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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太子逼宮

  池淺看著墨綠色的蘭草長葉,心裏就像被揉碎了一樣酸酸漲漲的,這棵蘭草是她從令萱那裏挖回來的,可是過了幾天,她就完全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她沒想到王爺相公能把它養的那麽好,而現在成了她的棲息地。


  池淺坐在蘭草長葉上,晃動著雙腿,喃喃自語:“這好像在演《聊齋》啊?”


  池淺雙手托著腮,看著書桌旁的上官浥塵,他完美的側臉在燭光下顯得異常模糊,他幾乎沒有再去過洛影居,仿佛在逃避她已經死了的事實。他每日上朝,處理軍務,訓練軍隊,仿佛完全忘記了池淺這個人,如果不是看到他整夜整夜的通宵不眠。


  池淺覺得眼角有些發熱,她伸手想要觸碰他,可是什麽也摸不到,隻得又收了回來,看著這樣的上官浥塵她怎麽放心得下?


  夜微涼,院子裏的梧桐樹早已落盡了葉子,上官浥塵卻隻披了一件單薄的長袍,他仿佛感覺不到冷似的,倒是早早為池淺備好了冬衣,派人送去,而他沒有去。


  池淺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一具屍體已經感受不到寒冷了,也感受不到什麽疼痛了,可是作為一隻小飄,她還是能感覺到刺骨的疼痛,仿佛有人拿了一把錘子在她胸前鑿了一個打洞。


  宋清問突然推門進來,看著上官浥塵微微皺了眉頭,師兄這幾日表現得和往常沒多大差別,可就是因為太過正常而讓人擔憂。


  “怎麽樣了?”上官浥塵依舊頭也不抬開門見山地說道。


  “林槿惜竊取了楚君陌的兵符,看來太子忍不住了!應該就在這幾日!”宋清問說道。


  “你讓明臻暗地裏控製住東華的軍隊,隻要上官明塵一動手,我們就伐亂賊,清君側,與他有關的人一個也逃不掉!”上官浥塵的語氣淡淡,清俊的眉眼卻覆上了一層寒霜,讓人不寒而栗。


  池淺覺得作為小飄的唯一好處,就是別人看不到你,所以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可是她發現最近自己的身體好像越來越透明了,池淺想到這兒,自嘲地一笑,也不知道完全透明後,是不是一切都會回到原點,還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可是她還沒跟王爺相公好好告別呢?

  夜色有些濃,清冷的月華讓人感到不盡的悲戚與孤寂,在偌大的昭華殿裏,燁帝雙眼無神,目光空洞地望著畫上手持梅花的嫣然女子,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一旁的李德福急忙遞上錦帕,燁帝臉色有些蒼白,抹了抹嘴角,有些頹然地坐在椅子上。


  李德福打開錦帕,帕子上殷紅的血讓他不禁老淚縱橫,“陛下,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啊!”


  燁帝撫著那女子的鬢角,喃喃低語:“嫣兒,你別走那麽快,你等等朕,朕很快就會去陪你的……”


  池淺站在紗帳的陰影裏,心裏覺得很不是滋味,這世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悲歡離合的事情?而她現在真的就像一個觀眾,看著故事繼續發展下去,卻無力改變什麽。


  突然,殿門被推開,帶來一股凜冽的寒風,讓池淺也不禁打了個寒戰,上官明塵一身黑色盔甲,手執利劍踏入宮門,池淺一驚,太子這是要逼宮?


  燁帝小心翼翼地將畫軸卷起來,放進身後的密格裏,轉過身,又恢複了那種君臨天下的霸氣,他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深邃的雙眸不怒自威,他盯著上官明塵,“太子,你想幹什麽?”


  上官明塵冷冷一笑,“父皇,兒臣就不跟你拐彎抹角了,兒臣今日來就是想向你討一樣東西,南祁的傳國玉璽!”


  燁帝的胡須微微顫動,說明他此時非常生氣,他跌坐在龍椅上,有些痛苦地喘著粗氣,大聲嗬斥:“孽子,你還想要造反?”


  一旁的李德福急忙跪下,拉著上官明塵的袖子,“太子殿下,老奴求您了,陛下的病情今日才剛剛好一點兒,您……”


  上官明塵不屑地冷哼一句,抬腿踢了李德福一腳,“狗奴才,這裏什麽時候輪得到你說話了?”


  李德福跌坐在一旁,看了燁帝一眼,想往宮門口爬去,扯開嗓子大喊,“救駕啊,救……”


  上官明塵眼眸一冷,一劍刺穿了李德福的胸口,李德福嘴裏冒出血沫,眼睛卻死死盯著上官明塵,上官明塵毫不留情地抽出劍,狠狠地踢了李德福一腳,“老不死的東西,髒了本太子的劍!”


  池淺震驚地看著這一幕,急急忙忙跑到李德福身邊,“李公公,李公公……”她伸出手,那雙微微透明的手卻從他身體穿過去,什麽也摸不到,池淺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呆呆地靠著牆壁坐下,抱著膝蓋,心酸得想要流淚,可是眼角卻是幹燥的,她這時候才想起來小飄是沒有眼淚的,她什麽也做不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把她整個人都抽空了!


