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輕問蜀中劍客行,笑攬青山萬事空。眉因拍劍留星電,衣為眠雲惹碧風。背上匣中三尺鋒,為天且示不平人。逍遙自在三界外,劍光猩染點斑痕。」
蜀山深處,絕壁懸崖處,雲崢霧騰中,一道嘹亮渾厚的高唱聲從雲霧中傳出,在這滿是絕峰峭崖,雲霧瀰漫的罕無人至的地方回蕩,而除了這道聲音,還有無數被這聲音引動的山中禽獸的啼鳴吼叫聲在各個絕峰上響起。
雲霧之中,一座無名山峰半腰,一條險而又險的小路幽徑上,一道修長的身影正朝著山頂前行。看其面容,不過十七八歲,身穿一席淡青色勁裝,長至腰間的頭髮簡單的挽了一個髮髻,顯得簡單而樸素。而就這看起來不過十七八的少年此刻的樣子若是放在世俗之中卻是能夠嚇著不少的人。
只見他的肩上是一條精鐵鑄造的扁擔,而在兩邊則是同樣用精鐵鑄成的水桶,水桶中裝滿了水,如果僅僅如此也就算了,這一副扁擔最多不過百十斤,任何一個習武有成的武者都能扛得了,然而在那扁擔上,三道符籙閃爍著淡淡的靈光,從符籙的紋路上便可以知道那是三道泰山符,每一道都有千斤之重,而這扁擔上有三道,這就意味著少年此刻肩上重量超過了三千斤之重。還有就是,在這條寬處不過一尺的小徑上,上面並不是靠著腿腳前行,而是踩著一道明亮的劍光慢吞吞的向上飛行。
此刻,少年清秀的臉上帶著一縷淡淡的笑容,雙眼亂轉打量著四周,同時他的耳朵還在輕輕的抖動,顯然是在傾聽著周圍山峰上不斷傳來的吼叫啼鳴聲。而聽著這些吼叫啼鳴聲,少年臉上的笑容更甚,顯然那道引起無數禽獸啼鳴吼叫的高唱就是從他的口中發出的。
少年臉上的笑容隨著吼叫啼鳴聲的逐漸高亢而越發燦爛,而隨著他的笑容的越發燦爛,他只覺得自己肩上的重量也變得輕了許多,腳下的劍光速度也快了幾分。
「哈哈,讓你老不死的傢伙整天讓我挑水擔柴,還在扁擔上給小爺我下三道泰山符,這次倒霉了吧,用了幾百年的寶劍讓你自己給弄折了,心疼吧!哈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少年的臉上泛起了一縷幸災樂禍的笑容,同時口中還不時的罵某個老傢伙幾句,邊罵邊笑。在他的笑聲中,劍光很快便沒入了雲霧中,從這裡消失。
「嘿!」一座小小的山谷中,少年收起劍光,將肩上的扁擔隨手丟在一旁,然後便朝著谷中小溪旁的兩間木屋走去。走到門口,看了一眼其中那緊閉屋門的木屋,臉上露出淡淡的壞笑高聲喊道。
「喂,老傢伙,出來了!別在屋子裡心疼你的寶貝了,反正都已經折了!」
「小兔崽子,給我閉嘴!」就在少年聲音剛剛落下,一道犀利劍氣從屋內射出並朝著少年射去,同時還有著一道蒼老的帶著一絲氣急敗壞的聲音響了起來。
少年怪叫一聲,趕忙躲開這道劍氣,讓它射向谷外那層層雲霧之中,隨後便再次笑著開口說道,不過語氣中卻是帶著一絲幸災樂禍和調侃的意味。
「讓我閉嘴?那可不行。再說了,我說的可是實話,你的寶貝已經折了,還是被你自己給弄折的,你心疼還有什麼用?或者……嘿嘿,讓你徒弟我拿著你的寶貝下山,找一家最好的鑄劍鋪把你的寶貝回爐重造一下,保證我回來的時候你的寶貝是完好無損的!老傢伙,怎麼樣?這主意不錯吧!」
少年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語氣的話剛剛落下,那緊閉的屋門便猛的打開,一個老頭子吹鬍子瞪眼的便沖了出來,在他的手上,握著一柄斷劍。
「小兔崽子,讓你回爐重造!讓你回爐重造!」老頭子剛剛從屋子中衝出來,便吹鬍子瞪眼的跑到少年身旁,手中斷劍朝著少年的屁股便落了下去。同時口中還不時的嘟囔著。
「哎,別打!老傢伙,你還打!」斷劍不斷的落在少年的屁股上,發出沉悶的「噗…噗」聲。雖然少年竭盡全力的躲著,但是老頭子每一次都能準確的狠狠地用斷劍拍在少年的屁股上,使得他不停的發出聲聲痛呼,但就是這樣,他的嘴也沒有停下來。
「哎呦,老傢伙,你還打,還打!再打我可就還手了!」
「還手?啊,你還手啊!我讓你還手!讓你小兔崽子還手!」聽著少年的叫喊,老頭子立刻就瞪眼了,下手更重,揮斷劍的動作也越來越快!
