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媽媽打她
“蘭溪!”屋子裏傳出倪笙震驚而憤怒的厲吼,“你怎麽可以不辭而別?”
他的神色受傷又氣憤,跑出去問左右的鄰居,都說沒有見到她帶著兩個孩子離開。
一個電話打給寧熙揚,倪笙啞著聲音告知,“蘭溪走了,問問你那些監視她家的保鏢,有沒有看到她離開?”
“什麽意思?說清楚。”男人的聲音非常低沉,透著剛睡醒的迷惘。
“她跟兩個小混蛋離家出走了,我找不到人。”倪笙沉聲說。
電話突然掛斷。
五分鍾後,一輛車頭被撞得歪斜的勞斯萊斯,布滿泥土的急速停在蘭家大門。
穿著米白色睡衣的俊雅男人,抬起一隻居家拖鞋,就踹向跪在門口的一眾保鏢。
他挨個踹踢,怒氣衝衝的低罵,“每個月花那麽多錢養你們,就是讓你們坐在她家門口喝喝小酒,玩玩遊戲啊?”
“表少爺,我們也很不解啊,真的不是我們的錯。”其中一人仰視著勃然大怒的他,無辜的解釋,“兄弟們真的是二十四小時都拿著望遠鏡,觀察她家前後左右的一舉一動。我敢以生命發誓,真的沒有見過她們姐弟三人出來過。”
“蠢貨,做錯事還有臉跟我強嘴。”寧熙揚冷笑,又一腳朝他踹去,“她們沒有出來,難不成還學會了人間蒸發?”
“別罵他們了,我知道怎麽回事了。”倪笙麵色沉重的走出來,把他拉進廚房。
門邊放消毒櫃的地方,已經搬空,露出一個僅能容一人下去的小洞。
地洞長達50米,經過蘭溪家的後院,直接通往她家後邊不遠處的一個廢棄祠堂。
此時,距離蘭家30裏外的清新山間裏。
一大兩小,開著一輛電動三輪車,行駛在渺無人煙的山路上。
即墨安看著坐在前麵開車的女人,終於扯去臉上的口罩,淚眼汪汪,“姐姐,餓,寶寶好餓。”
從早上5點天沒亮,她就帶他們爬地洞出去,買了一輛二手電動車趕路。
“不怕,妹妹,我給你弄吃的。”米摯願慶幸自己離家前,還記得裝了一個保溫壺的沸騰熱水,以及三桶方便麵。
倒出三分之一的水,給她泡好麵了,由著她狼吞虎咽。
前邊的蘭溪,悶悶不樂的聲音透過口罩傳來,“摯願,你餓嗎?餓的話,也將就著吃方便麵吧。對不起,我看過網絡地圖,還要開半個小時的路,才有賣吃的地方。”
“不餓,我還能忍。”米摯願搖頭,拒絕吃速食麵。
“姐姐,我們為什麽突然要走啊?連房子都不要了。寶寶還沒睡夠,又餓又累。”一桶方便麵下肚,即墨安摸摸依然平坦的小肚子,還覺得裏邊空空的。
女人緊緊的抿直唇角,淚花眼看又要落下來。
即墨安看到了,當即慌了,連連搖頭,“不問了,寶寶不問了,你不要哭。”
“安安,你要懂事。姐姐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了大家著想。”米摯願拉著她的小手,好脾氣的安撫她。
“知道了,可是人家心裏好奇嘛。”她委屈的嘟噥著。
早上出了小鎮時,她趁姐姐和葛格上廁所,給爹地打了電話,說她們要去一個叫C市的地方。
為什麽這麽久了,他還沒有來找她們呢?
“對不起,安安,委屈你了。我在那個地方待不下去了,又不想讓人找到,隻得以這樣的方式帶你們走。”蘭溪自責的道著歉,眼淚終於還是流了下來。
她可以逆來順受,但是不會拒絕人。
卻不代表,她就要接受倪笙的死纏爛打。
她很怕,她龜縮了。
就像當初被林昕允咄咄相逼的追求一樣,她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落荒而逃。
她不是個好女人,身子髒,沒一樣拿得出手。
更他媽惡心的是,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第一次被誰開啟了。
她還有那麽齷蹉的父母,逃了也好,一了百了。
當初選擇那間房齡已有五十年的老宅,就是看中了廚房有密道。
她想著即墨安身份特殊,若是有人來害孩子,她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他們離開。
沒想到,現在倒是便宜了她。
昨晚輾轉難眠,因為那個男人用那麽冷酷的言語重傷她,說她蠢,她哭了一晚。
邊哭邊剪爛自己網購的幾條新布,做成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衣服,給她和孩子們穿上。
穿著別人都沒見過的衣服走,比較不那麽引人注目。
她們出鎮時,車子專挑沒有監控器的偏僻小路開。
又都戴了口罩、眼鏡和鴨舌帽,應該沒有人認得出她們吧?
手機隻要沒開微信,就不會有人找得到定位。
嗯?手機!
