將法器鎖入府內才出門,千年來從未出過任何狀況,今日出了意外壓根不在小神可以預料的防範之內,誠然有疏離職守之罪,但小神今日離府卻是為了天後,天後與我情同姊妹,聽聞她與天君不合一人孤寂,小神才前去陪同相伴,而這陪伴天後的責任,其實本該是天君承擔,若說擅離職守,天君乃是首罪,小神不過是替天君做了應該做而沒有做的事,才不慎丟失了法器!”
一番說辭完畢,婭若仍是麵色凜然不卑不亢,心下卻著實鬆了口氣,密密的汗珠自額際淌下為發梢所掩,不曾被任何人察覺其內心的忐忑與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