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聚善者，惡當先
就在這一刻，大地一陣轟鳴，整個封仙山十萬大山都在搖晃，狂風大作，叢林搖曳，五指山頃刻間爆裂開來，數十道仙人光影如流星一般，急速射向天空。
梁峰的視野中，看到了那些熟悉的寶物，火環，長戟，寶塔，但此刻這些寶物正握在一些陌生生物的手中，只是他們如之前的齊天大聖一樣，雙瞳都是黑色，有猩紅之芒浮現。
「五指山已經不存，仙已經出世，眾生劫到來，現在眾生還命於天，與仙一斗，做殊死一搏，若敗，天地不存，若勝，再封仙萬年。」
「凡人封仙，只有死戰。」
「傾九國之力，全力一戰！」
梁峰視野模糊，依然能夠聽見看見，密密麻麻的人族修士，前赴後繼的殺向天空，可轉眼之間，血海滔天，屍山如隕星般墜落，可這還沒完。
數不盡的人族修士還在向上猛衝，還在做最後一博。
「我都做了什麼？」梁峰的生命在燃燒，喉嚨被鮮血堵住，低微的聲音讓他自己都難以聽見。
在他眼中，萬物蕭條，鬧市瞬間成墟，大地被屍骨所蓋，大江被鮮血所染，人人嘶吼，詛咒自己之名，甚至他能感受到，蒼生的恨意不再是仙，而是自己。
因這一切，是自己導致。
市井之中，一片瓦礫，一名少年跪倒在自己師尊的屍體前，嚎啕大哭，他因這眾生劫難，已折斷一臂，此刻他單手握劍，目光有著無限殺意。
「師尊，你曾教我，以加入封仙山為目標，敬封仙老祖，守封仙宗規，可你睜開眼睛看看，這所謂的封仙山弟子都幹了些什麼，他為什麼要解除封印，為什麼要害我們，我要殺他，我發誓，若大難不死，我此生之願，便是殺他萬次，為師尊報仇，為天下人報仇。」
這少年握劍咬牙，嘎嘣一聲，竟將牙齒咬碎，一道鮮血從嘴角流出，他抬起頭，看向巍峨的中央主峰，看向斷崖上神色獃滯的梁峰。
「你比仙，更可恨！！」
封仙山內，亦有長老身份之人仰天高呼「八位封仙老祖，你們睜眼看看，這悲涼的天地劫難啊！！」
「螻蟻，本仙已脫困，豈會再受壓制，今日你們都要死，將你們這群可恨的螻蟻，殺盡，屠盡，一個不留！」
「七十二變！！！」轟然間，仙霧之中一張血盆大口張開，兩排如神兵利劍般的巨大牙齒浮現，在這血盆大口深處，透著漆黑恐怖的漩渦，似能吞盡天地，滅殺一切。
此仙張口一吸，頓時大地開始搖動，眾人耳中響起尖嘯的風聲，大山崩斷，離地而起，被他吞入口中，百萬蒼生逃而無力，紛紛慘死其中，而這當中便有數萬封仙山弟子和梁峰他爹梁宗。
梁峰不敢相信，雙手似不甘心一般的劇烈顫抖「是我親手，葬送了老爹和宗門……」
眾生難逃血口，大地開始崩潰。
「我們的封仙道，錯了嗎？」
突然，一聲響徹整個天地的聲音在天空響起，這聲音之大，無論身在何方，都能聽的清清楚楚。
「道沒錯，只是走這道的人錯了，七位老哥，我們犯了大錯啊。」
前音剛落，又一道響徹天地的聲音傳來，這一聲滄桑久遠，如同遠古之音。
「我們犯的錯，我們自己去彌補，老哥們，是時候醒來一戰了！」
隨著這幾道聲音的響起，天地彷彿一下子暗淡了下來，與此同時，封仙山上，八座堪比禁地的荒山內，八座雕像同時龜裂，不同的身影頓時顯露出來，因這八人的出現，天空伴生出八座巨大無比的聖佛虛影，其威其勢，堪比真佛降世，天地間所有生靈側目，心中有感，紛紛跪拜，高呼封仙老祖。
