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乖張老頭
何金水認真研究過地圖。晨曦森林位於尼奧大陸的中部，毗連著凱瑟曼和查爾曼兩個超級帝國，周圍還有一些的公國。他粗略估算了一下，從無冬城沿著潘帕斯草原再經洛奇山脈這條線，距離上千里，而且線路蜿蜒崎嶇，根本就不可能在10日之內趕到。
出發之時，他就決定兵行險招，沿著西北的丹霞山脈，經廢棄的地下礦坑，至石爪峰的傳送法陣。在那裡激活法陣后，徑直跨越千里，到達西邊的晨曦森林外圍。
當何金水率隊策馬揚鞭，路過一片小樹林時，感覺到頭頂有異。他皺了皺眉頭，大聲喝道：「樹上的朋友，何必自尋其辱學那小人模樣，請大方現行！」
只聽見咔嚓一聲，一大一小兩團黑影摔在了地上，托雷斯花里胡哨的笑臉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滿上掛滿塵土，手裡兀自捏著一節斷掉的樹枝，背上趴著小猴麥金，肩上挎著黑皮行囊，尷尬不已。
「乖徒兒給師傅送吃的來了嗎？為師很感動！」何金水心頭好笑，故作一本正經狀，從托雷斯的肩上抓過了行囊，隨手掛上了馬背。「好了，心意已盡，你可以回去了！」何金水大手一揮，下了逐客令。
「師傅！」托雷斯眼光閃爍，故作陳懇道：「記得師傅曾經說過，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帶上徒兒吧！」他嘴上說得好聽，心裡頭想到的卻是「聽說精靈族美眉眾多耶！見識見識，嘿嘿！」
「臭小子牙尖嘴利，頗得我的真傳！」何金水樂了。他怎會不知道對方滿口胡謅，心裡想的是啥。只是給對方留個面子沒有說出來，男生嘛，血氣方剛，你懂的。
他裝怪恐嚇道：「我們此行要去干大事。搶糧、搶錢、搶女人，很辛苦，很危險喲！你怕不怕？」
「我不怕不怕啦！」托雷斯見對方語氣鬆動，雙眼頓時放光，口水流了出來，拍著胸脯逞強道：「師傅半個爹，弟子跟定您混了！您若搶糧，我給您把風；您若搶女人，我給您遞繩；您若欲行那禽獸之事，我就……我就」他神色數變，弱弱兩聲，方才咬牙說道：「勸您迷途知返！」
「滾你娘的！」何金水笑著一腳踹了過去，嘴裡兀自罵道：「你師父像是這麼沒有魅力的人嗎，不怕苦就自己滾過來吧！」說吧，他縱馬揚鞭，率領眾人朝著西北方奔去。
托雷斯大喜，從樹林牽出了一匹馬，兀自翻身跟了過去。
夜裡，何金水一行踏著昏暗的月光來到了丹霞山腳下，決定在此露宿一晚，趁明日一早出發。
搭起帳篷，托雷斯如死豬一般躺在地上，兀自舒服的哼哼，任由小猴兒麥金在他耳邊拉扯抓撓，怎麼也不肯起來。
何金水眼尖，發現托雷斯雙腿戰戰兢兢，大腿上似乎有膿血流出。估計這小子細皮嫩肉在馬背上蹭起了泡。想著他一聲不吭的咬牙堅持下來，何金水心中感動，決心好好露一手，犒勞一下。
他打來幾隻野雞，收拾乾淨后撒上香料、美酒，用香葉和泥土包上，搭上土灶做起了叫花雞。
很快，土灶旁香氣四溢，散發出令人難以抵擋的誘惑。一堆吃貨們馬上圍坐過來，靜靜地看著何金水來回忙活，一聲不吭地開始蓄力，準備飯桌上連發大招，相互KO。
翹首期盼的目光中，何金水拍開泥土，撤掉香葉，剎那間香氣撲鼻，令人食指大動。
就在眾人準備大快朵頤時，何金水的眼中閃過一道厲芒，飛刀帶著音爆聲劃破天際，徑直插在一團黑影的腳邊。
「什麼人？」他大聲吼道。
居然差點被人摸上了門，哼哈二將惱怒不已，抄起兵器準備開打。
「同時天涯淪落人，朋友何須甚慌張！途經此地被香氣吸引，特來討杯酒水喝！」來人空著雙手背在後面，從黑影中露了出來。
只見一個身材消瘦、相貌尋常的老頭兒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他的樣子實在太過普通，彷彿扔進人堆后就再也找不出來。什麼仙風道骨、鶴髮童顏之類的詞，和他通通無緣！
