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番外 變成窮小子
“今日事今日畢,我想把澆花這件事完成,不然晚上睡不著。”姚安安抱著粉色碎花枕頭,固執的搖頭。
“等你全部澆完了,今晚也不用睡覺了。”安智禾雙眸凶惡的瞪過來。
“那我隻澆從雜物房,到圍牆那一圈的茉莉花。畢竟,它們陪伴了我無數個夜晚。”她微微失落的低下頭。
“你在變相提醒老子,以前趕你去那兒睡的惡行是吧?那你滾出去,不用回來了。”男人連推帶趕,把她扔出了門外。
她從冰涼的走廊地板爬起來,揉著疼痛的小屁屁,一步一個腳印,毅然決然的下樓。
有心為難她,安智禾把電閘關了,她就摸著黑去井邊打水。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即使走得小心翼翼,她還是摔了一跤。
水壺的水全灑了出來,她趴在地上,愣怔怔的抬頭。
頭上是一根自圍牆翻進來的筆直竹竿,竹竿的頂端綁著一袋竹筒飯,以及半隻燒雞。
“竹子,這飯菜你拿回去吧,我今晚吃過了。”她聲音低輕的說。
竹竿縮回去的速度極其的快,快得她能感覺到主人在生悶氣。
那一刻,她的心莫名的慌亂了。
她瘋狂的跑向後門,不顧一切的開門出去。
靠近圍牆的角落,空無一人,隻留有兩個被人踩出來的腳印。
粗略看鞋印的長度,似乎是個女人的,因為隻比姚安安37碼的腳大了一點兒。
“竹子.……”她緊緊的抿起嘴角,眸光暗淡,聲音低啞。
走了,那個人一聲不吭的走了,也許還生了她的氣.……
身後,猛地就出現了一道黑影。
危險而熟悉的氣息,散發著清冷的梅花香氣。
姚安安立即僵冷了全身,很小聲的呼吸著,低叫一聲,“阿禾.……”
安智禾繞到她的麵前,聲音與他與生俱來的清冽梅花體香一樣冰冷,“你在我家外邊的草坪上澆花?”
“不是.……我出來透透氣而已……”她有些不舒服,之前被他摔疼的臀部,隱隱作痛。
她咬了咬下唇,眉頭輕輕的皺著。
“弄疼你了,怎麽不早說?”他擰眉問著,大手猛地覆住了她,隨意的揉了揉。
他的動作,理所應當。
姚安安懵住,羞澀的小臉上仿佛火山爆發,男人所見之處,都是一片火紅。
“回去睡,花我替你澆完了。”男人眯眸,聲音冷冷的,嫌棄的目光落在她濕漉漉的身上,“澆個花都能弄得一身濕,你還能有什麽長進?”
“那還不是因為你,把後院的路燈全都關了,才害得我摔跤。”她心直口快的反駁他。
他的臉色一瞬間冷凝,她就成了龜孫子,懼怕的縮起頭。
滿臉滿眼流露出的,都是對他的恐懼。
他又皺起眉,咬牙切齒的,表情難看得不行。
男人放輕了語氣,摟著她往後門裏走,“回去換一身衣服。”
月光點亮了這秋夜的黑,星子給了地上的人類一絲溫暖。
男人的臉龐柔雅如清竹,氣質飄逸得仿佛是天宮的謫仙。
教育起姚安安,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不耐煩,像是恨鐵不成鋼的老父,“你老是擺出一副怕老子的姿態,很有意思麽?你聽點兒話,老子會故意虐待你?”
“那……怎麽才算聽你的話?”她表情呆萌的仰視他,眼裏寫滿了不解。
十足的真摯,無形中卻給了他挑釁的錯覺。
他關好後門,煩悶的踢了一腳牆壁,“叫你做什麽,乖乖照辦,就是聽話了。”
“哦,好。”她嗓音甜軟的回答,這才認真仰視他。
路燈已經全部打開,她清楚的看到了他左臂上的一塊淤青。
“這是怎麽回事?你受傷了?”她緊張兮兮,伸手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他伸手攬著她的小蠻腰,毫不在意的往前走,“瘋婆子剛才因為你的事,又跟老子吵架,撓了老子一下。”
柳葉眉深深的攏著,女人的神情慌亂得好像大難臨頭,“你怎麽又和你媽咪吵架?這樣不好的.……不好的.……”
她喃喃自語,慌慌張張的推開他,跑向大廳那邊。
此刻的霍羽馨,為了兒子無視自己的事,還在氣頭上,一身的火藥味。
“阿姨,你不要跟阿禾吵了。”
這個不知死活的姚安安,偏偏主動撞到傷口上。
霍羽馨的理智蕩然無存,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
姚安安砰然倒地,後腦勺還撞在了茶幾上,磕出了一灘鮮血。
那堆血觸目驚心,霍羽馨扯著她的衣角怒吼,“你是小孩子嗎?你不可能躲不了老娘的耳光!那麽大的一個人,扇一下就摔倒,說出去誰信啊?”
“我眼見為實,我信!”聞聲跑進來的安智禾,用力的推開她,冷聲譏諷。
“你!”霍羽馨想不到兒子就在外麵。
她身子踉蹌,連連往後倒退了兩步,才了然於心的冷笑,“姚安安,你對我們母子使這種宮心計,有意思嗎?”
