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匹烈馬
「當然了,這還能有假?」我更納悶了,「為什麼這麼問?」
「那人說,我會遇到一匹烈馬」,她認真的看著我,「他會把我爸爸從鬼門關里拉回來。」
我愣了一會,平靜的一笑,「烈馬?我不是烈馬,我是程小馬。」
「烈馬是比喻,不是真的馬」,她看我一眼,「他說的就是你,一定錯不了的。」
「可是救你爸爸的,是我的兩個夥伴啊」,我說,「你也看見了,我沒做什麼呀?」
她想了想,「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們不是一起幫我爸爸的么?他說的應該也沒錯吧?」
我看了床上的王建龍一眼,「這個嘛……也許是一種外應吧。」
「外應?」她不解,「什麼意思呀?」
我看看她,「外應是一句術語,代表的就是事物發展到某個程度接下來的預見性或預示性反應。簡單的來說,就是某種徵兆,它代表了事物下一階段的方向和本階段以及上一階段發展性的總結……」
我唾沫星子橫飛的解釋了差不多一分鐘,姑娘整個聽傻了,茫然的看著我,不住的咽唾沫。
「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我說完之後看看她,「明白了么?」
她搖頭,「不懂,好深奧啊你說的……」
我心說深奧么?挺簡單的呀!
可是看姑娘那眼神,好像已經成功的被我給繞進溝里去了。
我想了想,「那這樣,我給你換一種方式講吧。就講個我自己經歷過的例子吧。」
姑娘認真的看著我,「嗯!」
我輕輕嗓子,像說書似的,拉開了話匣子,「話說想當年我大二的時候,學習非常之不努力。但是我們同學喬二地主他媽的比我還不努力,基本上一個學期下來,丫把時間都用在打牌上了……」
姑娘撲哧一聲笑了。
「不許笑」,我嚴肅的看著她,「認真聽故事。」
她忍住笑,點點頭,「嗯!」
我繼續講故事,「那年期末,這貨直到臨考的前兩天才意識到大事不妙,趕緊扔了撲克開始複習。可那有個蛋用?最後沒辦法,這傢伙想了一個絕招,你猜是什麼?」
她想都沒想,「買答案?」
我一挑大拇指,「果然是過來人,不過你猜錯了,他沒得買,也沒錢買。」
姑娘一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是什麼絕招呀?」
我神秘的一笑,「這貨出去找了個地攤,算卦去了。」
「這也算絕招?」她眉毛一挑,「那要是算卦有用,還學什麼呀……」
「你先別急,聽我說完」,我笑了笑,「這貨在外面先是花十塊錢算了一卦,那人說他這次考試兇險無比,基本過不去了,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他給了這貨一道符,叮囑他考試的第一天千萬不要說話,尤其是那幾天不能賭博,切記切記!完事又多收了他一百塊錢,讓他把符收好,趕緊回宿舍壓在枕頭底下。這貨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千恩萬謝之後,站起來推著自行車準備回宿舍。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外校的牌友從那經過,看到他在路邊算卦,人家就開玩笑的喊了一嗓子:『哎呦,二地主,算卦哪?晚上來幾把?』這貨想都沒想,立馬點頭說:『行啊!來就來,誰不來誰孫子?』旁邊那算卦的一聽,長嘆一聲:『哎,天意,此乃天意呀!』……」
姑娘撲哧一聲又笑了,「我懂了,懂了!」
我看她一眼,「這故事就是個道理,那算卦的未必就多厲害,我們姑且認為他說的很對吧。他剛叮囑完喬二地主不要打牌,結果那貨就跟人約了牌局,這個外應就意味著,那貨的考試肯定砸了。我這麼解釋,你理解起來就簡單了吧?」
姑娘點點頭,看我一眼,「小馬哥哥,你今年二十三歲,對嗎?」
我一怔,「你怎麼知道?」
她一笑,「那個人說的,他說我會遇到一匹烈馬,是一個二十三歲的男孩子,這個人是我的貴人,能把我爸爸從鬼門關拉回來……所以外應不外應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他說的那個人是你就行了。」
我有點吃驚,也有點無趣,「既然這樣,那你剛才不直說?」
她看我一眼,聳了聳肩,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我突然意識到點什麼,「那個人還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啊」,她抬起頭,「就說剛才那些啊。」
我嘴角一笑,「你不說是吧?那我自己看了啊!」說著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王玲一愣,本能的想抽回來,但我抓的很緊,她沒抽動。
我心裡頓時明白了,眉頭不由的一皺,「你這女孩怎麼這麼不老實?你明明是個懂術數的,幹嘛跟我裝糊塗?」
「你……」她吃了已經,「你怎麼……」