  燁帝看著倒在血泊裏的李德福,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大聲訓斥,“你這忘恩負義,狼子野心的東西!”


  “忘恩負義?”上官明塵似乎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隨後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若不是我母後與外公,你恐怕連太子這個虛假的稱號都不舍得給我吧?你從小就偏心上官浥塵,他有什麽好,和他母妃一樣賤!”


  池淺咬碎銀牙,兩眼冒火地望著上官明塵,竟然敢罵她王爺相公,真是恨不得一腳踹死他。


  燁帝喘了一口粗氣,恨鐵不成鋼地望著上官明塵,“你這畜生,你看看自己,哪兒有一點兒太子的樣,你以為讓你當太子僅僅是因為皇後的緣故,太子是以後的儲君,宋將軍再怎麽明目張膽,也不敢要挾朕立你為太子吧?若是你安分守己,仁德寬厚,朕有什麽理由會廢了你?”


  上官明塵眼裏閃過一抹詫異,隨後陰測測地笑了起來,“你說的倒是好聽,難道是死到臨頭良心發現了,這皇宮的禁衛軍已被我控製了,你最好乖乖地寫份退位詔書,說不定本太子會讓你做個高高在上的太上皇?”


  上官明塵說完後,池淺才突然發現今夜皇宮異常的安靜,她看著上官明塵囂張的樣子不禁想爆粗口,他到底是有多大的把握料定今夜的逼宮一定會成功,才可以如此地肆無忌憚地暴露出他內心深處最邪惡的想法。


  上官明塵現在完全是被勝利衝昏了頭腦,他用劍頂著燁帝的腦袋,窗外的梧桐樹被寒風吹得嘩嘩作響,燁帝回過頭冷冷地望著他,“你是要弑君?還是弑父?”


  上官明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弑父?真是荒謬!你現在想起來是我父親了,我十一歲那年發了兩天連夜的高燒,你到哪兒去了,你關心過我的死活嗎? 十二歲那年秋天,你帶那麽多皇子去香山看楓葉,為什麽會偏偏忘了我?我也努力地學習兵法,騎射……可是你誇過我一句嗎?”


  上官明塵每說一句,燁帝的臉色就蒼白一分,“你真地認為是這樣嗎?”


  池淺看著上官明塵,他雖然沒有王爺相公長得俊美,可是臉上還是有幾分燁帝的影子,尤其皺眉的時候完全一模一樣,池淺到現在才明白,原來上官明塵這麽變態的性子是從小心靈扭曲造成的,這麽聽起來,燁帝好像的確對他狠了一點,果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我想要這個位置很久了!”上官明塵摩挲著龍椅上栩栩如生的龍頭,眼裏是掩飾不住的狂喜與貪欲。


  燁帝跌坐在一旁,突然頭頂有一白色身影掠過,而後翩然地落在燁帝身後。


  “王爺相公!”池淺看著一襲白衣的上官浥塵欣喜得從地上蹦起來,想衝過去抱住他,卻徑直穿過他的身體,池淺有些失落地咬了咬下唇,是啊!怎麽給忘了,他現在看不到自己!


  上官浥塵神情一怔,鳳眸微掃,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隨後露出一抹苦笑,搖了搖頭。


  上官浥塵微微斂眉,看著燁帝頓了頓,單膝跪下,抿了抿唇,聲音清越“父皇,兒臣救駕來遲!”


  燁帝渾身一震,長長的胡須因激動而不斷地顫抖,眼角竟微微有些濕潤,“阿浥,你叫……叫我什麽?”


  上官浥塵將燁帝扶到旁邊的一把椅子上,語氣淡淡,卻仿佛含著無奈與憂傷,“父皇,淺淺她希望我能這樣叫你!”


  池淺在一旁看著上官浥塵,突然真的真的好想過去抱住他,可是腳下卻像生了根似的,無法挪動一步,她隻能待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他。


  上官浥塵目光清冷地看著上官明塵,眼裏的凜冽寒意讓上官明塵神情一怔,“怎麽可能,你不是被擋在虎門關了嗎?”


  “太子以為憑這塊兵符真的能調動東華的軍隊嗎?”上官浥塵冷笑著扔給上官明塵一塊玉符。


  上官明塵細細端詳了一會兒,滿眼地難以置信,“怎麽會是假的?林槿惜那個賤人敢騙我?”


  “太子,束手就擒吧,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上官浥塵薄唇微抿,冷冷地道,語氣像冰水一樣冷冽異常。


  上官明塵瘋了似的哈哈大笑,擺了擺手,訓練有素,全身戎裝的禁衛軍大踏步走了進來,上官浥塵與燁帝被圍在中間。


  “束手就擒?上官浥塵,我已經控製了所有的禁衛軍,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就可以打敗我嗎?”上官明塵情緒激動地吼道。


  “是嗎?”上官浥塵看著他不置可否,隻是冷冷地笑,“來人,拿下太子!”


  上官浥塵一聲令下,所有禁衛軍的長矛直指上官明塵,上官明塵臉色一駭,後退數步,滿臉的難以置信,“怎麽可能?我才是你們的主子,你們要殺的人在下麵……”


  為首的一個禁衛軍將領上前一步,眼裏迸出怒火,那眼神恨不得把上官明塵千刀萬剮,“太子殿下,你還記得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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