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分配

  手術持續了5個小時，方才結束。


  參與手術的二助和三助都換了一輪，就連觀眾都換了不止一茬了。


  但是，主刀的凌然和一助賀遠征，都堅持了下來，始終沒有下台。


  5個小時的外科手術，要說累是很累，但是，成功的完成了，那種酸爽，還是足以支撐醫生站下來的。


  平常時分，外科醫生連做三台手術都是常有的事，按照總時間來算的話，經常也能湊出四五個小時的。


  賀遠征長長的吐了一口氣，笑道：「都說種西瓜的多辛苦的，讓他們過來試試切西瓜。小蘇，術中出血多少？」


  對於凌然常用的麻醉醫生，雖然只是個住院醫，賀遠征也是給記住了。


  「350毫升出血。」蘇嘉福報數的時候，比凌然和賀遠征還要激動。


  今天可是他主打的麻醉。


  這麼大的手術，照道理說，麻醉科是要派一個副高或者主治來做的，蘇嘉福能蹭個麻醉助手就算是圓凳積福了。


  但是，凌然習慣蘇嘉福了，手術中的交流都是通過蘇嘉福，一來二去的，麻醉科的主治和副高們也都不願意討嫌了。


  麻醉科的人本來就少，預設狀態是常有的事。


  最爽的是蘇嘉福，等於提前三年做了高年資主治才能做的事，經驗也是飛快的提升了。


  「直徑16厘米，20多斤重的腫瘤，出血350毫升，不用輸血，恭喜凌醫生了。」賀遠征抑制著內心的波瀾，還是恭維了凌然一句。


  花花轎子眾人抬，賀遠征再有想法，也不得不承認，今天的巨大肝腫瘤，幸虧是凌然接手去做了，否則，讓他去做的話，十有七八是要做崩的。


  當著這麼多醫生的面，做崩一個大手術，絕對不是賀遠征想要的。


  相應的，看著年紀輕輕，資歷尚淺的凌然，頂著如此的壓力，完成該手術，也是令賀遠征有微微的佩服。


  只是微微的。


  就像是小店裡做的杭椒牛柳里的牛柳的比例一樣。


  「同時侵佔肝臟、膈肌和盆腔的腫瘤，凌醫生一口氣的做了下來，普外和婦科的飯都可以吃了。」普外來的副高不咸不淡的說了一句，像是讚揚，又像是吐槽。


  就這個手術的範圍來說，確實是可以請普外和婦科會診，然後一起做的。


  要是凌然中間出現了問題，或者乾脆出了大問題，以至於要請普外或者婦科的醫生救場的話，那今天的手術真的是可以說道說道的。


  然而，人家凌然一口氣做了下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踩著時間進門的醫政科的雷主任咳咳兩聲，高聲道：「16厘米直徑的肝腫瘤成功切除，恭喜凌醫生。」


  有他帶頭，眾人跟著鼓起掌來。


  凌然露出符合社會期待的微笑，向眾人云點頭。


  賀遠征不願意跟著寒暄，轉頭回去，做起了一助的收尾工作。


  一號手術室內的醫生們，也就此散去，像是被放了一下午的牛似的，吃飽了草，慢吞吞的。


  早就脫掉了手術服的項學明望著與凌然說話的雷主任，暗自咬咬牙。


  要說在醫院的人事問題中，最有發言權的人，院長以下，醫政科的主任的權力是排名在前的。


  而在平時，像是項學明這樣的小實習生，想在私下裡的場合見到醫政科的主任都不太可能，去辦公室都要被中途攔下來的。


  項學明迅速的做出了決定，趁著雷主任離開的空擋，快速的走上前去。


  「雷主任，你好。」項學明打了個招呼，再搶著道：「我是今年的實習生，雲華大學的項學明，能耽誤您兩分鐘時間嗎？」


  雷主任皺皺眉，還是站住了：「給你兩分鐘。」


  「謝謝雷主任。」項學明腦海中不知道過了多少次這樣的場景，真的到了時間，卻是緊張得不行，咽了兩次口水，才道：「雷主任，我跟著凌然凌醫生實習了大半年的時間，這半年時間，我自覺學到了很多的東西，參與了肝切除的手術，腔鏡膽囊的手術，斷指再植的手術……」


  「你如果是想留雲醫的話，今年已經沒名額了。」雷主任一聽項學明的話，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因此，不等項學明說清楚，他就給打斷了。


  項學明猶豫了一下，遲疑道：「比起同齡的實習生……」


  「你是說除了凌然吧。」雷主任微笑。


  項學明一下子說不下去了。


  「雲醫今年的名額是真的用完了，你找我也沒用，明白嗎？」雷主任看看項學明的表情，又說透了一點，道：「可以讓家裡人問一問，你們小年輕多練練技術。」


  其實不用雷主任說，項學明就知道正確的做法。


  項學明目光閃爍著，望著雷主任，道：「我家裡人……雷主任，我是真的想要做一名醫生的。」


  「祝你成功。」雷主任拍拍項學明的肩膀，轉身走了。


  「雷主任。」項學明不願意失去這個機會，又追了兩步。


  雷主任回頭看看他，語氣加重道：「咱們醫院，現在原則上只收研究生，一些科室的主任比較挑剔，要求已經放到了博士生。你現在只是本科生，想要破格的話，得拿出硬實力來。」


  冠冕堂皇的理由，頓時讓項學明說不出話來。


  他很想用能力重於學歷來反駁一下雷主任。


  但是，要說自己一個本科生，就是比人家研究生或者博士生強，項學明現在還說不出這個話來。


  接下來兩天，項學明都在抓緊一切時間，聯繫醫院。


  實習即將結束，最後還不能確定去向的，最起碼也要聯繫一個規培單位的。


  要說雲華大學的牌子也是很不錯的，若是去地方的醫院，起碼能參加個筆試面試什麼的。


  可在雲華，想留下來的醫生太多了。


  項學明從三甲醫院找起，一口氣掛掉了所有三甲醫院的面試，然後陷入了恍惚當中。


  如果不能進三甲醫院的話，再留到雲醫，有意義嗎？


  「你準備怎麼辦？」即將離院的時間裡，項學明問鄭軍。


  「不行就考研吧。」鄭軍很看得開，又問：「你呢？」


  「區醫院。」項學明冷著臉：「保底醫院，至少能留在雲華。」


  「那也好。」鄭軍笑呵呵的，道：「那就簽吧。」


  「實在不行就簽了。」項學明嘆口氣：「違約金8萬塊。」


  「那也沒辦法。」


  項學明緩緩點頭。


  又掙扎了一天，項學明還是去了滄平區醫院，對現在的本科生來說，大城市的區醫院，也算是一個折中的選擇了。


  一切手續辦妥，項學明就收到了自己的分配方向：派駐滄平區醫院八寨鄉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