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坐著打
氣脈如江，漩渦橫生。
煉體境六重，體內有三百六十個不滅大漩渦，此刻透視之下，甄實在體內，沒有大漩渦出現，卻有七八百個小漩渦浮現出來。
他全神貫注，不斷釋放出體內藥力，壯大氣脈的同時，不斷擴大那些小漩渦。
數日後，他體內的小漩渦增加到一千多個，星羅棋布，蔚為壯觀，只是小漩渦僅擴了一點，還是沒有變為大漩渦，這讓他很是納悶。
「依這靈元扛鼎訣所述，以我現在的氣脈，應該有大漩渦出現才對呀。」
看著兩個瓷瓶內的三眼靈泉耗盡，甄實在有些焦急。
海大富還有其他人都是這般修鍊，漩渦由小變大，最後穩定下來，三百六十個大漩渦一個接著一個修成，可他的情況卻有些怪異。
紅著眼咬牙堅持，又過幾日，體內小漩渦又增多了五六百個，又有兩瓶三眼靈泉隨之耗盡，身體也瘦了一圈，可是，大漩渦竟然還是沒有出現。
這，他么。
甄實在火大了，望著最後一瓶三眼靈泉，他陷入苦惱……雖然煉體境六重是一道分水嶺，尋常弟子很難跨過，但以我的積蓄，強衝過去並不是難事，莫非是靈元扛鼎訣的緣故？
靈元扛鼎訣，靈元造化訣中的上乘功訣，排名很是靠前，以厚重沉穩著稱，有鼎立天下的威名，同時修行所需的靈氣十分磅礴，因此有修行緩慢，耗資太大，戰鬥時不能持久等弱點。
大漩渦遲遲不出現，甄實在猜測這是修行靈元扛鼎訣消耗靈氣太龐大造成的。
這樣的話，只能繼續煉化藥力，別無他法。
其實，他的分析很接近事實，只是他把惡魔果實忘了。
正如石雲煙所說的那樣，惡魔之力能激發人的無限潛能，於是在惡魔果實的影響下，他的上限不斷擴大，氣脈可容納的靈元暴增，饒是以靈元扛鼎訣吞噬靈氣量驚人，還是未能蓄滿，這是內因。
忽略這重要一點，從外因看去，那就是靈元扛鼎訣的煉體第六篇太過可怖，修行還未到火候。
甄實在全然不知，惡魔果實拔高了他的上限，這一改變間接使得靈元扛鼎訣變得，完美無缺。
「堅持就是勝利。」
甄實在深吸口氣，目中露出堅定，右手按住最後一瓶三眼靈泉，加速煉化體內藥力。
隨著身體一點點瘦了下去，小漩渦越來越多，多到不可勝數，遍布氣脈江河，如過江之鯽一樣。
衣帶漸寬，人也憔悴。
到後來，體內藥力竟有種後繼不上的樣子。
他雙目中血絲近乎爆開，露出瘋狂，一咬牙，拍了一下儲物袋，立刻一枚晶瑩剔透的血紅丹丸出現在手裡。
「沒想到黑石送給我的純靈丹，這麼快就用上了。」
一口吞下。
丹藥入口立刻融化，陣陣澎湃的靈元轟然釋放出來，立刻他的身體便如氣球充氣一樣鼓了起來。
卧槽，這葯好猛！
甄實在嚇了一跳，這麼鼓下去他非爆掉不可，急忙凝神屏息，將爆發出來如洪流一般的靈元引入氣脈周天循環。
下一刻，整個氣脈陷入了混亂。
隨著龐大的靈元驟然湧入，江河一片混亂，那些小漩渦或被吞沒，或被擠到了一處。
當兩個小漩渦撞在一起時，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有的相互抵消，有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更大的漩渦。
而這樣的漩渦一出現，吞噬驚人，一下子就將衝過來的靈元洪流吸走許多，變得更大，在遇到其他小漩渦時，立刻吸收，不斷壯大自己。
甄實在透視到這一幕，心神劇震，抓住了竅門，趕鴨子一樣讓那些小漩渦紛紛互相衝撞。
很快，一個又一個更大的漩渦出現，三十，五十，一百……
而每個漩渦的出現，都讓他身軀一震。
隨著這震動出現，一道道衝擊從內向外擴散開來，如強風陣陣般，整個宿舍晃動著，塵土飛揚，一扇門咣當咣當，轟響個不停，持續了小半日。
