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三天（中）
三天時間，要做的事情不少。
當然，是說七怨要做的事情不少。雀兒隻管伺候少爺，順帶盤算著在哪，以什麽價格去賣掉口袋裏的龜息丹賺銀子。
張雲則食不思寐不穩，想起又要跟誰拚死拚活打架就會血壓升高手腳冰涼，連逛城的心情都淡了。
啊！……
呀！.……
啪！……
某種很不和諧的聲音從七怨和慕琴兒的房間中傳出來，張雲和雀兒忍不住走出房門去查探。一個是好事兒、好熱鬧。另一個是擔心，怕這樣的聲音招來客棧中其他旅客側目，報官惹麻煩。
剛到門口，裏麵傳出七怨那悠悠然、慢條斯理的腔調。
“好弟弟，進來瞧瞧，姐姐有話說！”
張大少爺懵懵的推門而入，雀兒自然跟在身後。張雲進了屋子，可當雀兒一腳邁進門檻的時候，那門卻嘭的一聲關上了。給她來了一鼻子灰。
雀兒趴在門板上仔仔細細的聽。
隨後是一小段短短的沉默，再往後是張大少爺好聲好語的求情，再往後又是啊、呀、啪……如此往複了半個時辰。
雀兒心道這妖婆娘必然又沒搞出什麽好事，心裏既著急少爺，也擔心慕琴兒。想破門進去，不但擔心破門動靜太大更遭人注意，又忌憚七怨的脾氣手段。
熱鍋上的螞蟻般轉悠了好久，那門終於吱扭扭的開了，張大少爺走出來的時候滿臉通紅。
“少爺！七怨做什麽了？慕琴兒怎麽樣？”
“這.……”
“你個張小子，你又做什麽了？”
……
“沒……沒做什麽。就是她打，讓我看。替慕姑娘求情也求了，既然不好使，讓看那就看著唄。那你說我還能咋辦？”
雀兒一臉的鄙視和不信任。以雅樓那幾年的“見識”來說，這事兒很有些不可描述的傾向。上下仔細打量一番，見少爺頭發也沒亂，衣服也整齊如從前。雀兒勉強放下點心。
“拷問慕琴兒？都問出什麽了？這夥人到底是哪來的？”
張大少爺搖著頭，前言不搭後語。自顧自喃喃。
“太刺激了.……”
……
是的，就連這等瑣碎都是七怨計劃中的日常。七怨似乎不打算再去哪裏辦事，就窩在她的房間裏反複折騰慕琴兒。一旦得空就要喚張雲去“參觀”。至於消息，那是一丁點也沒問出來。
就張大少爺的描述來說，不是說慕琴兒多有骨氣死不招供。而是七怨壓根就不打算問什麽，從始至終所有對話，除了罵街就是車軲轆話。
那慕琴兒有時候明明已經服軟，張嘴要說話，結果七怨又是各種手段招呼過去。
諸如，“你一個巫毒女，若隻和我硬到底，姐姐我倒饒了你！你如今對姐姐我討饒，我卻偏不饒你。”之類的話實在太沒邏輯。
看著不似拷問，也沒有用太誇張的手段動其筋骨、傷其性命。那樣子看著好像就是在.……
純心製造“怨恨”！
難到冥怨靈的一大嗜好就是讓別人恨自己？想想滿城尿床的靈異事件，想想龜息丹價格的事兒。再想想自己下巴上被剪子豁出來的口子。這可能性不小。
所謂冥靈還真是個招惹不得的物種，斬妖除魔之說也不是沒有道理。
雀兒再問什麽，張大少爺卻不肯說了。裏麵的具體情形雀兒不知，但雀兒的意見卻不是一般的大。雀兒畢竟心善，折磨慕琴兒她就不忍心，隱隱約約的不幹淨猜測更讓她心裏的火噌噌往上冒。
張雲是樓子裏的大少爺，七八歲就是熟透的胚子。這要再往壞了帶帶，日後豈不要往人渣方向發展？那自己的日子還有得過麽？
於是當七怨丟出一張隨便標記了幾處鐵匠鋪、木匠鋪地點，隨意手繪的地圖時。雀兒一反常態，摸著銀子就拉張雲往外跑。但這回倒是張大少爺把自己那假肢計劃拋在腦後，戀戀不舍一般，似乎仍想繼續“觀摩”。但雀兒一把蠻力在手，揪著耳朵也就拖出去了。
一連三日，七怨的功夫就都花在倒黴的慕琴兒身上了。隻讓雀兒和張雲兩個人出去逛遊。
繁華如泗臨城，好鐵匠、好木匠肯定有，而且還不止一家。七怨對泗臨城又極為熟悉，給雀兒標注了好幾處鐵匠鋪、木匠鋪。雖然經常是人去屋空，早就搬家或者倒閉。但捋著線索找找還是能找到不少。
至於七怨為什麽說地圖是給雀兒標注，而不是張雲。因為張大少爺的“巨嬰”名頭隨著塔林寺一路行來那是越落越實成。張大少爺是路癡，走到哪，看看周圍哪裏有熱鬧，有好吃的好玩的。晃悠晃悠就迷路轉向了。
可憐雀兒，如今趕路時已經不是張雲騎著小黑馬馱雀兒。而是雀兒騎馬馱著他。
一個是捏著地圖，四處尋路。另一個是舒舒服服騎在馬上，抱著雀兒的腰，自在的吹著口哨。這口哨也是妙。塔林寺十年也不見少爺能弄出點什麽動靜，自從得了黑馬，自學了個口哨不說，吹得還挺溜兒。
內環城禁馬匹騎行，二環城和外環城雖然可以騎馬，但嚴禁平民騎馬快速奔行。這極為符合小黑馬喜歡偷奸耍滑的性子。
身後是不著調的少爺，腳下是踹兩腳才肯委委屈屈走上幾十丈的懶馬。
雀兒抬頭望田，忍不住感慨。帶著少爺出行何其命苦！自己哪裏是什麽婢女？純粹是他的老媽子！……
三天後要去掩日樓取消息，在那之前，七怨隻給張雲三天時間。不是說給他三天時間出去玩，折騰他向往已久的假肢。而是三天時間，要他務必把那條破胳膊搞定！不然要他好看。
刑訊可以“觀摩”，打架卻不是“觀摩”，是要張雲“重度參與”的。缺條胳膊豈不是差了意思。
冥怨靈言出必果，七怨說的要誰好看，那這人就一定會很“好看”。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