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以劍識人
多年以後,這些旁觀戰鬥的學員們想起來,估計都會把這場在當事人看來是普普通通的比試列入人生所見最高強戰鬥的前三位置。刀刀到肉的凌厲攻擊,無時無刻不在仔細尋找對方死穴的戰鬥方式,光是看著想象自己置身於其中便覺得毛骨悚然。然而坦然面對這些,並且表現地頗為遊刃有餘的兩個人——應該說是一人一獸——簡直就是可怖的怪物了。
他們確實還沒有盡到自己的全力。飛速撞擊然後彈開來的兩道身影,然後在撞擊再分開。眾人只能聽見木劍相互交擊的摩擦聲,卻不像是木質的物體撞擊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正在拿著大炮對轟來著。
簡直就是大炮的鋼蛋在相互撞擊,轟隆轟隆的聲音聽得大家牙根都有發酸的感覺。這真的是用純粹的肉體造出來的力量么?!哪怕是寒拓的小夥伴們,都不禁對這種事實感到懷疑。懷疑歸懷疑,擺在眼前的確實是再清楚不過的事實。
對手的強度超乎想象。明明已經是用現在這個狀態的全力了,極速的攻防之下卻還是找不出破綻。這傢伙……當初進學的時候確實是走的「魔術師」的通道,並且取得了最為優秀的成績。這個事實便是說明他作為魔術師的天賦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現在是怎麼回事?!魔術師會拿著劍跟自己拼個不分高下么?!寒拓雖然也會使用魔術沒錯,但那是被自己封印起來的最後的「殺手鐧」。還有對方所沒有使用過的「獸人形態」,怎麼算起來對方都沒有使用出來自己的全力的樣子。
不過沒關係,所謂戰鬥也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應對方式而已,不管對方還有多少數量的底牌沒有使用出來,自己需要做的也不過是見招拆招罷了。
結果大家都清楚這隻不過是一場比試而已。沒有必要在可能是未來對手的敵人之前完全暴露自己的底牌,對方也是打著稍微試探性的目的來進行戰鬥的。若是將所有實力都分為數個階段的話,那麼寒拓和獸人也不過是處在第一個階段的全力吧。
獸人刀刃形狀的瞳孔在極速機動之中閃爍著鋒利的金黃色光芒,不斷律動著普通刀鋒切割著視線一般來來回回地尋找著寒拓的破綻。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尾巴,一開始就是不太適應對手居然還有這個一個能夠自由活動的物事才險些吃了一個大虧。
突然之間對方就用尾巴像是鋼鞭一樣抽了過來,饒是以寒拓的反應神經也差點兒沒有反應得過來。差點兒就要被他一條尾巴給抽在了臉上,那種鋼鞭一樣的力道,直接被打中臉部的話,估計就會當場喪失自己的戰鬥力吧。
因為對手是如此的人形形態,所以給予了寒拓相當程度的迷惑,認為自己面對的還是普普通通的人類的對手。實際在和他戰鬥過才會知道,所謂獸人之所以不會被稱為人類的一個分支,而是單獨地作為一個種類而存在。
不僅僅是因為其奇特的外表,戰鬥途中會完全變成一隻野獸的狀態的特性,更是因為其生活習性和鬥爭動作和一般的人類都完全不相同的原因。總之寒拓正式和對手交鋒之後就完全摒棄了自己之前的看法,而把對手作為一個從來未曾交戰過的對手來看待了。
這無疑會讓戰鬥難度提升不少,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的尾巴不僅僅是用作攻擊方式的一種,甚至還能夠充當腿部來維持自身的平衡,能夠單獨一根支撐在地上,然後四肢都舒展開來用作攻擊的武器,這明顯是寒拓這等人類所不能辦得到的事情。
你這是在耍雜技么?!說實話,第一次看到這副姿態的寒拓也是給嚇了一跳。還有許許多多的戰鬥細節,稍微一不留神就會被當場幹掉的,所以寒拓無時無刻不在緊緊繃著自己的神經,無時無刻不在提防著隨時而來的致命威脅。
寒拓給予對方的評價很高,但是獸人一方又何嘗不是呢?這位人類的少年明顯是第一次面對獸人採取的戰鬥行為,所以自己也緊緊地把握住了機會,幾乎是將所有獸人所擁有的戰鬥技巧全部都施展開來了。不過對方這是怎麼回事?居然全部躲開了?!
