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3章 猙獰

  對凌然來說，縫合雞蛋內膜，其實是件更簡單的工作。


  或者說，這就是會者不難，難者不會。


  在雞蛋上刻字，就好像抄寫課文一樣，除了基礎的部分，難度是隨著字數的增加而增加的，像是何亮這樣普普通通的主治，運氣好的時候，也能在雞蛋上刻一兩個大字，不能刻更多的原因，還是因為有一定的出錯概率，因此出錯了就徹底失敗了，所以，勉強刻一兩個字，就算是極限了。


  但在雞蛋內膜上做縫合，反而沒有那麼多的講究了。這更像是做數學題，不會就是不會，並沒有太大的勞動量，也不給你試錯的機會。


  康主任提議給雞蛋內膜做縫合，是有點想將將軍的意思。


  但在無數手機攝像頭的聚焦下，凌然卻好像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單手持刀，就在已然敲開的雞蛋內膜上，大膽的劃了下去。


  雞蛋內的蛋液，微不可查的晃動了一下，彷彿不太確定自己已經被戳破了似的，猶豫不決的沒有直接淌出來。


  「線。」凌然的聲音不高不低。


  旁邊圍觀的諸人，都是屏息凝視，不敢喧嘩的樣子，像是擔心吵醒了蛋液。


  半蹲在旁的左慈典，從隨身的小器械箱中，取出了7-0的針線，遞給凌然。


  給雞蛋縫合，自然不用考慮消毒的問題了，不過，凌然的動作還是非常謹慎，依舊如同做手術似的，只用最少的動作，接過針線，中間不碰任何物品，再確定位置，將針尖輕輕的戳進了雞蛋膜。


  一名偷偷開著直播的服務員，只有兩位數的觀眾，此時也刷出了成排的彈幕：

  「我有槽要吐，但怕被屏蔽！」


  「感覺自己懂了很多。」


  「針尖原來這麼細啊！」


  「感覺直播間要被永封了，大家且看且珍惜。」


  包廂內的服務員們，則更多的將目光和焦點落在凌然身上。


  戴著顯微眼鏡的凌然，面容被遮掩了一部分，看起來略微有點怪，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的話，又可以稱之為「先鋒」，「酷」，或者「時尚」……


  剛才，眾人吃飯的時候，服務員們還不好意思肆無忌憚的打量，畢竟，他們的工作是需要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所服務的客人身上的。但是，此時就沒什麼好講究的了，大家都拿著手機拍照呢，自然是趁著機會，好好的看。


  再者，別看給雞蛋內膜做縫合，難度好像超過了給雞蛋剝殼，可就單純的觀賞性來說，前者可是遠不如後者的。


  眾人除了看到凌然的手指來回晃動，基本看不到雞蛋內膜有太大的變化，也就是站的近的人，能夠看到一條黑線在延伸，可也不是很清楚的樣子。


  也就是康主任等醫生，才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雞蛋內膜上。


  他們不用去看太多膜的變化，只要關注凌然的動作即可。至於縫合的效果，通過雞蛋的表現自然知道。


  凌然和平常做手術一樣，身體坐直了，手指動的飛快。


  他以前沒有給雞蛋內膜縫合過，反而覺得頗為有趣。


  感覺可以作為一個長期的訓練模式，保留下來的。


  凌然輕鬆的想著，手裡的動作更顯的遊刃有餘，頗具節奏感。


  對他來說，同樣是做縫合，手指的血管縫合，難度一點都不小，壓力還要更大一些。


  生雞蛋膜縫合壞了，也沒有任何問題，自然不存在什麼壓力——眾人圍觀，對凌然來說屬於日常，成功或者失敗，讚譽或者詆毀，他都不是特別在意，而且，正常情況下，若是有人詆毀或者表達負面情緒的話，自然會有人用非常正面的情緒懟上去，並不會讓凌然接觸這些。


  凌然更像是吃飽了，活動活動筋骨的狀態。


  事實上，他還蠻喜歡這種餐間活動的。


  吃飯到一半，做一波縫合，感覺可以再吃一輪似的。


  「好了。」凌然這時候輕輕的打結，再放下針線，順勢將雞蛋給翻了過來，就像是喝完了一杯酒，亮出了杯底。


  一滴酒都沒有潵出來。


  啪啪啪的掌聲先響起。


  大部分人才不管那麼多呢，見凌然做完了就鼓掌，非常有禮貌。


  「我看看。」康主任坐了一會，也有點酒氣上涌了。他略有些蠻橫的往前擠了一步，然後就伸手去抓凌然面前的雞蛋。


  「小心。連下面一起拿。」霍從軍不輕不重的擋了一下，似笑非笑的道：「康主任，有點醉了吧。」


  康主任愣了愣，才醒悟過來，自己的動作似乎有些大了。他乾脆順著霍從軍的話，裝作有些醉醺醺的，然後還是拿了凌然面前的雞蛋，仔細的看。


  「顯微眼鏡給我用一下。」康主任不客氣的伸手。


  凌然搭眼觀察了一下康主任，見他一切正常，沒有心梗徵兆的樣子，就把顯微眼鏡遞給了康主任，並轉頭看向左慈典。


  「回去就做徹底消毒。」左慈典穩穩的回答。


  凌然滿意的點點頭，就放鬆的靠在了椅子上。


  康主任戴上了顯微眼鏡，集中注意力，觀察起了雞蛋內膜的縫線。


  如果僅用肉眼去看的話，內膜的縫合，就是單純的一條黑線，中間有幾條短促的橫線與之垂直。


  但是，戴上了顯微眼鏡以後，視野內的信息就太多了。


  可以看到一條筆直而細長的黑線，證明縫合的範圍和方向是正確的。黑線沒有彎曲和褶皺，又能說明縫合線的拉力均勻，縫合的間斷均衡。


  康主任又抬了抬眉毛，看向短促的橫線。


  橫線依舊是黑色的，著力點完全垂直於雞蛋內膜的「傷口」，好似蜈蚣的腳一樣，平整而細密的扒住兩邊。


  在顯微眼鏡的觀察下，凌然縫合的雞蛋內膜與其說是好看，不如說是猙獰。


  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猙獰。


  康主任想到這裡，卻是悚然一驚。


  康主任年輕的時候，也是練了一身絕技的，曾經，縫合雞蛋內膜，也是他經常做的練習和表演項目。


  但是，將傷口縫合的這麼……活靈活現，是康主任未曾嘗試過的。


  「我試一試。」康主任說著話，拿起雞蛋，輕輕轉動了一圈。


  沒有蛋液流出，雞蛋內膜的承載力也發揮了作用。


  「厲害。」康主任將雞蛋緩緩的放回了香檳杯中。雖然只是飯局間的一場表演，他還是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忽然，康主任注意到，凌然似乎始終盯著自己，不由問道：「凌醫生，有問題嗎？」


  凌然微微搖頭，他只是習慣性的端詳康主任一番……


  康主任總覺得有些自不在，但是，再看一眼香檳杯中的雞蛋，康主任又是心生感慨。


  一隻初級寶箱，輕輕的跳在了凌然面前。


  「同行的欽佩」的提示，自然而然的出現。


  接著，凌然面前就彈出了系統提示：

  任務完成：展現技術（22）


  任務內容：在手術室外，同樣可以展現技術，通過手術室外的技術展示，使康健與何亮，送出「同行的欽佩」。從而爭取更多的手術，以及更自由的手術選擇。


  任務獎勵：中級寶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