「這聲音，是封仙老祖！」此刻，人人歡呼，因封仙老祖的出現，讓他們再次看到了封印惡仙的希望。
這八人睜開雙眼，並沒有望向滅世惡仙，而是在這一刻，都望向了中央主峰上的梁峰。
「他便是，聚善之人！」
這八人當中，其中一人最是年長，瞳中有日月起落，有星辰流轉，望著梁峰說道。
「聚善者，惡當先，歷當世劫難，渡一世封仙。」
「九葉蓮花永不沉淪！封仙傳承上的記載沒有錯，是時候完成我們的使命了！」說完，這位封仙老祖單手一伸，望天一吼「來！」
這一聲『來』，彷彿穿越了古今，一字響徹了天地，天空中，一顆閃耀的星辰極速收縮，化為一併神兵利劍，急沖而來，此劍如仙家兵器一般，帶著恐怖絕倫的威勢，在世人眼中化作流星，落入凡間。
神劍剛落，又起七聲，七星臨世。
八人手握神劍，轉瞬之間消失在大地之上，片刻之後，整個世界狂風呼嘯，大地崩飛，天空之上烏雲翻滾，雷電肆虐。
封仙老祖參戰，眾人心知，這是最後一戰，是決定凡人生死的一戰。
這一戰，便是九天，這九天里，天空沒有一時晴空，黑夜沒有一時安靜，腳下大地已經龜裂，山河已經倒轉。
直到第十天，第一位封仙不幸戰敗，一柄星辰所化的神劍，出現在了眾人視野，它好像被擊飛一般，搖搖晃晃的旋轉而來，轟鳴中，它插在了梁峰身旁的斷崖上。
又過四日，另一把神劍也落在了梁峰身側，而正是這一刻，整個世界下起了沙雨，而這雨是猩紅色的。
轉眼半個月過去，梁峰已經一動不動，隨著一聲巨響，兩把神劍同時從遠方飛來，落在了他的面前。
最後的幾天，連續又飛來兩把神劍，直到大半個月之後，最後一把神劍也落在他的面前，眾生知道，仙已經勝了，封仙的歷史，已經終結。
「螻蟻！」這聲音輕蔑世人，卻為世人所聽，單單兩個字就宣告了世人的終結。
就在這一刻，梁峰身旁的所有神劍瞬間亮了起來，發出奇異之芒，如同一道遠古陣法開啟，似有星辰伴生，有日月輪迴一般，這光芒如給梁峰注入了一針強心劑，讓梁峰的神智，清醒了不少，與此同時，一道聲音傳入了他的腦海。
「封仙傳承有言，凡塵有善者，當為世間惡，至天下頃覆，回天乏術，封仙道，守護世人八萬載，便是極限。」
「傳承八代，算上創造了封仙傳承的大能，已經九代，九為數之極，傳承正好斷了，說明氣數已盡，然，封仙傳承上留有一問，守護之道和毀滅之道，哪一個，才是正道？」
「我等八人踏入仙道，選擇了佛門，便是守護之道，可最終卻改變不了人間滅世的結局，我們的選擇，錯了嗎？」
聲音停頓了片刻，再度響起「守護之道已敗，毀滅之道未知，聚善者，你選那一道。」
梁峰雙瞳緊閉，看似沒有了生機，可卻在面對這一問的時候，他的眼皮，顫動了一絲，似對封仙老祖的一問，做了自己的回答。
下一刻，聲音不再響起，而大地卻是天翻地覆，無盡仙威終於爆發而來，天地昏暗，大地崩飛，一切都將不復存在了。
整個世界陷入黑暗，似星辰都已滅絕。
可正是在這絕對的黑暗與混沌之中，於梁峰的丹田世界深處，一盞金色的九葉蓮花燈，莫名顯現出來，燃起了一道金色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