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章脫罪
如果不是他開門,誰也別想進去找出那兩本冊子,因為,密室的機關隻有他一個人知曉,當年為他修葺密室的能工巧匠在密室完工那天晚上的慶功宴上,已經被他用砒霜全部毒死了。
“哈哈哈,幹!”陳東給劉顯斟上,滿滿的一杯,遞給他,臉上是獻媚的笑意。
“好,幹!”劉顯眉飛色舞,為自己設的玲瓏局而自鳴得意。
“那張楓,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被我們瞅出漏洞,輕易而舉就把他置身於不堪的境地。看來,我們是自己嚇自己了,這個人,不值得我們擔心,紙老虎一個!”劉顯一臉的不屑。
他的確有不屑的本錢,畢竟,現在的張楓,要脫罪,是異想天開的事情。
盡管知道刑部尚書張勳鐵麵無私是個青天,證據確鑿,毫無疑點,青天也奈何不了他倆!
“還是劉尚書謀略高一籌,小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呀!”陳東不住地奉承劉顯。
陳東高興,那是不言而喻的,因為張楓一死,他所做過的事情,包括受賄、剿匪時欲殺害李期等等,再也沒有人知道。
所以,他認為張楓一定要死!
隻有死人,才會守住秘密。
“陳大人也不錯嘛,也是深謀遠慮的一個呀!來,為我們的勝利,幹杯!”劉顯一臉的醉意,他今晚的確喝多了,舉杯的手,也是搖晃不定的。
上次朝堂上,風嫣無意冒犯後,他一直視耿耿於懷,視風嫣為眼中釘,這次,他與陳東合力陷害風嫣,是一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的。
“嗯,幹杯!”陳東手拿杯子,高舉著,與劉顯的杯子在空中“嘭”地一聲碰撞,然後,兩人一飲而盡。
“嘭”、“嘭”。
隻聽得清脆的兩聲,是酒杯摔在地上破碎所發出的聲音。
兩個真的高興得忘形刷哦掉酒杯以示慶賀,還是醉倒不醒人事了?
非也!
兩人此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因為,他們的頸項上,都架著明晃晃的利刃。
利刃冰冷陰寒,在燭光下明晃晃、亮閃閃,宛如黑夜裏的閃電,耀刺著人的眼睛。
兩人的臉色,如死一般煞白,盡管天氣奇寒,額上,依然冷汗淋漓。
“兩個狗官,快說,記錄財物的冊子藏在哪裏?”寒潭般冰冷的聲音,從兩人的頭頂貫穿下來,劉顯與陳東兩人彷如聽到死神在召喚,渾身,如雞糠般抖索著。
“好漢饒命,饒命,你要多少財寶都可以,隻要不傷害我們性命!”劉顯顫抖著嗓音哀求著,他還存在一絲僥幸心理,希望用錢財打動來人的心,不殺他們。
來人眸子掠過鄙夷:狗官,把所有人都當做小人了!
“呸!誰要你們的髒錢,大爺要的是那兩本冊子!快,不然,人頭落地!”來人厲聲嗬斥著,那股戾厲勁,把劉顯與陳東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來人一邊說話,手上的力度也一邊加大。
兩人頸項上已經被利刃劃出一道不淺的口子,血已經流出,正滴滴答答地滴在地板上。
因為是嚴冬,血液很快凝結,那暗黑的血塊,葷腥之氣飄出,來人不禁擰眉,厭惡至極。
陳東雖然渾身像是篩糠,但是,他依然詭計多端,三角眼偷偷趁著來人不注意,瞄了來人一眼。
燭火下,來人一襲黑衣,黑紗蒙臉,隻露出幽深的瞳眸,隻是,冷冽的光滲透著無盡的寒意,令人心顫罷了。
“好漢,哪有什麽冊子呀,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劉顯老奸巨猾,死不承認。
承認是死路一條,這個黑衣人說不定會向朝廷告發自己;不承認,也是死,他絕對會殺了自己。
那就堅決不承認吧!
想到這裏,劉顯反而鎮定下來,他不再害怕,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黑衣人一看,知道這個老家夥已經吃了秤砣,鐵了心了,稍一思慮,手起刀落,哢嚓一聲,把劉顯的左耳一下就削了下來。
“呀,痛死我了!”劉顯哀嚎一聲,痛得昏死過去。
血,撒了一地,此時,並沒有停止的意思,而是繼續從那個傷口洶湧而出。
掉落地上的耳朵,因為還有神經,在不住地動著。
觸目驚心!
陳東嚇壞了,一下就跪在地上,不住地向黑衣人叩頭:“好漢饒命,我把冊子還你,望你不要取我性命!”
