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擺了他一道
低頭打量興高采烈的蘭溪,霍景軒的目光忽然停留在她的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條米白色的刺繡長裙,寬鬆型,雪紡材質,顯出了一點點胸圍。
男人的眼神一淡,蘭溪瞬間緊張了起來,“怎麽了?我的衣服很難看嗎?”
“嗯。”他麵無表情的點頭。
蘭溪被打擊到了,扁著小嘴兒默不作聲。
男人饒有興致的瞧著她難得一見的小女人嬌態,唇邊笑容溫暖之中,已然帶上幸福。
直接把門口的即墨琰,忽略成了空氣。
“景軒,你怎麽來的這裏?”蘭溪忽然想起這個問題。
“即墨先生怎麽來的,我就怎麽來的。”麥色俊臉的男人微笑,答得模棱兩可。
“啊?”蘭溪吃驚的瞪大雙眼,“即墨先生跟我說,他的私人飛機恰好路過大山的頂端,看到我遇險,就停下來順便救我了。莫非,你也這樣?你哪裏來的飛機?”
“哦?”霍景軒的笑容一滯,意味深長的回頭看薄唇微翹的俊邪美男。
“我是特意來看你的,我的工作已經做完。”霍景軒的嗓門很是沉厚,看似溫和,當中隱含著聽不出的熾熱。
“那太好了,我剛好也要收拾東西離開這裏,我們一起回家吧。”蘭溪很高興。
“溪兒,即墨先生兩次救了你,若是你將來結婚了,記得請他來喝一杯啊。”霍景軒挑釁的看著眉目清閑的俊美男人。
“好的。”蘭溪乖巧的點頭,走到笑得隱晦不明的即墨琰麵前,“即墨先生,如果我結婚了,希望你一定要賞臉來出席。”
“會來的。”他是新郎,哪能缺席?
“二少爺,我有事找你。”倪笙這時候走了過來。
兩人隨即離開。
霍景軒叮囑蘭溪慢點收拾,說他要出去吹吹風。
……
霍景軒在門外的竹林裏,找到了即墨琰主仆倆。
倪笙看見他,很是驚奇,“霍先生,我家少爺不歡迎你來。你有空,還是去調查到底是誰害她……”
“關德中永遠不會再回亞洲,這個懲罰對他夠了。”霍景軒沒什麽好臉色,淡淡打斷他。
即墨琰把玩著一根青翠細長的竹子,神態仿佛微含驚奇,實則嘲諷,“你對這個關叔挺好的,他的人都快殺了蘭溪,也隻是被你發配非洲。”
“不過,那兩個要殺蘭小姐的男人,下午中午剛被塔格爾報警抓進拘留所,現在已經被老鼠咬斷了手腳和命根子。”倪笙小聲的對即墨琰說。
即墨琰又笑,“霍先生變得這麽善良了?隻是讓人丟幾隻變異毒老鼠進去咬他們?”
“做人總是要積德的嘛。”霍景軒笑裏藏刀,“即墨先生要是跟我搶東西,我也這麽回敬你的。”
讓對手生不如死,曾經酷愛大開殺戒的霍景軒,最近悟出了這個深沉道理。
即墨琰將竹子削得尖銳的前端,淺笑如風的伸到霍景軒的麵前,“我的字典裏,沒有獨自受苦,同甘共苦才是我追求的人生理想,尤其是跟心愛的女人……”
下一刻,他的腰間多了一把黑洞洞的槍。
隻要他一摁下去,即墨琰瞬間斃命。
後者無所畏懼,連動都不曾動一下。
倪笙更是咕嚕嚕的喝起了礦泉水,仿佛眼前的驚悚情景隻是一副清新淡雅的水墨畫。
又來了,這兩人無聊不?
每次一言不合就愛拿東西指著對方。
“霍先生膽子好小啊,單身窮小子的日子還要過幾年?或者是一輩子?”即墨琰唇邊的笑意更深,語氣裏的輕慢絲毫不掩飾。
霍景軒直視著他,幽幽冷冷的笑,“即墨先生也好不到哪兒去,根本不敢讓我家小妞知道,你對她懷有肮髒齷蹉的心思。”
即墨琰唇角的弧度又高又深,前所未有的燦爛,風華絕代,君臨天下,反問了一聲,“哦?”
話說到這個份上,兩人已經是徹底撕破了臉,不歡而散。
……
即墨琰走的時候,沒有告訴蘭溪一聲。
她聽到汽車在宿舍外倒車的聲音,趕緊追出去,伸手擋在車頭。
車子緊急停下,差點撞到她。
後座的車窗搖下,一張冠絕天下的妖孽俊臉冷冷探出,“小朋友,救你兩次命,你非得這麽回報我一次?”
“不是的,即墨先生。”蘭溪低下頭,局促的撓著頭,“我是看見你們要走了,想過來道聲別。一路順風,路上小心。”
男人就這麽瞧著她,唇角斜勾,三分帶笑七分促狹,“說完了不走,等我給你一個臨別之吻啊?”
少女一愕,怎麽也想不到他語出輕佻,小臉紅了紅。
猛地想起一件事,她突然抬起有些顫抖的青蔥小手,不輕不重的扇了他一巴掌。
“即墨先生,哼!這個巴掌是為我自己討公道而扇的。誰讓你不經過我的同意,就在我的宿舍裝攝像頭?”
