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十 麻煩

  華強臨行前,玄義交予他一瓶丹藥,並囑咐他每日服上一粒後再打坐修煉。


  一回到小居,華強發現齊無遠正在屋裏等著他。兩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後,齊無遠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並遞給華強。華強拿在手上仔細瞧去,才發現這個是東西是一個小香爐。隻不過別致典雅,通體黝黑,拿在手上有股字寒意順著香爐傳到了華強身上。華強這才明白,手上這個香爐定然不一般,於是用疑惑的眼神望著齊無遠,齊無遠賣了半天關子才告訴華強。這個小香爐名叫太乙寒木鼎。材料甚是難得,乃是生於極寒之地的千年寒木。原本千年寒木用來煉製木係法器是絕佳的材料。


  但是太乙寒木鼎卻屬異類,本身小巧卻無靈氣,算是個煉製失敗的法器。用來鬥法除魔是不行的,但因為材質上佳。原本火克木,但是因為寒木蘊含無比寒氣,一般的凡火是奈何不了這個小香爐的,因此用來焚香卻是再好不過了。既能收斂焚香過程中因為燃燒而引起的五行錯亂,又不失香物精華。而由龍誕精經秘法製成的香,本身就有凝神之用,對於祛除心魔,安養神胎有異效。再經此香爐焚燒,效果再提數分。助人築基修煉最好不過了。


  華強驚訝不已,因為威力龐大的法寶,煌墟道宗不少。但是有助祛除心魔,築基煉氣的外物,卻是不多的。因為有這些效果的材料完全可以煉製中上品法器。用來幫助入門弟子築基卻是大材小用了。


  華強再一次謝過齊無遠後,便拉著齊無遠給他翻譯講解煌墟寶錄。而自己拿起狼毫,攤開一卷空白竹簡,便在一旁慢慢抄寫起來。齊無遠讀誦了片刻,無意中瞥到華強所書,不由的停止了讀誦。先不說竹簡上那歪歪扭扭的毛筆字,齊無遠相信隨便找個會寫字的小孩子,也會比華強寫的好看。竹簡上歪歪扭扭,正是橫不端,豎不直。就是如此也就罷了,關鍵是華強所寫,齊無遠根本看不懂。


  對於這個,華強自然是有說法的,於是說,自己原來老家,都用這種字學習寫字的。卻於本朝通用的幾種字體略有不同。經華強如此一說,齊無遠便不在懷疑。在本朝,光是字體,便有六七種,而且寫法不同。那再多出幾種自己沒聽過的,也就不奇怪了。於是搖了搖頭,教育了華強一番,說道寫字和修道道理是想通的。光看華強寫字,就知道根基不穩,而修道上,根基不穩,後麵很容易走火入魔。一旦走火入魔,怕是神仙也難救他。


  囉嗦了半響,才繼續讀誦起煌墟寶錄來。而一旁,華強也是用心記著。有沒聽懂的地方,便停下問齊無遠。


  “無遠師兄,寶錄上講到,若非修行積陰德,動有群魔作障礙。這是什麽意思啊?”華強停筆,問著齊無遠。


  齊無遠略微思考了片刻,說道:“如果離開德行去修道,那便是旁門左道,於真正大道相差甚遠。因此,古代的賢達之人,必是先明道、積德。從來沒有過不積德而能成為賢聖之人的。修道而不修德,便是我等修道之人首先麵對的一個修煉上的坎,也就是心魔。可以這麽說,德行越高,心魔越少。道行越高,心魔越厲。”


  看著迷茫的華強,齊無遠愣了下,才明白是自己說的太深了些,於是換了個說法,直白的說道:“煌墟寶錄隻是告訴你,要道德兩用、內外相濟,方可窺見大道!”


