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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拾叄章:英雄之殤的

  奔海節大典最後一日上午的比賽,在海珊狂呼小叫,上躥下跳的幹掉了那個跑馬商會贊助的倒楣蛋之後結束了。沃薩姆的市民們可算是大開了眼界:一個向來被認為是暖場炮灰的遊獵式居然以令人大跌眼鏡的敏捷和無比猥瑣的戰鬥作風迅速殺掉了一個小有名氣的對手,簡直是不可思議!從開賽到現在,依森哈德家族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每一位出場的角鬥士,無論是明星還是新秀,都獲得了勝利,真是可喜可賀啊!

  然而在休息區里,幾位對驍將戰形勢的知情者卻滿面愁容,壓力非常之大。海珊表現得非常敬業,剛下場就不顧疲憊跑去探聽情報,結果卻帶回來一個更大的壞消息:那個羊頭人酋長已經被岡納格安排禁食三天,此時已經餓得兩眼冒血了,恐怕出場就要吃人!眾所周知,羊頭人雖然有一定智慧,但基本還是跟野獸無異的,飢餓中的野獸有多麼可怕,不必多說了吧?


  陰霾頓時壟罩住了圍在冠軍身邊幫他備戰的那幾個人。凱松、依雷撒、盧卡斯,甚至索爾都被依森哈德派了下來,共商對策。


  「大師叫我把這個給你。」索爾從衣兜里掏出個小藥瓶交到瑞克撒特手上:「這是葉琳娜女爵配製的,出戰之前喝下,可以暫時提升筋骨的堅韌度,還能抑制疼痛。她和大師都不能輕易離開貴賓席,所以就派我來了。」


  瑞克撒特看了看藥瓶,搖搖頭道:「嗑藥上場是作弊啊,這樣的話,榮耀何在?」


  依雷撒心直口快的罵道:「榆木腦袋!讓人類跟羊頭人單挑就不算作弊了?名為處決的比賽卻讓囚犯拿開刃的兵器就不算作弊了?這一小瓶葯算得了什麼,巴爾斯廷家的角鬥士幾乎各個都是抽完鴉片才上場,買通了上頭誰又說什麼了?」


  「是的。」索爾點頭道:「葉琳娜女爵肯定是在保證萬無一失的前提之下才給你配藥的,別有什麼壓力,努力活下來,贏得勝利才是最關鍵的。」


  瑞克撒特這才把藥瓶收進護腹束帶裡面,穿上凱松贈與的戰靴,拿起「輓歌」短劍和「和睦」盾牌,找了個空地跟教練演習起來,引來好多兄弟們圍觀。張龍看得尤其認真: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凱松的真正實力,「全能閃電」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他儘力模仿「狂信者」羊頭人的戰鬥方式,手持長戟威猛的攻擊,腳下如踏了風一般迅捷,簡直讓人目不暇接。而瑞克撒特的速度,也在暗金戰靴的助力之下顯著提升,絲毫不見被動。不過按照凱松所說,那個羊頭人的速度很可能比他還快,真上了戰場會怎樣,恐怕還是未知數吧……


  終於,日頭偏西,漫天血紅的火燒雲,該到來的終於來了。金麥爾大公那蒼老雄渾的聲音再度響徹競技場上空:「沃薩姆的市民和遠道而來的貴客們,奔海節大典的驍將之戰即將開始!這將是一場空前的世紀之戰:人類對惡魔,正義對邪惡,競技場的英雄將對地獄的走卒實施神聖的裁決!下面有請,大名鼎鼎的,沃薩姆的冠軍,依森哈德家族選送的,古典角鬥士:瑞克撒特!」


  人群當場就沸騰了。瑞克撒特可是名至實歸的沃薩姆的冠軍,不但在整個城市無人能敵,全國聯賽上也一路凱歌,可以說是下屆戰神的最佳人選,奔海節的驍將戰怎麼能缺了他?瑞克撒特全副武裝,雄赳赳的昂首闊步走進沙場,振臂高呼:「依森哈德!」人群立刻用更熱烈的呼喊回報他,狂熱的女粉絲們瘋了般的尖叫,更有一些甚至撕開上衣向他展示巨大的肉球,不過恐怕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瑞克撒特對此完全沒有興趣吧。


  金麥爾大公平伸雙臂示意人群安靜,繼續宣布:「他的對手:臭名昭著,惡貫滿盈,曾經禍亂我沃薩姆北郊村莊,魚肉百姓的,燃燒地獄的惡魔:羊頭人酋長!」


  人群頓時噓聲一片,垃圾果核雨點般砸向緩緩升起的柵門,然而馬上,他們的動作就因恐懼而停止了。


  柵門打開,首先走出的是一圈排成扇形的城市衛隊士兵,手持十字弓嚴陣以待的指向門口,然後一個七呎多高,滿身灰褐色鬃毛的恐怖身影噴著惡臭的鼻息,被十餘名手持長矛的衛隊士兵跟在身後押解了出來:羊頭人酋長終於亮相了!


  果如其名,那是只羊頭人身的怪物。尖銳的彎角,赤紅的眼睛,巨大的身形,肌肉虯結的寬大肩臂和一對山羊後腿一樣的粗壯下肢給在場所有觀眾帶來了巨大的壓力:那是人類對未知怪物與生俱來的恐懼,不是尋常人類能輕易克服的。


  士兵們的長矛之上都鑲嵌了魔法黃寶石,每刺一下都在怪物厚實的皮毛之上打出團燦爛的電火花。羊頭人吃痛,被驅趕著一步步走上沙場,眼中的怒火卻愈加旺盛,要不是那一圈十字弓兵虎視眈眈的威脅,恐怕早就暴走了!終於,他被趕到瑞克撒特面前二十碼處,兩個打雜奴隸嘿咻嘿咻的抬過來一把鋒利的長戟扔到怪物面前,然後在士兵們掩護下迅速撤回到柵門之中,片刻之後場上只剩下冠軍和酋長兩個活物。人群的歡呼早已停止,大家都凝神屏息,緊張地等待著……


  「咩!」憋了許久的怒火和飢餓化成一聲響徹天際的長吼,羊頭人拾起長戟,閃電似的向瑞克撒特衝去,快,太快了!二十碼的距離好像沒有一樣,羊頭人的長戟眨眼間就掄到瑞克撒特嚴陣以待的盾牌上。好一聲悶響!多虧冠軍早有準備迅速變換角度錯開了一部份攻勢,饒是如此,也被連人帶盾打得連退十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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