老頭子揮動斷劍的動作越來越快,以至於可以看到一道道殘影出現在空氣中,然後慢慢消散。感覺落在自己越來越疼,甚至於到之後變得麻木了的屁股上的力度不見減輕的少年,回頭瞥了一眼,當他看到那消散在空氣中的道道殘影時不由得怪叫了一聲,身形猶如泥鰍一樣從老頭子手下跑了出去。
站定,輕輕用手碰了碰有些高腫的屁股,只覺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傳入腦海,清秀的臉龐在這疼痛下也變得有些扭曲。
「死老頭子,疼死我了!」雙眼微微帶點水光,那是疼出來,少年手上掐動劍決,劍指指向老頭子。
「萬劍縱橫,玄劍歸一!」劍決起,劍指一引,無數劍氣頓時從少年體內迸射而出進而充滿山谷,隨著少年的指揮射向老頭子。無數劍氣散發著凌厲的勁風,山谷中,小草在搖動,花朵在搖動,小溪中的水也蕩漾起無數的波紋,但是卻沒有一株小草因此折斷,一朵花兒因此凋落,一滴水濺出。
可以看到,當劍氣肆虐是,一道道微弱的亮光在花草樹木以及溪水中亮起,在這些事物身上,各有著簡單的幾道紋絡,而當山谷內無數這樣的紋絡同時亮起,就組成了一座巨大的籠罩了整個山谷的陣法,而也正是這座陣法,山谷內的一切才得以保全。
剛剛回過神的老頭子有些詫異的看著少年,他對於少年剛才從自己手下逃脫的身法感到十分的好奇,而對於此刻遍布山谷的劍氣則是無視了。手掌輕輕一揮,口中清喝了一聲后便再次出現在少年的身旁。
「散!」一聲輕喝,遍布山谷的劍氣彷彿沒有出現過一樣隨聲消散。少年愣愣的發獃,反而下一刻一股火辣的疼痛再次從屁股上傳來,前面不由得再次發出了痛呼。
「變態老頭子,接我這招!」老頭子剛剛打了幾下,少年便憑藉剛才的身法再次脫身了出來,隨即雙手並成劍指在虛空點動,並隔空壓向了老頭子。
老頭子此時的眼睛有些亮,看著少年像是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腦海里不斷的回想著少年剛才那兩次的動作,所以並沒有注意到少年此時的動作。
隨著少年的動作,無數劍氣再次憑空而現,然後被少年全部凝聚在一起。慢慢的,無數劍氣凝聚,在山谷上空形成了一道模糊的巨大劍影。
「給我…下去!!」劍指沉下,少年一聲輕喝,巨大劍影立刻朝著老頭子頭頂壓去。龐大的壓力讓的山谷內光芒大盛,巨大的陣法本相被迫慢慢顯現出來。
足有數十丈大小的劍影在山谷上空橫亘,隨著少年的指揮朝著老頭子壓去,巨大的劍影與老頭子的身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在這道劍影下,老頭子卻是顯得那麼的渺小。
「嘿,小兔崽子!」老頭子輕笑一聲,微微挺直腰桿抬頭看向那緩緩壓下來的巨大劍影,如果不是山谷中有陣法守護,此刻在這劍影之下這裡就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了。看著緩緩而下的劍影老頭子臉上沒有絲毫波動,只是輕輕抬起手一指頭點向了劍影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