但何金水從對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驚天動地的能量波動，這種感覺甚至遠超骷髏比蒙帶給自己的威壓感！
他稍作沉吟，見對方沒有惡意，便招招手，留出了一個空位，將手中的整隻雞遞了過去。
對方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搖搖頭卻不接過，嘴裡兀自說道：「撕做兩半，屁股的那邊需留給我，咱好這一口！」說著美美地捻起了嘴上的鬍鬚。
「嘿，老爺子有眼光！」小狂人聽得眉開眼笑，頓時找到了知音！他抬起頭來打了個嗝，繼續抓著手中的雞屁股狂嚼猛咽。
老頭兒看著他狼吞虎咽，手上一哆嗦，兀自扯斷了數根鬍鬚。狠狠地一跺腳，他顫巍巍地啐罵道：「牛嚼牡丹，哎，好東西都給糟蹋了！」
「老爺子別著急，來，這個給你！」何金水將手中的雞屁股恭敬地遞了過來，被對方一把抓過。
老頭子左手捏雞，右手運指如刀，指尖在月光下幻化出朦朧地殘影，發出了駭人聲響。
「太拉風了!」眾人被如此高逼格的剔骨之法吸引過來，彷彿忘記了進食。
「成了！」老頭兒剔掉了全部的骨頭，將雞後背連著屁股分成了數十塊大小相同、形狀一樣的細長條，兀自捻起一根細細品味起來。
每一根雞條下肚，老頭兒都會露出無比陶醉的神態，一邊嚼食，一邊留著口水，淚水兀自在眼角里打轉轉。
何金水見老人吃的開心，趕緊從小狂人手中將剩下的雞屁股搶了過來，悉數遞過去，老頭兒毫不客氣，照單全收。
「老人家，可否需要美酒？」何金水看出了老頭兒的不凡，越發恭敬起來。
「統統拿來！」老頭兒皮糙肉厚地自來熟，大手一揚，毫不客氣地喝道。
「諾！」何金水取出牛皮酒袋，將尤達總管贈送的好酒遞過去，老頭兒仰起頭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撲！」他一口將酒水嗆出來，大聲吼道：「什麼垃圾，一股馬尿味，拿走拿走！」
「你！」哼哈二將皆是好酒之人，見老頭兒如此囂張地暴殄天物，頓時血往上涌，恨不得一巴掌將其扇飛出去。
「荒郊野外別無他店，如老人家無法將就，可有自行攜帶的美酒？」何金水制住即將暴走的兩人，氣定神閑道。
「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是天地佳釀！」老頭兒神色不屑地解開了身上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個酒葫蘆，好半天才滴出來幾滴，剛剛沒過了杯底就不再倒了。
「小子斗膽了！」何金水見對方忒小氣，心頭好笑，兀自抓過酒杯往嘴裡送。就在這時一股熟悉的味道衝上鼻子，他心神俱震，一下子頓住。
「不老泉！嘿，這個禮物太過貴重，小子無福消受，還請老人家收回吧。」何金水神色肅然，抱拳說道。
「小子好眼力！」老頭兒見對方一下說出了杯中的秘密，大吃一驚。他不知道的是，對方的包袱里也珍藏著一壺吶。
隨著隊伍的壯大，雷斯兵團里每個新加入的同伴都在不知不覺中飲用過不老泉，武技進展突飛猛進，一日千里。
「這樣啊！」老頭兒抓抓腦袋，有點兒頭大。他本是洒脫人間、遊戲風塵的異人，吃了對方的山珍，不願意無功受祿，所以才想到這麼一個辦法不留聲色地回饋對方，沒想到被這個黑頭髮的小子婉言拒絕了，神色稍稍有點尷尬。
他抬頭望向眾人：高個兒光頭身材魁梧，滿臉橫肉，顯然不是他的菜；黑髮青年神態洒脫，舉手投足間兀自充滿一種讓他心生忌憚的神秘力量；小矮人身材矮小靈動，背負著雙劍只顧凝望酒杯；金髮少年武技差得就像個龍套，傻乎乎地笑著，背上的小猴兒兀自對著自己齜牙咧嘴。
他終於笑出聲來，用手一指小狂人和托雷斯，有些神秘地說道：「我有一門敵人打不著、閃得快、逃得掉的功夫，你們想不想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