  華強才緩緩的點了點頭,前後一想,他也就明白了個大概,意思是說,不但要內在修煉紮實,外在也得謙和內斂。內外同修,才是大道根本。


  見華強明白了些,齊無遠便不再多言,修道大多是憑借自己領悟的。外人隻能指個方向,路還是得自己走。


  等齊無遠背誦完煌墟寶錄第一卷後,卻也天色盡黑。齊無遠又給華強留了些許龍誕香,便告辭離去。


  華強也將此香用太乙寒木鼎燃上後,便獨自開始打坐。修習那上凡至善境。


  上凡至善境,主要講的就是如何培精,如何引氣。講究了個循序漸進,因此華強用心緩慢的根據修煉法決,緩緩的練習著。這一練,便是一夜。


  待第二日,華強睜開雙眼時,便感到神清氣爽。同時也了解了上凡至善決的特殊之處。他已經幾乎兩天未合眼了,但是經過一夜修煉,現在卻是神清氣爽。說不出的舒坦,華強卻不知,一般弟子,先得練習個七八天,方可有這個效果。而他,一則由玄義親自灌頂,體內道種純厚紮實,外又有太乙寒木鼎燃龍誕秘香安神養氣,內又有玄義賜予的丹藥為輔助,方可有這個效果。


  不過華強還是按照玄義吩咐,一早便到玄義居所,聽其講經論道。


  前兩次都是在太極宮大殿,此次卻是在玄義的住處。玄義住處卻也簡單,隻是比尋常弟子的大了一些罷了。玄義講道,自然不是那尋常道長授課,因此服侍玄義的道童也知趣的退下,屋內隻留玄義和華強。


  玄義拿起一個木杯,從茶壺內倒了一些茶水,潤了潤喉,便講了起來:“長真,雖說煌墟寶錄,由宗內證道之人整理而來,卻也不離大道。而我宗立派數千年,宗內高人大德無數,留下手劄、筆記近千篇……”


  玄義一提大道手記,便是滔滔不絕。微言大義,且常發前人所未發,與之一脈真人身份卻也匹配。隻是,玄義這話匣子一打開,卻苦了華強。開始,華強勉強能聽明白些。畢竟大學裏國學孔孟之道,也是知道一些的。要知道,孔孟在現在卻還未出世呢。與玄義所講相互印證,卻也不是相差太遠。隻是到後來,玄義口若懸河,越講越深,聽得華強頭暈眼花,就差口吐白沫了。玄義桌上茶壺中的水完了又加,加滿後又被喝完,如此反複數次。直直將了近三個小時,才算罷休。而此時華強兩眼發直,腰酸被困,很得不立馬飛出這屋子。


  玄義真人卻是滿臉通紅,顯然這一番講道,他自己的收獲也不說。


  完後又叮囑了華強要勤修精進,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過雙目無神的華強,讓其離去。


  而這種日子,華強不知不覺便重複了近一個月之久。每天按圖索驥,修煉上凡至善決,每天按時聽玄義真人講道。不過玄義真人有時也會為華強講講上凡至善絕的修煉訣竅。由一脈真人親自指點,華強偶爾碰到修煉上的瓶頸,也是如鏡上塵灰,輕輕一掃便又如明鏡一般。


  這一日,華強晨練過後,沒有去聽玄義授課。因為玄義說有事要去踏雲宮與掌教商議,讓華強自行安排今日修煉。


  華強偷了個懶,心想自己自來此月朗仙山後,也未好好在宗內轉過,決定今日花點時間,好好在了解下煌墟道宗。


  半天,華強將靈文宮轉了個大概,靈文宮建築無論格局及風格,與太極宮卻是大不一樣的。靈文宮以符篆為主修,故各大殿門上,都垂著長長的符文。華強驚奇,此世卻還未有紙張,仔細觀察,卻發現那些畫著符印的材料都是不同野獸的獸皮,經過加工而成。但是技藝非凡,薄如白紙。華強心下感歎。果然古代雖說沒有紙張,卻也是有替代品的。