說完就走,遠離兩步又挪回來,低頭小聲的嘟囔著,“再見。”
男人叼著煙,白皙俊臉一個火辣辣的巴掌印,眯眸凝視她急匆匆跑開的小背影。
明明生他的氣,又怕他不理她,回來補上這麽一句。
嗬!西瓜似的甜,又火焰般的烈,冰火兩重天啊,給他上的時候是不是也很夠勁兒?
“小笙,嚐過辣椒味的西瓜沒?”
“二少爺,我不想跟你討論西瓜,每次你都說饞,我千辛萬苦買來了,你又不吃。”倪笙嗤之以鼻,繼續發動引擎。
剛才要他在人家姑娘的宿舍門口不停倒車,現在將人吸引出來了,又把她氣走,活該被打。
……
火車上。
霍景軒翻了翻蘭溪的蛇皮袋,發現少了一件衣服。
“溪兒,我出遠門前不是買了一條睡裙給你嗎?現在怎麽不見了?”
“哦,那個啊?”蘭溪收回望向窗外的風景,漫不經心的回答,“扔了。”
“為什麽?”霍景軒將蛇皮袋收好,放到自己的腳下。
“哎呀,你別問了.……”少女突然臉紅,表情很是羞惱。
霍景軒一看她這副表情,就知道原因了。
即墨琰的人把針孔攝像頭裝在她的宿舍,拍到她每晚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穿的都是那件睡裙。
睹物思人,她就會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
扔就扔了吧。
“以後要改成穿衣服睡的習慣.……”蘭溪極其小聲的自言自語。
身旁的男人聞言,麵無表情,眸底充滿忍俊不禁。
……
蘭溪在電視新聞上看到成了殘疾人的毛子和‘宋老師’,因為販毒罪入獄。
她又驚又怒,想去探監質問他們,到底是誰要殺她?
可是她還沒有得以付諸行動,兩人就因為心髒病發,一起死在了監獄中。
外人看來,就是這麽巧合,而傻乎乎的蘭溪雖然不信,卻也無從查起。
霍景軒獲悉兩人的死,打給了即墨琰,“那事,是你幹的?”
“我像是會胡來的人?”男人輕輕一笑。
笑完了,那頭的霍景軒也不出聲。
兩人不約而同的沉默,都第一時間想到了一個人,寧熙揚!
關叔沒那麽大的能耐,想同時令霍氏和即墨集團陷入巨大的商業危機,除非他幫忙,不然關叔一個權利有限的老人家還真辦不到。
他想不到關叔擺了他一道,表麵是兩人合作害他的情敵們,實則是老頭想趁機除去蘭溪。
……
星城。
“寧熙揚那麽睚眥必報的小氣鬼,被那個老頭子一石三鳥的利用了,反過來收拾兩個幫他殺蘭小姐的男人,也不奇怪。”唐霖冷靜的做最後的猜測總結。
他們的猜想全部正確。
“關叔應該.……也突然得了‘病’去世了吧?”即墨琰事不關己的笑了笑。
“二少爺,倪笙剛才悄悄的溜走,被我逮回來了。”唐霖看向歪坐在沙發上吞雲吐霧的貴氣美男,很是嚴肅的說。
“哦?”即墨琰終於放正身子,轉過來饒有興味的淺笑,“他不去看那個藺家千金,我怎麽好意思陪他去k市玩?”
唐霖頓了頓,小心翼翼的問,“又去中國那麽久,那國內總公司的事,您不管了?”
“我離開個一年半載,即墨集團就不能運轉,我花錢請那幫廢物來喝茶看報紙的?”男人秀靜的桃花眼,已然隱隱浮現出殺伐的戾氣。
又要玩忽職守一年?唐霖被他的話驚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上次好不容易約到跟美國一個頂尖財團的老板吃飯,他收到來自蘭溪出事的電話,二話不說就中途離開,氣得人家轉頭就答應了霍景軒的合作,改去幫助霍氏洗白商業醜聞。
這次又這麽意氣用事,唉……
二少爺越來越不把家族利益當一回事了。
機場。
送即墨琰和倪笙上了前往中國的飛機,唐霖看著陰氣沉沉朝自己走來的即墨升,頭皮發麻的苦笑站著。
“三叔。”唐霖皮笑肉不笑的尷尬照招呼。
“唐霖,我對你很失望。”即墨升屬於那種不怒自威的深沉老人,這麽麵無表情的盯著唐霖的時候,他就感覺自己置身在水深火熱之中,生不如死。
老人繼續清淡淡的開口,“上次我讓你轉告阿琰,不許他帶手機去美國。你都是怎麽允諾我的?”
唐霖繼續苦笑,垂眸聽訓。
他當時將即墨琰的手機交給倪笙,蘭溪打過去時,倪笙膽大得用座機打去美國,打開揚聲器讓兩人直接通話。
這事總歸是他處理不當,導致即墨集團損失慘重。
他心甘情願挨打,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內,被即墨升這個長輩打得頭破血流,也一聲不吭。
“那天跟阿琰通話的女人是誰?居然能令他不顧一切後果的飛去中國,美國這邊的爛攤子也不收拾了?”即墨升踹打唐霖的腳都在發抖,可見老人此刻的怒氣在強行壓製著。
唐霖哪裏敢答?
唐霖不說,老頭也不繼續多做糾纏,怒哼著離開機場,“好,所有人都對他忠心耿耿,瞞著我。找出那個女人,看我不好好收拾她一頓。”
唐霖的心裏一陣咯噔,愛莫能助的眺望湛藍的天空,苦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