有多少人可以面色平靜地應對首次應對的攻擊方式呢?若是一個第一次面對的人,能夠不讓自己完全陷入慌亂之中已經是難得的了不起的心理素質了!而且這不是一次單純的出人意料的攻擊,而是往往反反很多次的出人意料的攻擊,而寒拓卻把他全部給承受下來了。結果就是比起寒拓的看法,顯然獸人也覺得對方更像是一個怪物。
在奇怪的地方惺惺相惜了。因為是毫無小動作的正面衝突,彼此都是用最直接正面的技巧尋找對方的弱點,並且直直地打擊出去。從另一種當年來說,就是只需要考慮戰鬥的事情,只需要考慮當前的戰鬥的事情,除此之外可以什麼都不需要關注。
或許一個人並沒有自覺,不過當一個人完全身心的投入一個運動之中的話,腦袋會自然而然地給予獎勵性質的化學物品「腦內嗎啡」,這讓一個人能夠時時刻刻處在興奮的狀態,並且肢體的運動作用也會變得更強。
結果不言而喻,難分難解的戰鬥一時半會根本沒有姑息的預兆。瞬息萬變的情況讓任何的時刻都不允許大意,即便如此,兩人的臉上都確實地露出了自然而然的笑容。
為當前恰逢敵手的戰鬥而而感覺到無比的興奮!雖然雙方都沒有全開自己的戰力,真的戰力全開的話,誰勝誰負都是說不清楚的事情,但到了他們的這種地步,就連「第一檔」戰力全開的狀況也是非常少見的。至少現在兩人,兩人都十分慶幸能夠有這個戰鬥的機會。棋逢對手的誘惑力,幾乎都要吞噬之前所有的目的,僅僅只為了要大幹一場就差點兒奉獻出自己的全部的身心狀態來了。
因為兩人的身影太過於扭曲,旁觀的人幾乎都只能夠看見一團模糊的影子在場地中央來回穿梭,來回律動,時不時地碰撞在一起發出巨大的響聲來。除此之外,任何肢體的揮動動作都是完全沒有辦法去看清的。
雖然看不清楚,但聽著身影和之前一般模樣的滿天飛舞的塵土,尖峰蕩漾飄來飄去的劍氣之風依然可以稍微看出一點兒端倪出來。大家都是憑藉著自己的想象來估摸著在塵土中央進行的戰鬥的動作,即便如此,那也是常人難以想象,難以企及的兇險之地。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咽了自己的一口唾沫。之前認為能夠當上宮廷侍衛的劍士或者魔術師很強,後來才知道真的有水平的強者全部聚集在學院之中。後來就出來了可以輕鬆把專攻劍術的教師給打倒的怪物,再又出現了一位能夠與之相與匹敵的怪物。
甚至有人偷偷地朝著旁邊看了一眼,在那裡凌然的站著以安雅莉法為首的小四人的集團,對眾人看過來的視線一臉坦然地承受下來,倒是一臉嚴肅地看著場地中央的戰鬥而目不轉睛。雖然並沒有完整的證據能夠證明,不過這也是同屬於那些怪物同一個等級的強者吧?!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他們從一開始學院報道的時候就已經一直地粘在一起了,那麼肯定是相差不遠的傢伙們吧?這樣的怪物,居然在方圓數米的範圍之內就聚集了足足六人之多,恐怕今後就算窮盡一生也沒有看的到這等數量的強者的可能性了吧?不管是平民,亦或是見識相對較遠的貴族們,全都無一例外地認為如此。
難得一見的盛典啊。因為所遭受的驚訝實在是太多了,反而大家都不怎麼驚訝了,抱著一年一度的祭典的心情來觀看著這場比賽了。看著場地中央人影翻飛的動作,大家都抱著觀賞煙花在天空綻放的心情來觀察的。在場的不少人甚至因為這場比賽的啟發而有了不少程度的收益,認真觀看的人明顯會在自己的道路上走的更遠了——當然只局限在劍士的範圍之內而已了。