  而且靈文宮不若太極宮那般死寂沉沉,雖說不是人聲鼎沸,相對來說,也算人氣很旺了。靈文宮有個很大的廣場,廣場上有一隻巨大的毛筆雕塑。毛筆斜著指著天空,而筆鋒卻一歪,連著一張石刻巨大的獸皮,毛筆正畫著個符。筆和符連在一起,形成一種奇妙的平衡,於是這個雕塑,如畫龍點睛般,聳立在靈文宮廣場中央。


  此時廣場上,許多靈文宮弟子,有的兩兩相聚,在討論什麽。有的獨自一人奮筆疾書,正繪畫著不同的符篆。一片熱鬧而向上的景象。華強看後,心中一歎,自己的太極宮為何就不能如靈文宮一般呢?這才是學習的地方呀!交流的人多,不像太極宮,自己有疑問,要麽苦思冥想,自己參悟。要問別人,連個鬼影都不見。不過還好華強又疑問可以找玄義直接提,玄義也倒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華強經過廣場之時,那些靈文宮的弟子,都禮貌的對他施禮打招呼。華強自然也一個個還著道禮,卻是心底感到了一絲的暖意。


  不過半天才將靈文宮看了個大概,於是華強馬不停蹄,往距離靈文宮最近的平陽宮行去。


  隻是還未走到平陽宮山門前,卻見幾個煌墟道宗弟子從平陽宮行出,往山下行去。


  其中一個年輕人,被三五個弟子如眾星拱月一般圍在中間。和華強擦肩而過。


  “等等…嗨!說你呢…就是你!”華強皺眉看著那個年輕人。他從未見過此人。


  “你就是太極宮玄義真人入室弟子?我聽我師父說,太極宮玄義收了個二十多歲的人當入室弟子,想必就是你吧?”


  說話的年輕人一臉邪笑,從眾人中間走到華強麵前,抬著頭用不屑的眼神看著華強。華強二十多歲,而這個年輕人最多十五歲,但是神情中的傲氣卻一點都未收斂。


  那年輕人從上到下,將華強看了個遍後,轉身對著那幫弟子哈哈一笑說道:“竟然連上凡至善境都沒修圓滿,果然是個廢物啊!哈哈哈……”年輕人一笑,那幫弟子跟著張狂的笑了起來。華強臉上一陣青,一陣綠。這個年輕人到底是何人?

  華強強忍著心裏的怒意,行了個道家禮,說道:“不知您是……?”


  那年輕人露出一種不堪與華強為伍的神情,倒是年輕人身後眾人中有一個說道:“這是本朝四皇子,乃是平陽宮太玉真人門下弟子,淨皓!”


  年輕人鼻尖發出一陣哼聲,顯然身後這人介紹的不錯,自己還以為挺長臉。


  華強心下明了,於是謙和的一笑,然後細聲道:“哦?我還以為是太玉真人關門大弟子呢?原來……”雖然華強表情看上去謙和,但是小聲說出的話卻沒那麽友好,華強聲音控製的不錯,隻有年輕人聽著清楚。


  “別以為你爸是李剛,就了不起!”華強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來。


  年輕人雖然不知李剛是何人,但是華強口氣便知道不是什麽善類,而且華強表情謙和,但是話語中卻帶著刺。城府不深的年輕人頓時滿臉黑線。


  淨皓一怒,忽然轉身,大叫道:“小子,你活得不耐煩啦?你再說一遍?”


  淨皓身後眾人忽然見少年發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個不知所措,華強是入室弟子,輩分比他們大了許多。年輕人一個人耍狠可以,但是他們卻不行。


  “你們楞著做什麽?”淨皓一聲厲喝,倒也有三分威嚴。眾人不情不願的將華強圍在了中間,靜待年輕人發話。門規雖然嚴厲,但是若將淨皓招惹大發了,他們連道都修不成了。


  華強麵不改色,看著這個年輕人,倒也不懼怕,心想,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拿自己怎樣。


  但是華強低估了修道的可怕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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