她忘了兩個小家夥的身上,都帶有手機。
這下子反應過來,蘭溪立即停車,砸壞了他們的手機,連電話卡也即時扳斷。
即墨安安靜的看著,心想,扳吧扳吧,反正她已經打給爹地了。
……
即將到達C市的郊外,蘭溪連車都不要了,直接丟在山路上。
她還帶著孩子們,進了空無一人的山間,換上了新衣衫。
“姐姐,這是你開網店的庫存啊,還沒洗呢,就讓我穿,髒死了。”即墨安嫌棄歸嫌棄,穿衣服的動作倒是很快,與換好衣服的米摯願同時轉身。
“等到了市裏,找好賓館住下,我再給你們洗幹淨。”蘭溪安撫著她,左右各牽著一人走了。
“姐姐,我看過那種講述破案的港劇。聰明的人都不會拿自己的身份證去賓館登記哦,不然對手順藤摸瓜,直接就找到我們了。”即墨安人小鬼大的提醒。
蘭溪腫得像是兩隻大核桃的眼睛,呆滯的直視她,“我幾年前撿到一張身份證,裏邊的人比我大一點,樣子和眼睛腫了之後的我挺像的。”
“呼,你早說啊,擔心死寶寶了。”即墨安如釋重負的拍著小肩膀。
安心之餘,她又總覺得似乎哪裏不對。
當她們住到一家破舊但很幹淨的小賓館時,她才靈光乍現。
天哪,姐姐現在身份證上的名字叫楊小花。
老即墨叫人在這裏查蘭溪這個名字的話,怎麽可能找得到人?
完蛋了!她的小手機都沒有了,也不記得老即墨的號碼,沒法通知他!
沒人找得到她們,但是對於尼雅這種在全世界都名聲遠揚的社交名媛來說,這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當晚八點,兩個小家夥在浴室裏歡快的洗頭時,尼雅悄無聲息的開窗進了客房。
她穿著緊身的迷彩服,對坐在沙發發呆的蘭溪開門見山的哼唧道,“哪怕你是我跟衍晨的種,我也會吃你的醋。我不想你再見他,也不願意看到他為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自製力,變成一個渴望女兒和親情的傻老頭。他應該是那種在商界黑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大人物,受萬人敬仰才對。你不配做他的孩子,你讓我感到丟人。你答應我,永遠不要再見他。作為回報,我會安排你和這兩個小野種去加拿大。到時,你們就住在溫哥華市吧,那裏唐人街多,說華語完全行得通。”
雙手抱著膝蓋,渾身顫抖發冷的女人,淚流滿麵的瞪著她,心裏已然悲傷成河。
她從沒得罪過人,也不敢奢求什麽。
為什麽.……一個個這麽嫌棄她?侮辱她,瞧不起她?
就連生了她,從未養過她的親生母親,也說得出這麽冷血無情的話……
“哭什麽?我打你還是罵你了?”尼雅走近她,冷哼嗤笑,“就因為你動不動就掉眼淚,老是一副依靠別人才能活下去的做作樣子,我才這麽討厭你。月容隻不過年長你4歲,可是人家比你強太多了。她讀高中的時候,家裏隻有一間總資產不到一百萬的小公司。可是她爭氣,用自己百折不撓的堅強毅力,用她得天獨厚的美貌,以色物人,好幾次差點被富商奪去清白,也毫不畏懼。成功擠入上流社會,為她的父母帶來了巨大的利息。讓安家一躍成為馬來西亞的幾大財團之一。”
“你還有臉哭?”越說越氣,尼雅淡妝薄施的美豔臉龐浮起恨意,拿手指點著她無聲落淚的慘白小臉,“要不是你,我的幹女兒不會死,我也不會白發人送黑發人。月容那麽能幹,都可以讓那麽挑剔的即墨琰娶她,成為亞洲女強人,本來是指日可待的事。就是因為你,她死了,安氏也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聲滅跡。她的爸爸媽媽,現在每個月靠著親戚施舍的兩千多塊人民幣殘喘苟活,你開心了?”
尼雅氣得怒發衝冠,心裏的醋缸早就打翻了一個又一個,“我他媽當初肯定是瞎了眼,才會生出你這麽個要臉蛋沒臉蛋,要身材沒身材的醜八怪。居然還學會在衍晨的麵前裝可憐,縱容他打我。讓他扇我耳光?嗯?你很有能耐啊?”
一腳把傷怨低泣的她踹到地上,尼雅還是餘怒未消。
安月容家發生的那些事,蘭溪完全不知道。
可是為了那樣一個外人,她的媽媽罵她,還打她。
重物倒地的動靜,穿過嘩啦啦的水聲,驚到了洗頭洗得不亦樂乎的孩子們。
“姐姐!怎麽了?”即墨安關掉花灑,一身濕漉漉的衝出來。
“你是誰?”米摯願瞪著神色不善的尼雅,冷聲發問。
尼雅一看見他和即墨安就來氣,轉頭看淚眼婆娑的蘭溪,“有能耐了啊,聽說你為了這兩個別人都不要的小雜種,還妄想不嫁人,一輩子養著他們。裝什麽偉大?他們的父母領情?這種棄親生骨肉不顧的冷血父母,能生出什麽孝順懂事的孩子?”
“你才是雜種!老子有爹地,有家人的!”即墨安出奇的憤怒了,怒吼著奔過去,要揍這個1米8的冷血美人。
“小鬼,仗著是即墨琰的雜種,就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尼雅美麗的杏核眼飄過嗜血的陰鷙光芒,正準備卸了小女孩纖細的小胳膊。
“別動安安!”蘭溪火了,撲近她,和米摯願奪回被她凝著左手的即墨安。
一大一小用足了力氣,帶著滿腔的力氣,才跟她打成了平手。
“OK,我走。以多欺少,你們就這種丟人能耐?”放開手腳並用掙紮的慍怒小女孩,尼雅嗤笑著跑向窗口,回頭看一眼溫柔抱住孩子的蘭溪,“喂!我的建議你考慮一下,我過兩天再來找你。”
“快滾,老妖婦!”米摯願把一隻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死老鼠,丟到了她的身上。
“小雜種!你……”尼雅勃然大怒,正想折回來揍他。
窗外有一道男聲響起,焦急的催促她,“夫人,咱們的時間不多,不能停留在這裏太久。”
“下次再來,老娘非得好好教訓你們這群賤人。”尼雅跳出窗外,臨走還要丟下狠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