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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白色竹鼠

  今天是凌治療組的集體活動,所以,除了馬硯麟呂文斌等人以外,暫時在組內打雜的三名規培和五名實習生,也都如數出現。


  三名規培醫中的瞿霄濂是考出了編製的,也就有了留在雲醫乃至於凌治療組的基礎,相對於其他兩名只是規培的醫生,更加殷勤一些,此刻就跑前跑后的極其殷勤。


  左慈典很習慣的支使著規培醫和實習生們幹活,瞅著空擋,輕聲對旁邊的張安民道:「你這邊起來了,也可以找幾個人用了,以後就方便舒服了。張副主任。」


  張安民緊張的看看兩邊,忙道:「八字還沒一撇呢……」


  「怎麼沒有,捺都劃下來了。」左慈典說著笑笑,道:「其他人知道都沒關係的,凌醫生同意就行了。」


  「賀主任還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呢……」


  「跟他沒關係。」左慈典的聲音很利落。


  此言說罷,左慈典自己就爽了起來。


  這是他在鎮衛生院時期,就期待的爽感,直到現在,才終於實現了。


  左慈典不由的看看凌然,臉上的周圍整齊的排列起來:「凌醫生,竹鼠要肥一點的還是瘦一點的。」


  「你看著挑吧。」凌然不是很在意的樣子。對竹鼠,他還沒什麼研究呢。


  左慈典「恩」的一聲,自然起身,對張安民道:「咱倆去挑個竹鼠?」


  張安民愣了一下,連忙「哦」的一聲,跟上了左慈典的步伐。


  左慈典邁著大步,喊了邵老闆一聲,直奔竹鼠的家園。


  張安民在後面看著,只覺得身高普通,稍有點胖,步姿略丑,彎腰駝背沒什麼身形的左慈典,此時竟是異常的穩健,令人安心。


  「小張。你來看一個竹鼠。」左慈典三兩步的走到了竹鼠的籠子前,低頭瞅著灰呼呼,肥嘟嘟,傻愣愣的竹鼠,招手喊張安民:「你年輕,眼力好,看看哪個竹鼠健康點的。」


  「這邊最大的這個,看著皮光毛亮的。」張安民點了一隻,就見邵老闆一伸手,拽著竹鼠的尾巴提了起來。


  「選的不錯。」左慈典笑一笑。


  「選擇很重要的。」張安民連忙湊了一句,他平時都不會絞盡腦汁的這麼說話,只是現在面前的紅蘿蔔太鮮艷了,以至於他的腦子不自覺的轉動了起來。


  左慈典又是笑一笑,他是鎮衛生院出身的,卻是沒有搞什麼隱喻的習慣,現在更沒有必要跟著張安民雲山霧裡的繞,就很直接的道:「你好好想想,做了副高以後,怎麼服務好凌醫生就行了,其他的,說來說去都沒用。」


  「那肯定,那肯定。」經過了一天的發酵,張安民已經想到了此點,連忙道:「肯定是要優先急診中心這邊……」


  「怎麼,做了副高就不是急診中心的人了?」左慈典看張安民一看。


  張安民一驚:「不會,怎麼會,我這不是沒有換過思想來,我肯定是急診中心的人啊……」


  「那就行了,所以沒什麼優先不優先的,對吧。」左慈典用鄉鎮幹部式的粗糙手法,瞬間扭正了張安民的想法。


  張安民倒也適應。外科醫生原本就是很粗糙的,他也很能適合左慈典的手法。事實上,張安民還有點喜歡左慈典的說法,於是加重語氣道:「我一直都是凌醫生的人,做不做副高,都不會有什麼變化。」


  「就是這個意思。」左慈典頷首。


  「不過,我有點擔心,咱們這麼大張旗鼓的搞,會不會反而……有反覆?」張安民在賀遠征旗下做了這麼幾年,也算是受其積威,此時的情緒是頗為複雜的。


  左慈典淡定無比的又指了一隻竹鼠,才道:「賀主任呢,不高興是會不高興,但他只要想明白了,也就那樣了。」


  張安民神情一動:「怎麼講?」


  「我們有錢有人有支持,賀遠征不會蠻幹的。」


  「賀主任有時候是挺蠻的。」張安民小聲道。


  「蠻就蠻唄。」左慈典無所謂的道:「真當我們不敢做肝膽二科嗎?」


  張安民驚詫:「我們會做?」


  左慈典:「不會。」


  張安民愕然。


  「但賀主任如果一定要走到這一步的話,他的態度也就明了了。到時候,你覺得霍主任和咱們凌治療組,會怎麼做?養著他嗎?」左慈典笑笑,道:「結果不會變的。你做副高,賀主任會不開心,會覺得矮人一頭。但不讓你做副高,賀主任一樣不會開心,一樣會矮人一頭的。」


  左慈典說到此處,表情嚴厲了一些,道:「現在的狀態就是這樣,肝膽外科有一半的手術量是凌醫生和你做的吧,沒有了這一半的手術量,肝膽外科的獎金得少三成吧,錢少了,手下人就能看得起他了?」


  張安民緩緩點頭,又趕緊道:「主要是凌醫生做的,跟我關係不大。」


  他算是明白了,賀遠征其實已經是被吃的死死的了,不由心安下來,轉瞬,又對那麼多主任和副主任們,拚命的做手術做研究,有了新的認識。技術不行,尤其是技術被同醫院的其他醫生全覆蓋的話,那對醫生來說,根本就是陰雲壓頂,死路一條。


  「再來一隻白的竹鼠。」左慈典又點了旁邊一隻比較可愛的竹鼠。


  「白的貴40,一斤。」邵老闆特意提醒了一句。


  左慈典點頭,又問:「為啥貴40?」


  「因為好看啊。」


  「但上桌的時候,又看不到顏色。」


  邵老闆愣了愣:「你可以拍個照片給大家傳一下嘛,或者我用店裡的印表機給你打一張照片。這邊光線就挺好的。」


  邵老闆說著,就將白色竹鼠提到了有燈光的屋檐下。


  白色的皮毛在黃色的燈的照耀下,閃著沒什麼用的光。


  左慈典尚在猶豫,張安民拿起手機,照著竹鼠拍了一張端正的照片。


  「左醫生。」張安民將照片展示給左慈典看。


  「挺好的,像遺像。」左慈典點了點頭,再對邵老闆道:「拍好了,竹鼠丟籠子里吧。」


  邵老闆點點頭:「回去還得麻煩你們給包紮一下。」


  說著,邵老闆將竹鼠丟入一個小籠子中,竹鼠的毛皮上,現出一抹紅紅的血跡。


  「手給抓破了?」張安民瞪了那白色竹鼠一眼:「哪條腿撓的,回去烤好了給邵老闆補補。」


  「不是這隻撓的。開頭那隻。」邵老闆搖搖頭,為白竹鼠辯駁了一句。


  「您這麼能忍。」張安民訝然。


  「習慣就好。」邵老闆笑笑,像是一個賣竹鼠八個月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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