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親愛的母親大人(24)
顧沉有些頹喪。
明琅也沒再說什麽,自己一個人率先下了樓。
走廊中隻剩下顧沉一人,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看著顧禹疏房門的眼神,透著某種陰沉的意味。
明琅和顧沉交往的那半年裏,很少見到顧禹疏,之後再見到他,就是他遍體鱗傷的樣子。
那段時間,他在想方設法的不要讓顧沉打明琅的主意,和顧沉展開了激烈的對抗。
比如好好的約會顧沉忽然失約,再比如有那麽的一段時間,顧沉有一個長達一個月的出差,這都是顧禹疏的手筆。
這些年來,顧沉滿心滿眼都是溫漣漣,他活在了過去,活在了溫漣漣還活著的夢幻泡影中,對公司的事完全不上心。
顧禹疏現在還沒有正式進入顧氏集團,在公司裏連個職位都沒有,但他平日裏處理的工作都是頂層管理級別才能觸手的機密。
這麽大的權限在他手裏,更何況他在商業上的天賦比起顧沉不遑多讓,他能輕而易舉無聲無息的搞出一些事來。
但顧沉對公司不上心,卻不是完全不了解,他的掌控欲讓他喜歡對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
他知道這個兒子對他新娶的妻子,有著不一樣的感情。
顧禹疏睡了一個小時,不是很長,但睡眠質量很好,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隻是剛退燒身體有些虛弱。
他邁著散漫的腳步從樓上下來,樓下客廳安安靜靜的,顧沉在看書,明琅在畫畫。
他們之間沒有交流,但在顧禹疏的視角來看,兩人的相處就是挺和諧的。
二人世界?
他一下就不開心了。
“父親。”規規矩矩地喊了一聲,看向明琅,又不吭聲了。
顧沉裝作生氣的樣子,“怎麽這麽沒有禮貌?”
顧禹疏還是不叫人。
“沒關係。”明琅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時候不早了,餓嗎?”
這語氣……怎麽說呢,聽起來也沒有特別溫柔,但就是讓顧沉感覺到了區別對待。
她麵對顧禹疏是沒有距離感。
顧禹疏來到顧沉和明琅中間更偏向明琅的地方坐下,“餓。”
兩人還沒說話,顧沉先開口,“我讓趙姨以後別回去了,可以留在這裏給你母親做飯,你想吃什麽?我現在讓她來做。”
別墅後麵有一個大院子,那裏還有棟房子,被收拾出來讓做飯阿姨住。
顧禹疏沒想到顧沉居然會破例讓外人住進來,看來明琅在他心裏和往屆的妻子,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
希望你知道真相後,能夠受得了啊,父親。
顧禹疏藏起唇角隱秘的弧度,“可以。”
顧沉合上書,“那你就在這裏先等著吧,吃過飯就早點回去睡覺,身體還是有不舒服的話,我明天把醫生叫過來。”
很是關心的語氣,很是陌生的關心。
顧禹疏垂眸看著眼前桌上的假花,不知在愣什麽,兩秒後,“好。”
顧沉又看向明琅,“我們上去休息吧。”
顧禹疏一頓,眸色微微有些泛冷。
顧沉潔身自好的很,溫漣漣死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
他說的,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見沒人說話,顧沉有些無奈,“不知道阿管怎麽安排的,怎麽讓你住進了另外的房間,等明天吧,把你的行李重新搬回我們的臥室。”
明琅:“好。”
…
光線昏暗的臥室中,顧沉躺在床上,合著眼皮,呼吸平穩。
明琅漫不經心地看了他一眼,從房間出來。
一出門便被一隻手抓住了胳膊,按到牆上,少年仿佛一隻炸毛的小老虎,另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你想死嗎?”
明琅靠著牆,看了一眼少年軟乎乎的頭發,猶豫了三秒,還是將手放上去,揉了兩下就快速收回了手。
“我拒絕的話他會起疑。”
“那、也、不、可、以!”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
黑沉一片的眼神告訴明琅,真把他惹急可能會發生什麽難以承受的後果。
明琅心裏打算著應該快點解決顧沉了。
可是……
她唇動了動,想說什麽。
顧禹疏看著顧沉的房門,“他呢?”
明琅話到嘴邊換了內容,“下了點藥,睡過去了。”
“……”顧沉思緒不知怎麽一下飄到了別的地方,“你會不會哪天給他下毒,把他毒死?”
明琅無奈,“我是好人。”
“是嗎?”少年好聽的嗓音宛如海妖般華麗蠱惑,白皙的手猝不及防地摸向明琅的耳後。
明琅這次沒躲。
放在她脖頸上的手移到她臉上,修長的大掌捧著她的臉,食指放在她耳後輕輕摸了下那個凹凸不平的疤。
顧禹疏深深地凝視著明琅,眼底帶著炙熱的光,“我真想知道,你是什麽人。”
“你不是猜到了嗎?”
“不,那是個錯誤的答案。”
她不是唐妁。
唐妁好歹做了他一個月時間的繼母,他對她還算有些了解,又蠢又可悲。
眼前這個冷清理智的女人絕對不是唐妁。
“叮鈴鈴。”
顧禹疏右手放在明琅臉上舍不得移開,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接通放在耳邊。
“少爺,約到了金總,明天在雅居院見麵,下午兩點。”
明琅頓時將金總和一個人的臉對上號。
那個人是顧氏集團的股東之一,在公司掛了個閑職,每年拿著分紅,他對權力場沒什麽欲望,但是脾氣有些古怪。
明琅頓時就知道顧禹疏想做什麽了,他想收購其他股東的股份,待哪天能夠和顧沉分庭抗爭。
“好。”顧禹疏還要回去準備一下明天麵見金總需要用到的文件。
明琅拿下臉上的手,他的觸碰消失那一瞬間心裏空落落的,她輕嘖一聲,往自己房間走,“你忙吧,我回去睡了。”
顧禹疏看到她轉身的那一瞬間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心裏的那種不安以及對她的占有,化成直指巔峰的衝動,“你到底是誰?”
她這張臉是假的,她就像裝在一個紙盒子裏,他看不到真實的她,那種飄忽不定,怎麽抓都抓不住的感覺,又喚起了顧禹疏來自靈魂深處的不安。
他好像曾經,也失去過什麽很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