但也註定沒有機會超越寒拓他們了。之後的日子他們一味地回憶之前的戰鬥,一味地模仿著他們的戰鬥動作而取得了某種程度的啟發了。不過終究模仿是模仿,模仿者是不可能戰勝本尊的。所以在獲得了一個莫大的啟發的同時,也失卻了一個未來向前邁步的希望。
就連那位「嫉妒的魔王」也沒可能做到完美無缺的模仿,僅僅是把自己的能力作為一個消耗對方的時間和戰力的阻礙而已,讓其受困於與自己的影子的搏鬥之中,無法獲得自由活動的機會也沒有自由配合團結一致的戰鬥力。然後才借著自己同樣強悍的戰力,採取逐個擊破的形式,使得自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的最大保障。
他好好地把握了自己的位置,沒有完全依靠自己的強大能力,而把最後的王牌寄予在自己本身的能力上面。畢竟不論在任何的思維世界裡面,完全的模仿者恩咯體體戰勝本尊的。個體之間存在的最為細小的差別都會成為撼動勝利的天平的重量!
能夠從劍身交擊的重量清楚地感覺到對方的習性和品格。習武之人把自己心血傾注在自己手中所握持的武器的重量上面,所以對手一旦刀劍交擊的話,同樣是心與心的互相聯通,一定程度上面可以使得彼此的心情相互表達給對方。
大道上相逢的陌生人,彼此都是戰鬥狂的話,比起用言語來辨明自己的身份,還是拔劍相互「交流一下」來的更快一點兒。若是志同道合固然是好事,大家把劍一收,就勾肩搭背地找個地方吃肉喝酒去了。若是並非一丘之貉的傢伙,在狠狠對峙的時候猛然拔腳走人,從此天涯海角再也不會相見。
雖然作為使用者來說,但寒拓還是在自己的刻意之下得到了一些訊息。
用「直」這一個字來形容對方再合適不過。對方的性格太過於容易搞懂以至於寒拓在相互拼擊三下之後就已經初步了解了對方的性格了。太快以至於給寒拓一種頗為驚訝的感覺。
對方就像是自動駕駛狀態的汽車,沒有人給他打方向盤,他就會一直沿著直線走到沒有了油為止。哪怕前方就是一堵結結實實的牆壁,它也會毫不猶豫地撞上去吧。結果到頭來變成了比誰的軀體更硬了。
對方是擁有思維方式的一個個體,又同是是一個沒有思維方式的生物。直來直往的性格依舊是擁有思想的他所選擇的道路,但太過於耿直幾乎是任何變化的基本元素。
對方想的真是簡單,與其說是耿直,還不如說是筆直地朝向一個目標前進,絕對沒有回頭再來的道理,就這樣一直會走到天荒地老吧。
這個世界……尤其在這個帝國……依然還存在著如此的純粹的人啊……
驚訝的同時也感到些許疑惑……如果是他希翼著某種東西的話……以這種性格來說,他想要擁有某種事物的慾望也未免太過於強烈了。
筆直向前的意義就是沒有盡頭,無論再如何多的數量想加也仍然達不到超越的標準了。
不過說起來……這般耿直的傢伙可能是壞人么?標準形象的所謂「壞人」,無非都是一些滿臉兇惡,滿肚子都是邪惡扭曲心思的一群人。
眼前的這位豹子型獸人,在一開始就不符合所謂「壞人」的標準。
或許可以成為夥伴也說不定……寒拓此刻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在劇烈的戰鬥途中,發出了停止的訊號,慢慢地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一場讓許許多多的人印象深刻,甚至讓大多數人即便到了人生的晚年都依然津津樂道的此時最終結束了。甚至作為一個奇幻的故事在未來的一個人類的統合大國家給傳頌了開來。
因為兩人的身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