路過門口的那些弟子，聽到異響，好奇地湊近，衝擊接踵散出。
「這，莫非是……氣脈衝波！」
「這氣脈衝波，只有那些天資奇高之人，在修行靈元扛鼎訣煉體篇第六章時，因積蓄太過雄厚，才會產生一種氣脈激烈噴張，釋放衝擊波的奇特現象。」
「可是，這是傳說中上古修行者才能練出的氣象呀，代表把一個境界修行到完美無瑕，甄實在是怎麼做到的！」
一個境界，還可分為數個小境界，初期、中期、後期，圓滿，而在這些之上，還有一種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叫完美！
人無完人，試問誰能做到完美？
眾人看著那扇震動的門，好像看到地獄大門一樣深深震撼和驚懼，一個個顏色大變，露出駭然之色，紛紛驚慌退遠。
三百，三百一十，三百二十……三百五十，三百六十，完成！
三百六十個大漩渦，仿若諸天星辰，在身體各處形成，像是三百六個十引擎一樣，帶動全身靈元飛速運轉。
甄實在感覺到自己強大太多了，跨過分水嶺，便是另一番天地。
然而，還有許多許多小漩渦在，毫無規律地旋轉著，甄實在沉下心，一個一個消化。
不知過了多久，所有的小漩渦全部消失，只剩下三百六個大漩渦，大得有些離譜的漩渦，應該說是超級大漩渦！
「我這樣子，得有多強呢？」
甄實在站起來，熱血滾燙，忍不住大笑了幾聲，一向奉行悶聲發大財的他，突然戰意沸騰。
是時候結束低調的日子，我要做惡魔，我要成仙。
穩固了兩日後，甄實在走出門，朝著演武場走去。
天賦院的演武場，穹頂倒掛著一塊十分驚人的石碑，散發晶亮光芒，足有十丈高，氣勢如虹，彷彿一面靜止不動的巨大旗幟。
石碑最上面，有醒目的三個大字——天賦榜。
下方，有一行行字跡，代表排名，從一到五十，坐在觀眾席上，只要一抬頭，就能看到石碑上的五十個人名。
若是恰好遇上一場比斗結束，便能看到排名發生變化的人名，以星亮的方式，上升，或以黯淡的方式，墜落。
此刻，因為有太多的挑戰和被挑戰發生，演武場被分成了八個擂台，每個擂台上都有弟子在比斗，而觀眾席上也是人頭攢動，山呼海嘯，石碑上的排名星亮與黯淡交織出現，變化之快，目不暇接。
甄實在走入演武場，放眼一掃，登時看到了石碑，目光一閃，就看到排在第九名的正是周天鴻，如一道刺眼寒芒，他冷哼一聲，接著看了下去，發現海大富已經掉到了第十五名，不禁為好友嘆一口氣。
這才幾天，就從第十名掉到了第十五名，難怪他會鬱悶如斯？
不過，我如今的實力，應該不在他之下，也就說，挑戰二十名開外的人，勝算都很大。
往下看了去，目光停留在二十名到三十名間，正看著，演武場內忽然響起一聲洪亮的機械聲音：「甘福邡，挑戰，甄實在。請甄實在儘快到前台來回應是否應戰。」
甄實在愣了愣，那機械聲音再次響起，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訝然中，他看向天賦榜，甘福邡赫然在列，排名第三十七位。
「甘福邡，是誰？」
甄實在想了想，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個人，轉念一想，他的臉色沉了下來。
快步走向前台，自報家門后，坦然應戰。
機械聲音再次回蕩演武場：「甄實在，迎戰，甘福邡。請雙方到六號擂台準備。」
說完之後，又重複說了一遍。
兩遍過後，甄實在已經走到了六號擂台附近，看見上面正有兩位弟子在比斗，他們斗得氣喘如牛，靈元接近耗盡，看樣子應該很快就能分出勝負。
「甄師兄，還真是你！」
就在這時，一個人跑了過來，赫然是曾有過幾面之緣的瘦猴樣少年。