“阿姨.……你、你在說什麽啊?”頭腦昏昏沉沉的女人,目光困惑又迷離的仰視她。
“媽咪,你不要再亂編故事汙蔑她。她問我手上的傷怎麽來的,我告訴她之後,她才臨時跑進大廳,她根本不知道,你恰好也會在這兒!”男人說得霍羽馨氣惱的原地跺腳,隨即抱起氣息虛弱的女人。
霍羽馨追上去,氣急敗壞的扯他的衣領,“你罵老娘幹嘛?你被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迷得團團轉,老娘說什麽都不放在心裏!”
擰開大門的右手停住,安智禾撇過頭,淡淡的斜視她,“媽咪,你又是餓著她,又是打得她受重傷。姚家要是知道你這麽虐待他們的孩子,會做什麽感想?”
“你敢威脅老娘,去跟姚家告狀?”霍羽馨伸手擰了他的耳朵一下,“你現在吃的用的,全都是老娘給你的.……”
“那你全部收回去好了,都給姐姐,老子不稀罕,有手有腳餓不死。”男人冷哼,打斷她的咄咄逼人。
“姚安安!就因為老娘餓過你幾天,你非搞得我安家雞犬不寧!你居然教唆老娘的兒子,反抗老娘,不繼承家產!”霍羽馨氣哭了,一雙眼可怕得就像是骷髏頭,凶殘嗜血的剮著她,想生吞她的肉,喝她的血。
姚安安後腦勺疼得厲害,淚眼朦朧的仰視她,說不出話,緩緩的搖頭,活像一隻飽受欺淩的小獸。
她的軟弱可欺,襯托得飛揚跋扈的霍羽馨越發的麵目可憎。
安智禾鎖視母親的眼神,失望得就像是個在看無可救藥的廢人,“媽咪,她被你打成這樣,一個字都沒有說過。甚至一個埋怨的眼神,都不曾表露。就因為她知道你是我的媽咪,所以她對於你的所作所為,都千依百順。她以前的性子,那麽暴躁傲慢,現在卻變得如此的卑微低賤。這其中的緣由,難道你還不懂嗎?”
“老娘當然懂,因為她別有居心,見不得咱們母子連心。就故意演苦情戲,挑撥離間,你別信她的故作討好。”霍羽馨急切的勸他。
安智禾荒唐的望天冷笑,“她如果真的隻是演戲,需要被你打成這樣?冒著被打成腦震蕩的危險?”
“可是.……”
安智禾冷笑出門,“別說了,沒見她昏迷過去了嗎?我要馬上送她去醫院。”
“臭小子!老娘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居然不聽老娘苦口婆心的規勸!”霍羽馨怒不可遏,衝著他奔進跑車的身影罵咧著。
……
醫生心有餘悸的對安智禾說,“幸好患者被撞擊的,是頭顱比較厚的地方。若是再偏一點兒,就不止是造成腦震蕩了。還有可能導致失憶,甚至變成植物人。”
安智禾聽得呼吸緩慢,聲音低暗,“那她現在.……”
“傷口不大,你送她來的時候,血就停止流出來。現在動了手術,下周就可以出院了。”醫生微笑著安撫他。
他閉了閉眼,步伐沉重的走入病房。
一片肅清的房間裏,消毒水味濃鬱嗆鼻。
安靜躺在潔白病床上的姚安安,腦袋纏滿紗布。
她即使在沉睡中,一雙秀氣的柳葉眉也淡淡的皺著,興許是因為很疼吧?
男人關了衛生間的門,蹲在裏邊抽煙。
等煙味散發得差不多了,他才出來。
早在他抽第一口煙時,霍羽馨的電話就吵嚷嚷的打來了。
他直接掐掉,不接。
她窮追猛打,接連打了二十個,他始終視若無睹。
他給女人整理身上不太平整的棉被時,霍羽馨還是咄咄相逼的打他的手機。
他捏起手機,瞬間接通。
他的渾身,仿佛慢慢的凝結上一層厚重的雪,冷冰冰的寒了他的嗓音,“媽咪,你還有完沒完……”
霍羽馨發出一聲嗤之以鼻的哼笑,“小子,不聽老人言,吃虧的隻會是你。她貪圖你的錢,才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故意討好你,想讓你娶她。將來再母憑子貴,綁你一輩子!”
“那我就從現在開始,變成窮小子,看她會不會棄我而去?”他說著,笑著,語氣甚至有些嘲諷。
“你什麽意思!你要離家出走?跟我斷絕母子關係?你這個臭家夥,你真的是鬼迷心竅了啊!居然為了狼子野心的外人,狠心不要你的親生媽咪!”霍羽馨聲嘶力竭的罵著,孩子氣一般,傷心欲絕的嚎啕大哭。
“我現在很生你的氣,你這段時間都別來煩我,尤其是姚安安。等到氣消了,我自然回去。你再敢對她痛下毒手,你剛才說的話,就會成為現實!”他語調慵懶的警告著,笑意清淺怡人。
那頭倏地掛了電話,霍羽馨顯然氣壞了吧?
他收住笑意,一臉的沉凝。
眼睛隻看得到虛弱昏睡的女人,別的他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