“算你識相,快,不然,有你好看!”黑衣人狠厲的聲音響起,驚得陳東連腿都軟綿綿的。
“幹嘛,要我背你去嗎?”黑衣人不耐煩,他的鄙夷表露無遺。
“不不不!”陳東嚇得連忙否認,隻有一路爬著去密室。
這人,朝堂上一副人樣,卑微起來,一副狗樣。
黑衣人眸光掠過譏誚。
陳東戰戰兢兢地拿出密匙,打開密室的門,把那兩本記錄冊雙手舉高過頭,獻給黑衣人。
黑衣人接過冊子,冷哼一聲道:“多行不義必自斃!”
他手一揚,隻一拳,就把陳東打暈。
他把暈死的陳東用繩子捆綁起來,往肩上一托,身法一閃,忽就不見了。
偏廳內,靜如地獄。
不遠處,癱在地上如死屍一般的劉顯,他還沒有從劇痛導致的昏迷中醒來,血流了一大灘,已經凝結了。
突然,“呀,救命呀!殺人了!”
驚呼聲響徹夜空,讓寂靜的夜增添無限的驚悚與詭秘。
原來,一個夜起小解的丫頭,去茅廁路過偏廳的時候,很不幸,就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所以,她嚇得驚恐地大叫。
叫完後,她就倒地不省人事了。
她的叫聲引來很多如狼似虎的家丁以及幾十個官兵。
不一會兒,吏部尚書府邸被盜寇洗劫的事,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更糟糕的是,尚書大人陳東也不見了。
府邸裏頓時陷入無政府狀態,一片混亂!
A
張府,院子。
段藍色的身影依然佇立於夜風中,他正思量著如何才能救回風嫣。
他剛才已經決定,要硬闖刑部大牢,把風嫣救出。
但是,她想到風嫣臨走時那份鎮定,心裏就不敢妄為。
他不知道風嫣是否真的有把握,如果是,自己劫獄豈不是壞了她的好事?
他猶豫了,延宕了。
夜風,卷起了幾片臘梅花瓣,零落著、輾轉著。
忽然,“噗”的一聲,似乎,有東西在身後著地,聲音也很沉。
他立刻轉身,紗笠在夜風中揚起,顯得瀟灑而魅惑。
一個黑色的軒昂身影已經飛過屋簷,飄遠了。
地上,一個包裹,裏麵似乎包著物件。
這個神秘的黑衣人,把包裹扔在風府,究竟是什麽目的呢?包裹裏麵,又是什麽呢?
他小心翼翼,用劍尖挑起包裹的布,昏暗的天色下,露出包裹布下的東西,分明是兩本冊子。
冊子?是風嫣記錄銀兩的冊子嗎?
段藍身影立刻彎腰撿起來,翻開,心裏,激動萬分。
正式風嫣寫的冊子,風嫣有救了!
可是,這冊子如果呈上去,也可以說是事後才偽造的,這樣,還是不能還她清白呀!
他眸光再仔細搜索院子裏,突然,他凝注了,因為,在不遠處一叢雜草叢裏,有一個東西在死勁地亂動,偶爾還翻滾幾下,似乎,在垂死掙紮。
丹立刻上前,取出火種點燃,一看,心裏就敞亮了。
亂動的分明是個人,此人因為受驚嚇,已經臉色死灰。
吏部尚書陳東!
丹認識他,也知道,是這個家夥在貝蒂裏搗鬼,導致風嫣限於牢籠。
他不客氣地用腳踢了踢他,道:“狗官,該死!”
言簡意賅,正中主題。
陳東知道自己大限將至,一副落水狗的模樣,頹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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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嫣的事情,已經暫告一段落。
因禍得福,兵部尚書劉顯因為瀆職,被處以極刑,風嫣被任命為兵部尚書。
當然,那個倒黴的陳東也逃脫不了,跟著被腰斬。
風嫣從丹簡短的語句中,知道是一個戴著飛鷹麵具的黑衣神秘男子救了自己。
是他,淩雲!
風嫣心裏漫上一股暖流。
世上,隻有他,才會如此的在意自己。
她聽完丹的複述後,轉過身,俯首,假裝著欣賞一朵早春就盛開的報春花,其實,如煙的瞳眸已經氤氳了一層霧霾。
丹走過去,凝視著風嫣絕世的俏臉,發覺她的鼻子輕輕抽著,他知道,她是被某人感動著。
心,不由隱痛。
其實,牽掛她、不想她出事的,何止是那個飛鷹麵具男子呢?
自己也為了她的事寢食難安呀!
他打算劫獄的,還來不及調動人馬,飛鷹麵具男子已經把事情辦妥了。
心裏,雖然有點酸酸的,不過,他替風嫣高興。
世上有人那麽在意她,對她來說,是一件好事,何不為她高興呢?
愛她,就希望她過得好,過得快樂,哪怕以後可能會失去她、不能與她廝守一輩子,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願意讓他永遠留在她身邊就行了。
他已經把對風嫣的愛,上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愛她,就讓她快樂!
隻要她願意、隻要她喜歡,他會盡力達成她的願望,包括,她愛與某人廝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