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3

  競技場內的老手們都清楚在「船長」與「裂魔者」的組合中,塞伽松才是真正棘手的傢伙,瑞文不過是個借了他的光的攪屎棍,如今本來形影不離的二人相隔甚遠,正是揚名立萬的好時機。於是,和塞伽松各自為戰的下午,瑞文比往日難熬許多。


  「死吧,混蛋!」盛怒的瑞文把拳刺插入一名血族的喉嚨,然後用彎刀削去他的半個腦袋,血水和著腦漿濺了瑞文滿臉。失勢的船長弓著腰,用力朝血族的屍體嘔吐了半天,當他感覺快要連胃也吐出來的時候,之前被他盯上的獸人一鎚子砸爛了與其顫抖的矮人的胸膛,氣勢洶洶地向他靠近。「塞伽松一靠邊站,你們就都他媽來找我麻煩,小看人也得適可而止!」瑞文瞪圓了眼睛喊著,發瘋般沖向獸人,呼吸之間兩人的距離縮短到不足三碼,瑞文忽然倒地滑鏟,一腳揣在獸人正欲邁步的腿上。失去重心的獸人往前撲到,被瑞文的拳刺不偏不倚地洞穿心臟,命喪黃泉。瑞文好不容易推開獸人沉重的軀體從地上爬起,又有一隻狼人狂奔而來,害他氣急敗壞地直跺腳。


  接二連三的攻擊持續不斷,直到黃昏時分場上響起代表競技會落幕的鈴聲。精疲力竭的瑞文耷拉著腦袋穿過閘門——從跟塞伽松合作起,他很久沒有如此倦怠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合作破裂,達朗與他擦肩而過卻沒有說話,甚至沒打個招呼。競技場的衛兵也一如既往地板著臉,唯有塔麗莎笑盈盈地等在長廊的拐角。


  「是什麼事情讓我的寶貝兒垂頭喪氣?不必為從沒變過的晚宴菜單發愁,親愛的,今晚我帶你去家別緻的餐廳。」看到瑞文進入長廊,塔麗莎迎到他身旁,伸手撫著他的臉頰說道。她的語氣像個愛慕年輕騎士的貴婦,眼神卻像是照顧熟客的妓院頭牌。


  「餐廳?今晚?」瑞文狐疑地詢問,這件事似乎進展的太快了,讓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塔麗莎挽住瑞文的手臂,滿心歡喜地解釋:「我用了點特別的手段,再加上和大祭司私下交情不錯,他很樂意幫我這個忙。」隨後她就這麼挽著瑞文,一路邊走邊講這聊那,陪他出了競技場,穿過整個納斯隆。


  真實的納斯隆和瑞文想象的大相徑庭,史書上雖稱其為放逐之地,這片土地卻並不荒涼。整齊且統一的屋舍分佈在寬敞的石板道兩旁,臨街的鋪子熱鬧非凡,商人的吆喝與行人的嬉笑此起彼伏,瑞文目光所到之處儘是繁榮的景象,與嘯風灣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曾以為納斯隆是片寸草不生的鬼地方。」瑞文感嘆道。


  「你所見的只是表面,等一會兒你就會知道為什麼我稱之為『你絕不會想留下的城市』。」塔麗莎憂心忡忡地說著,領著瑞文穿街過巷,終於來到納斯隆的城牆腳下。「自己上去看看吧,」塔麗莎指著不遠處的台階說道,「我就在這兒等你。」


  塔麗莎的話讓瑞文更加疑心重重,橫在他們面前的就是納斯隆最外圍的城牆,儘管它足有三十碼高,但只要瑞文找到安全下落的辦法就能輕易逃到城外。況且視力過人的瑞文也沒在城牆上發現任何衛兵——連通往城牆頂端的樓梯附近也沒有——這使他本能地感到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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