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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刺蝟癲狂了

  幻嵐紗依稀聽到隔壁房間劈裏啪啦、咣當咕咚的吵鬧動靜,茫茫然起身披衣準備去看個究竟,卻才開門而出,便見刺球一襲花花睡袍、披頭散發地踩上了跟鬥雲,朝著蒼茫破曉的天空疾馳而去。


  “刺球你去哪裏呀?”幻嵐紗完全沒能反應過來,壓根不知要阻攔已然癲狂的她,何況想追也已是追不上去,隻好扯了嗓門大呼問道。


  “我要去砍天父老子的腦袋……”千花大言不慚的回話隱約傳來,爾後的話幻嵐紗聽得不甚清晰,但光是這一句,就已嚇得不輕,急忙回身一扇一扇房門地敲打將所有能叫醒的人都叫了起來:“刺球瘋了!刺球瘋了!刺球一個人上天去了,說是要去砍天父老子的腦袋!完了完了……刺球瘋了!刺球真的瘋了!”


  直至天色完全亮白,幻嵐紗已經火急火燎地把這個消息傳遍了桃夭穀的每一個角落。


  但是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明白她究竟是什麽意思,牽牛花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瘋了呢?雖然她確實已經不在房內,並且連衣裳都沒有換,但她不見了不代表這妞不要命地衝上了天,還揚言要去砍天父老子的腦袋!

  黃梅蠶豆皆認定幻嵐紗這小貓妖必是耳背聽錯了,指不定因為昨晚魔君來過,牽牛花尚未與之纏綿夠,徹夜難眠便起早追去魔界尋他了;指不定牽牛花得到消息,這天下還有奇人異士需要招納到刺蝟軍團中,所以求賢若渴如她才急急趕了過去,又指不定牽牛花隻是出去兜個風罷了。


  楓夭也覺得黃梅蠶豆四人分析得有理,無緣無故,自己的徒兒斷不會發瘋的!

  寒歌仍舊提著他那隻小黑鼠的尾巴,坐在一旁若無其事地鄙夷幻嵐紗的小題大做:“就是呀,你以為花花是那樣衝動魯莽的笨蛋嗎?你以為花花像我這隻小黑鼠一樣癲狂,一整夜不睡,愣是翻窗翻牆竄上竄下跟吃錯藥了一樣嘛……”


  寒歌的抱怨惹來了楓夭的注意,扭頭看向那隻被他拎著尾巴倒提的老鼠,忽然倍感熟悉,遂好奇問道:“你這隻小黑鼠哪來的?”


  寒歌被幻嵐紗吵得心神不寧,彼時方覺悟自己竟然如此疏忽,不慎在楓夭麵前亮出了偷來的老鼠,一臉尷尬幹笑連連:“這個……這個……你們桃夭穀遍地是老鼠,昨晚這小東西溜進我妹妹的房間,嚇得她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愣是不敢睡覺,所以被我抓了出來……”


  寒歌尚未圓謊,楓夭已經看出了破綻:“哦!我想起來了!這是我跟草草拿來試驗藥物的小黑鼠,它肚皮上有一圈灰斑我認得它,沒錯,就是它!怎麽會在你手裏呢?那……那籠子裏的小白鼠……天啊!該不會是你做的手腳吧?”


  楓夭暴跳而起,寒歌錯愕原地,半晌,在兩人一個質問一個狡辯、一個怒罵一個認栽的吵鬧過後,得出結論:其實楓夭研製的毒藥壓根沒有美白的功效,反而,能讓人血衝大腦、異常興奮,一如在心頭燃了一把熊熊烈火,燒得煎熬壓抑,非發泄不舒坦!所以,如果說那日小黑鼠被抹的膏藥還算少,過了好幾天直至昨晚才癲狂發作的話,那麽抹掉一整瓶膏藥的落千花,也許真如幻嵐紗所說:已經瘋了!已經衝上天去砍天父的腦袋了!


  於是,寒歌責怪楓夭不長腦子給花花亂用藥,楓夭抱怨寒歌遊手好閑掉包了自己的小老鼠;寒歌又責怪楓夭上梁不正下梁歪,楓夭又抱怨寒歌糾纏牛牛,橫刀奪愛、棒打鴛鴦;寒歌再責怪楓夭花裏胡哨,行為舉止委實變態,楓夭再抱怨寒歌白吃白住不給錢……


  二人爭得麵紅耳赤,殊不知彼時的落千花,已經衝到了天界。


  “叫天父那老東西給我出來!”被天兵堵在南天門外,千花幹脆衝著裏頭直接叫囂,“給我滾出來讓我扇他一耳光子,叫他心術不正、愧對天尊,叫他陰謀詭計、自食其果!丫丫去的,還有他那個龜兒子,做了這麽久的縮頭烏龜你丫到底是什麽態度,屁也不放一個有本事咱兩單挑,誰怕誰呀!”


  此刻的千花,隻覺全身燃燒著一股從未如此熾熱的火焰,天不怕地不怕,神魔鬼怪算個啥!誰讓自己不爽快了,一刻也休想好過!冷靜被拋諸腦後,衝動就像魔爪,一點點吞噬著理智,每一根血管都灌滿了力量,隻要動動手指,那些個得罪自己讓自己不好過的人,都得死無葬身之地!


  是以當她的叫囂真真惹來了天父之後,望見那張道貌岸然的中年俊顏,確實是一點也感覺不到害怕,隻有恨不能將之狠狠捏死的莫大勁道!


  誠然天父不是衝著她而來,隻是將將落敗一場戰役,輸給了南漓月還輸得異常慘烈,氣急敗壞地逃了回來,恰在南天門外遇見了這個瘋子,於是氣不打一處來,咆哮怒問:“你是哪來的野丫頭?竟敢在本尊的地盤上撒野,看本君如何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父言畢便是虎虎一掌揮出,自認要她死輕而易舉。


  而問也不問就要她死,則是因為天父眼下不認得她,這女子一襲碎花袍子鬆鬆垮垮地穿著極不整潔,麵上更是不知塗了什麽泥巴髒不可耐,頭發淩亂散落遮擋了鋒銳的眸子,哪裏還是曾經那個擁有看一眼便此生難忘之美的落千花。


  若天父認出了她是落千花,自然曉得這是一張何其重要的籌碼,自然舍不得輕易殺她出氣,可惜,天父不認得她……直至那一掌未及她身卻先有掌風襲來吹起了她垂在脖頸上的青絲,一彎銀月的熠熠光芒刺入了天父的眼睛!


  這枚吊墜絕非凡物,何況是弦月之狀……


  天父恍然大驚,急忙收回掌勢,被揮出去的力道反噬生生退步,心下卻是大喜: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天父得意狂笑,喝令隨從:“把這個瘋女人,給我帶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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