我盯著她,「你十五歲就拜了一個廣東女人為師,跟她先學了一年面相,後來又學的六爻和子平術!學了這麼多,你說你不懂什麼叫外應?還有你真不知道你爸爸是做什麼的么?你故意裝傻,什麼意思?」
「我……」王玲很矛盾,「小馬哥哥你別生氣,聽我解釋好么?」
「不用你解釋」,我冷笑,「還有你所謂的一匹烈馬,那是你師父跟你說的吧,而且她說的也不是你陳述的那麼簡單,她說那個人能救你爸爸,能給你帶來一筆財富,而且還……」我心裡一動,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
她反而平靜了,「而且還什麼?繼續說啊。」
我咽了口唾沫,看她一眼,鬆開手,「你師父想多了,我……我那個……還有點事,晚上再過來。」
她拉住我,「我不知道你原來這麼厲害,但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一下,好么?」
「沒什麼好解釋的」,我站起來就往外走。
「小馬哥哥!」她喊了一聲。
我停下腳步,輕輕的舒了口氣,「你學術數是為了掙錢,給你爸爸治病,這個我理解。剛才我的話有點衝動,你別往心去。我真的有事,晚上你爸爸醒了我再過來。」
她沉默片刻,苦澀的一笑,「好,那晚上見吧。」
我回到自己房間,趙司辰正在呼呼大睡,我從他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點著了,輕輕的吸了幾口,掐滅了,躺到床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一個為了給父親看病而學術數的女孩,一個看起來非常奇怪,似乎有些不可能的預言,這次的事,有意思了。
我迷迷糊糊的躺了會,天黑后,耳邊傳來了溫盈的聲音。
「主人,王建龍醒了。」
我睜開眼睛,「你一直在那邊盯著?」
「沒有,主人想什麼,溫盈就去打探什麼」,她說,「他現在剛醒,眼睛還沒睜開,但是心神已經醒了。再過幾分鐘,他會出事。」
「出事?」我一愣,「出什麼事?」
「他的神識被那三個陰魂纏了八年,如今已經有些殘缺不全了」,她說,「今天是他的一個劫數,如果您不趕緊過去,他一會醒過來就會跳樓,他女兒是攔不住他的。」
我趕緊坐起來,「那你不早說!」
溫盈顯現出來,微微一笑,「您不用急,時間夠用的。」
我看她一眼,「你都知道了?笑我是吧?」
她抿嘴一笑,「怎麼會呢?這是主人的好事,我只會為您高興。」
「得了吧!」我穿上鞋往外走,「我已經有女朋友了,現在學好了。」
溫盈沒說話,又笑了,這次她沒抿嘴。
我給舒蘭發了個微信,急匆匆的跑到王建龍的房間外,使勁敲門,「王玲!開門!」
王玲打開門,「小馬哥哥,怎麼了?」
我一把撥開她,幾步來到床前一看,床上的王建龍眼睛在動,眼皮也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眼看就要醒過來了。
「趕緊把窗戶關上,鎖上!」我命令。
「哦,好!」王玲快步走到窗戶面前,將窗戶鎖上了。
我凝視著王建龍,發現他眉心有一團氣,忽明忽暗,若隱若現,極不穩定。這是神識不穩,即將離體的徵兆,一旦他醒過來了但是神識離體了,那他就會失心瘋。
「溫盈,這事你能辦么?」我心裡問。
「能,但我自己不行」,她說,「需要主人您下命令。」
「嗯?」我一愣,「什麼意思?走過場?」
「不是過場,您的命令,就是法令」,她說,「王玲她師父的預言沒有錯,現在王建龍命懸一線,您是該命中注定救他的那個人,您要是命令我做,那這事或許能辦好,如果您不下命令,只靠我自己,恐怕效果會大打折扣。」
「我懂了」,我站起來,看看王玲,「你爸很快就醒了,他會發瘋,你幫我攔著他,別讓他靠近窗戶!」
「嗯!」王玲點點頭。
這邊剛交代完,王建龍一口氣緩了上來,接著坐起來跳下床,直接向窗戶跑去。在他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一把鎖住了他的脖子,接著我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接拖行,然後他肩膀一顫,我的手瞬間被彈開,身子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感情這老頭還會功夫!
「爸!」王玲見我被摔倒了,大吃一驚,迎上來拚命擋住王建龍。她畢竟是個女孩子,我都被她爸摔到地上了,更何況她?
只聽一聲脆響,接著一聲悶哼,她被生生的彈了回去,后腰撞到窗台上,姑娘一下子疼的張大了嘴巴,氣息被閉住了。
「溫盈!」我大喊一聲,「還等什麼?救人!」說話間我不顧身上的疼,撲上去又抱住了王建龍的腰。
「主人,您按住他的天靈,變成我!」溫盈說。
此時我已經被他拖到了窗戶邊上,他一頭撞向了玻璃,雙層玻璃瞬間被他撞了個粉碎,鮮血也滴了下來。
一道白光打到王建龍後背上,他身子一顫,這才沒鑽出去。
我利用這個時機站起來,用手按住他的天靈,心念一動,「變成溫盈!」
眼前白光一閃,我變成了溫盈的樣子,與此同時,眼前的王建龍也消失了,一個身披鐵甲的將軍在窗戶外面緩緩顯出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