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半瓶子水初出茅廬（求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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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學校的路上，眾人不約而同的沉默。
像一潭禁錮於池中的死水，全然沒了病房中的其樂融融。
尹菁子臉上常年若有若無的風流笑意，少見的收起。
班長沉著目光，微微低頭，滿身凝重的模樣。
就是再沒心沒肺的人，這個時候沉浸在氣氛里，也是惶然的。
他們走的很慢。
醫院在她們背後的馬路上漸行漸遠，直到消失。
臨州自古繁盛，一路皆是車水馬龍的喧鬧聲，人們來去匆匆，獨獨這一隊人不合群的沉默氣氛，引得旁人都忍不住奇怪的打量上一眼。
卻聽忽的一道哭聲，驚的人下意識駐足。
楊紫走著走著，突兀的蹲下身去，捂著嘴，不顧路人驚異的眼光，就那麼泣不成聲。
「他不是這樣的，他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她懊惱的抱著腦袋，將頭埋在懷著嗚咽：「為什麼笑得那麼開心啊，自己都瘦成那樣了……」
班長收回要去安慰的手，有些狼狽的架住鏡框，掩飾鏡片已經發紅的眼眶。
「和以前一樣沉默著就好了啊……本來就只是個小屁孩而已……」
楊紫的肩膀顫抖的厲害，一邊罵一邊哭，同班的女孩聽著，都禁不住的傷感，眼淚颯颯的就往下掉。
「明明該我們這些人去安慰你的……」
「反倒是你笑的比誰都不在乎，還那麼拚命的逗我們笑……」
頗為俊朗的男孩，意外的沒去安慰他的女友，他只是狠狠的別過頭去，閉上眼睛。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牙咬的有多緊。
這些人中，除了把白安當弟弟看的楊紫，就數他和白安關係最好。
蹲在地上的少女抬起頭，用一隻手遮住臉，眼淚從指縫裡看得分明。
「這算是什麼啊！」
他們，都已經不是孩子了。
幾乎所有人，在進入病房的那一剎那，都是有些驚悚的。
白安身在其中，自己並不能深切的體會到自己的變化，可對於這些一個月沒見過他的人來說，看著經歷穿刺和系列治療后，剃了光頭的白安，簡直是對記憶的一場顛覆。
蒼白、且瘦的誇張。
他們剛開始竟然是愣住了的，直到尹菁子開口時，反應過來的幾人甚至還有點不敢相信。
其中，數楊紫最是震驚。
幾乎第一時間，這個平日里比男生還硬氣的女漢子，眼淚嘩的就下來了。
十幾歲的高中生已經能懂很多了，沒人不明白絕症代表的什麼意思。
可在今日之前，這個詞對他們只是一個遙遠的概念。
從來沒有一次衝擊，比這生與死之間最直觀的距離，來的觸目驚心。
尹菁子嘆了口氣，指尖劃過懷中封皮，忽然將它拿起來，展開。
當著所有人的面，她一把將那兩頁扯了下來，垂著秀麗的長睫，面無表情的將其撕成了碎片。
手很穩，輕描淡寫，卻也堅定。
其他人將目光投過來，有些動容。
十幾個人站在喧嘩是公路旁，靜默的看著她的動作，突兀的，一陣風撩過，捲起一張白色的碎片，搖曳著飛上天空。
……
「咳咳…咳…咳……」
被傷感的人坐在床上，虛握著拳放在唇邊咳嗽幾聲，沒事人似的繼續操作電腦，一邊滑鼠點的飛起，有點發乾的蒼白唇線還微微勾著弧度，心情很好的模樣。
說起這些天來，因為要看那些個能惹得人兩眼繞圈圈的名著，白安是吃了不少苦頭。
可最折騰他的，就坎在他自個兒身上。
要隨便哪個別人還好說，慘就慘在他那個優異得清新脫俗的記憶力上。
就與人長著眼睛，除了美還總會見著丑的，生了耳朵卻無法屏蔽噪音與辱罵。
同理，白安這天生的記憶力，只要是他看過的東西，都能記得差不多一字不差，也甭管他願不願意記，只要是入了他那雙眼，想忘記都難。
老師家長批評幾句，要沒別的大事兒換他腦子裡的檔，那些個話能連著幾個月一個標點都不差的在他夢裡晃蕩；家裡保姆宰只雞，他連看都不用看到，廚房裡傳來的「咯咯咯咯……」慘叫聲，也能成為他不願回想的午夜凶鈴；就是看刑偵電影，他也會「被迫」記在兇手殺人的每一個細節……
一般人遇到這種，能被逼瘋過去。
也虧得原主情商低，連帶著神經在某些方面也粗的堅強，平日照樣該幹嘛幹嘛，壓根兒不受這點兒影響。
要不然……
呵呵。
怎麼說天才和瘋子只有一線之隔呢。
然兒，半路出家的普通人白安，情商正常，經歷平凡……嗯，如果不算穿越重生這檔子事兒的話。
猛然遇見這糟心事兒，開始還好，過了幾天，就毫不意外的悲劇了。
看過一本《巴黎聖母院》，整天整晚心裡就迴響著「不不不。寬宏大量，是唯一能夠照亮偉大靈魂的光芒。」的詠嘆調。
滿腦子晃蕩的都是紅裙子的小舞女和丑出境界的敲鐘人。
翻了遍《麥田守望者》，看見外頭蹲著的垃圾桶和飛奔的少年，就覺得他們在對聊人生。別人一問他為什麼，白安當時反射的就答：「我整天就干這樣的事。我只想當個麥田的守望者。我知道這有點異想天開，可我真喜歡乾的就是這個。」
空間上完幾節老教授的課，今兒眼睛一眨就是岳飛抗金，精兵強將氣勢如虹；明兒腦袋一轉就想商鞅變法。朝堂詭局陰謀迭起。
歷史、文學、書籍，雜七雜八的在他腦子裡衝撞。
糟糕透頂。
也是白安心寬，為了治這折騰人的毛病，他想出了個特奇葩的勞逸結合出入平衡的方法來調劑。
那就是——看小白文……
書荒過的人都知道，突然發現另一個世界的圖書資源是啥感覺，特別是這邊還正處在玄幻升級火爆的顛覆時期。
簡直驚喜。
小白文這東西，邏輯和三觀都屬次要，暴力與衝突的畫面滿篇，全篇精髓就突出一個爽字。
看得人氣暢心寬。
單獨說的是好。
可把名著和爽文一塊兒賞析，白安特么也是能的前無古人了，這就跟吃東西把冰淇淋跟芥末醬拌一起差不多。
他這口味，也算是重的有點葷腥不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