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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證據

  黎白風平靜的聲音回蕩在病房之中,他的聲音並不大,語速也是不急不緩,但在這空曠的房間中卻顯得猶為響亮。


  待說完最後一句,他將身子向後一靠,微闔起了眼。


  屋中陡然間寂靜了下來,聽入耳中的唯有儀器的「滴答」之聲與人的呼吸之聲,幾可謂是落針可聞。日頭漸斜,陽光染上幾許橙色,不再刺目,從窗外透進,柔和的鋪灑在地,隱約鍍上了一層靜謐。


  黃飛虎面色不露分毫,靜靜的旁觀著,沒有說話。隨他一同來的幾名警員面色各異,有人相信,有人存疑,但是見隊長不出聲,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徐農半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呼吸聲卻略顯幾分急促。


  「哼。」


  半響,他發出一聲低沉的冷哼,豁然抬起頭來,露出了一張深沉而又陰鬱的臉。


  「你編故事的能力確實很強,就連我都快要信了。不過很可惜,故事終究是故事,成不了事實。」


  「是嗎?」


  黎白風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那要怎樣才能成為事實呢?」


  「很簡單,你拿出證據就好了。按照我大商法制,命案相關,口說無憑,就算是目擊證詞也無效,必須拿出直接性的證據,才能給人定罪。」


  徐農冷冷的望著他,目光幽深,彷彿透不進光的黑暗。


  聽到這,黎白風的嘴角不禁牽起了一絲微笑,他似是苦笑的搖了搖頭,感慨道:「看來在殺死崇祟,栽贓嫁禍這件事上,你還真是做了不少的功課啊,連大商律法都用上了?」


  「不要說那些有的沒的,儘管把證據拿出來,或者你現在乾脆承認這些都是你不著邊際的猜測,也省的浪費口舌。」徐農絲毫不為所動,咄咄逼人的說道。


  黎白風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寒意。


  「我真不知道你的自信從何而來。是張旻允對你說了什麼,還是你覺得這個計劃從頭到尾是天衣無縫的?」


  說著,他緩緩的站起了身來,沉聲道:


  「好,你找證據是吧?我沒有。」


  「那你就拿出……嗯?」


  徐農面色一厲,話說到一半,猛然察覺到似乎哪裡不對,神色不由僵住了,轉瞬,他用一種充滿疑問與不可置信的目光,怔怔的望向了黎白風的臉。


  只見那張臉上寫滿了「理直氣壯」,彷彿之前說的不是「我沒有」,而是「我給你」。


  「那個……黎同學?我確認一下,你剛才說什麼?」


  雀斑警員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但是見徐農那臉色,便知道自己的聽力並無問題,於是,他抱著一絲「對方可能是口誤說錯了」的希望,張口問出了這個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想問的問題。


  「我說,證據這種東西,我沒有。」


  黎白風一梗脖子,再度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的咬字很清晰,發音也很標準,不論怎麼聽這句話,都不會產生什麼根本上的誤解。


  「嗤。」


  見此,徐農不禁發出一聲嗤笑,心中頗覺鄙夷。


  之前還道他會說出些什麼,沒想到卻是這麼胡攪蠻纏的一句,真是讓人失望。不,應該說真是讓人白擔心一場。


  當下,他竟是理都不想理黎白風,直接望向了黃飛虎,問道:「黃隊長,不要讓這種人浪費大家的時間了,況且,我現在很累,想休息了。」


  說著,他還張口打了個哈欠,以示此言不虛。


  黃飛虎瞥了一眼旁邊的小張,見他手中的手機仍舊在忠實的記錄著發生的一切,便也不再急切,反正過了這次,就不必再聽黎白風的指使了,他日若是校長問責起來,有了這段錄像,想必校長也不會多說什麼。


  這一切本就在黃飛虎的預計中,可是不知怎的,此刻他的心中卻隱隱有一種失望,甚至是惋惜之感。


  莫非……我還真的期待著他能破掉此案不成?


  這個念頭一升起,卻是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心中連忙否認不迭:「怎麼可能,那種毛頭小子,什麼人生閱歷都沒有,只是在電視上看了些懸疑推理的橋段,就自以為破案經驗豐富,其實不過是個好出風頭的小子罷了!」


  可能是為了掩飾心中激烈的心理活動,他當即開口說道:


  「好了,既然你拿不出證據,就不要在這裡強行爭辯了,就算你說的再合理,再動聽,沒有證據,就只是廢話罷了。還是……」


  「別急啊。」


  沒等他說完,黎白風便突然開口,將其打斷。不知何時,一縷微笑悄然掛在了他的嘴角。


  「證據這種東西,隨便找找不就有了?」


  「什麼?」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黃飛虎眉頭一皺,心道此人著實有些胡攪蠻纏,不知好歹。徐農則面露嘲意,冷笑不止。幾名警員面面相覷,頓覺別開生面。


  黎白風似是根本不覺別人看他的目光,悠然自得的坐回了椅子上,身子往後一靠,擺出一副很寫意的樣子,自顧自的說道:


  「朝歌入秋,土地乾燥,林葉覆蓋之下確實難留足跡,但是血跡不會騙人,你自以為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實際上還是會露出馬腳。」


  徐農面色微沉,嘲諷的笑意逐漸從臉上褪去。


  黃飛虎眼前一亮,彷彿被一道靈光擊中了大腦,他一招手,叫過一名警員,低聲耳語幾句,後者點頭領命,轉身飛快的離開了。


  黎白風像是對周圍渾然不覺,仍舊自顧自的說著:

  「我去過現場,崇祟后心中刀,失血而死,現場並無打鬥痕迹,血跡濺射在四周,呈扇形擴散,兇手站在他的身後,極大概率沾上了血液。而你輪椅所在的四周並無血跡存在,刀至沒柄,你自己血液也不應迸濺,只要檢查到你身上有血液濺上的痕迹,自然足以說明一些問題。」


  「你這算什麼證據?刀上有血,兇手揮過來時濺在我身上,不也是正常的事情嗎?我中刀昏迷之後,被帶去醫院,在這段移動的過程中沾上血液,不行嗎?」


  徐農憤憤的反駁道,眼中怒火隱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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