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驚聞
第十五章驚聞
是夜，月光如水。溫潤的月光灑進了數繪和曦露所在的窗檯之上，為兩名雖稚嫩青澀，卻別樣青春的少女披上了一層靜謐而皎潔的紗衣。數繪站在圍欄旁邊，向下望去，只被那街上，駱驛不絕的人流所吸引。在那人流之中，總是能偶爾見到些許身著和服的女子，神色如常地散佈於其中。
看到這裡，數繪在心中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日本人穿著和服上街的這件事情，早已不是什麼奇事。然而在數繪記憶中的那前世的她所屬的國度中，身穿漢服行走於城市街道的人卻是自然而然地會被人圍觀的、然後會被認為這是所謂的「COSPLAY」亦或是「行為藝術」吧？
五十六個民族五十五種民族服飾，這倒也算是一大特色吧？反正只有一個國家是如此的。數繪不由得這般苦笑道。
然後，將數繪的思緒從漫天神遊之中拉回來的，是曦露又是一番心理糾結之後，下定了決心的聲音。
只見在皎潔月光的照耀之下，曦露的面容上，清晰地流露著悲傷的神色。她走到護欄旁邊，並不敢看數繪的面龐，幽幽地說道：「那個啊……我……我就快要轉學了。我啊……要移民去國外了。」
「……什麼？」
因為完全沒有想到曦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所以數繪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其實曦露的話，她是聽的非常清楚的，只是因為她從未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所以才一時間沒法反應過來。
但數繪畢竟是數繪，她還是很快地就回復了過來。只是難免的，她的心情也失落了下去：「是這樣啊……那還真是遺憾呢。畢竟你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啊。那麼……是什麼時候呢？」
聽到數繪這樣說，曦露的表情卻是稍微好看了一點，她回答道：「就在秋天。大概時間是秋季大賽中的全國大賽進行的那段時間吧。現在還不確定具體是哪一天上飛機，然後這次一去至少是要去好幾年了吧……或許我可能連秋季大賽也無法完成了呢，對不起了，數繪。」
至少數繪還是有將她當成關係密切的人的嘛。
搖了搖頭，數繪一時間沒有說什麼，只是低下頭，沉默著不說話。
見到這樣的時候，曦露的臉色一黯。雖然這不是她的錯，但她確實對不起數繪呢。因為兩人曾經有過約定，要在國中的這三年間，代表上松中學稱霸全國的，不是嗎？
然後，在一陣令人難受的沉默之後，數繪才鬆開了不知不覺之中握緊了的拳頭，苦澀地說道：「其實我本以為，屬於我們的旅程、屬於我們的樂章、屬於我們的青春……才剛剛開始呢……沒想到這就要結束了嗎？」
曦露一臉難受地露出了一個歉意的笑容，說道：「是啊……我們本來說好了這三年都會一直打麻將的。要一起去全國，並去爭奪那冠軍的……但我看來要食言了呢。」
數繪點了點頭，然後卻又搖了搖頭，說道：「嗯，不單單如此哦。我啊，其實還有很多除了麻將之外的事情，想要和曦露一起做的啊……現在回想國一的那段時間，其實還真是有些後悔啊。」
曦露沒有想到數繪會這麼說，然而她心中忽而一動，好像想到了什麼。於是，她竟是帶著一絲絲的期望，向數繪問道：「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後悔呢？」因為在這之前一年的校園生活和這一個月的假期生活中，數繪總是常駐於雀庄而不會陪在她的身邊，所以漸漸地，她難免會認為，對於數繪來說，自己只不過是對方麻將隊伍中的一名隊友罷了——就算這名隊員會給力點，但也只是「隊友」這樣的等級、或者稍微比這個密切一點的關係。
對於數繪來說，曦露是她唯一的好友。然而對於曦露來說，能稱得上想與之關係密切的好友，同樣也只有數繪一人。
所以，她當然希望自己在數繪的心中，是佔據著一定的分量的。
而數繪也沒有讓曦露失望。在友人離去的時刻已經開始倒計時的現在，她才明白，對於現在的她而言，和曦露在一起玩比起全國冠軍是更為重要的事情。所以，她說：「如果國一的時候就知道你終究會遠走的話，那麼於情於理都想更多地陪你去遊覽這個國家的風土人情呢……這樣的話，我也可以說這三年的國中生涯也算是經歷了一番有意義的事情了吧？」
「謝謝。」聽到數繪的話后，曦露的心中一時被感動所填滿。她柔聲說道：「很感謝你的心意呢，數繪……不過就算是我，也是在這個月月初的時候才知道這個消息的。所以你也不必自責啦。而且，這一次你能答應我出來遊玩這麼多天，我已經是很開心了喲？」
望著曦露臉上那真摯而可愛純真的笑顏，數繪感到自己的心突然間稍稍劇烈地動了一下，「嗯……那麼。我們就要好好享受這一次的京都之旅了呢。這次的旅行，我們一定要感到非常愉快哦！」就算不用看鏡子，她也能感覺到，自己的臉應該是有些紅了。
曦露點頭說道：「嗯，是的喲。」
「那麼……雖然時間不算早了，但是請問您還願意陪我去看一看，這京都東部的這片地區的夜市嗎？我的小姐？」
露出了有些頑皮的笑容，數繪向曦露伸出了手。
「嗯，可以哦。」曦露爽朗地笑著，握住了數繪伸出來的手。然後，兩位少女相視一笑，對方的心意好似都透過了這緊握著的一雙手，傳遞了過來。
（曦露如果離去的話……其實也不過就是沒辦法在國中的全國大賽的團體賽上閃亮登場罷了嘛。到了高中的時候，我自然還是能去全國的）心中如是想著的數繪，卻並不曾想過，曦露即將出國的這件事情……其實對她的國中生活還有著更為重大的影響。
——那是一件即使過了數年，她也不太想提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