「還未曾介紹，師弟名叫唐小生，見過甄師兄。」瘦猴樣少年嘻嘻一笑，與甄實在齊肩而立。
甄實在回禮：「原來是唐師弟，久仰久仰，有事？」
唐小生嘻嘻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小弟這裡有甘福邡的一點資料，包括他修行的功訣、戰鬥技巧，甚至連他的弱點都有，想送給甄師兄，不知有沒有興趣？」
「送給我？」
甄實在挑了挑眉，露出微笑，心說這倒是個好買賣。
唐小生每日混跡演武場，目睹過天賦榜上的每個人戰鬥，掌握的資料雖然不是秘密，卻非常寶貴。
可惜，他孑然一身，買不起。
「多謝唐師弟好意，但我沒有興趣。」甄實在聳聳肩，徑直走向六號擂台。
唐小生一愣，忽然露出陰笑，跟上甄實在，壓低聲音道：「甄師兄，你的資料，這裡我也有哦，若是甘福邡得到了，哼哼哼。」
甄實在腳步不停，偏過頭，深深地看了唐小生一眼，凌然大笑，如惡魔一般：「隨你便。」
看見他的笑容，唐小生心底莫名一寒，停下了腳步，竟出了一身冷汗。
伴隨一聲鑼響，六號擂台上的兩位弟子決出勝負，空出了擂台。
擂台一角，有位白鬍子老者站起來，掃了一眼對戰表，面無表情地喊道：「下一場，甘福邡，對戰，甄實在。」
伴隨著這一聲喊，觀眾席上的許多目光移動過來。
甄實在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出，登上擂台，站在了台上后，他看到了一個高瘦少年，一臉冷笑的站到了他的對面。
甘福邡修為不俗，目光如電，看起來就很不好惹的樣子，冷聲開口：「甄實在，周師兄叫我給你帶句話，你若肯自斷一臂，自此退出九荒門，他就大發善心，饒你一命。」
果然是他么的周天鴻，找死！
甄實在徹底怒了，看了看觀眾席：「周天鴻呢？」
「哼，周師兄正在閉關，為通幽谷試煉養精蓄銳，哪有閑情來這兒。」
甘福邡目光如蛇，陰森森地說道。
說話間，他雙手結印，靈元涌動中，緩緩凝練出一把鐵鎚，有重器之象，長八尺，鎚頭尖銳，如錐子一樣，握在他雙手裡，舞動起來，虎虎生風，威武不凡。
「看吶，甘福邡修鍊的是靈元鐵鎚訣，他的鐵鎚威猛之極，雖然行動緩慢，但攻擊力勁爆，要是被他抓住機會，一鎚頭砸中了，那是九死一生，已有數人被他砸得血肉模糊，終生殘疾了。」台下，有人心驚膽戰地嚷道。
看到甘福邡的鐵鎚，甄實在這邊無動於衷，竟徐徐慢慢地盤坐下來。
這個舉動，讓許多觀眾大吃一驚，對面的甘福邡心神一震，以為甄實在要放大招，下意識地橫起鐵鎚護住身體，再次看向甄實在時，卻愣住了。
甄實在優哉游哉地坐下后，便如老和尚念經一樣，捻訣中，慢悠悠地凝練出一尊青銅重鼎，把自己罩住，竟是一副安坐不動等你來打的架勢。
看到這一幕，甘福邡呆了，不僅他這裡如此，觀眾席那些記名弟子，甚至包括另外幾個擂台上對戰的人，全部都目瞪口呆，就連那位角落裡的白鬍子老者也是目瞪口張，主持了無數次比斗，卻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坐著打的。
不過，仔細看就會發現，甄實在的那尊青銅重器非常厚實，有三尺多厚，形成的防護之力，讓人不敢小覷。
「你這是找死！」
眾目睽睽下，甘福邡大吼一聲，心中得意萬分，他的鐵鎚太笨重，移動緩慢，戰鬥時往往砸不著對手，此刻見到甄實在坐著讓他打，蒼天啊大地啊，太幸福了，立刻舉著沉重的鐵鎚，直奔甄實在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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