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生人祭
對於蘇福的話,二叔他們還是深信不疑的,據說這個男子在整個東北都非常有名,不過我還是對他的眼睛比較好奇。父親用眼神示意我不要總盯著蘇福看,可是蘇福似乎已經注意到了我在看他,他笑問道:「我臉上長花了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道:「你的眼睛怎麼這麼大?」
父親聽后嚇得急忙拽過我,然後道歉道:「對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您別見怪。」
誰知道蘇福只是笑了笑道:「沒打緊的,我的這雙眼睛是從小就這樣的,俗稱的陰陽眼。」
正在這時母親哭著跑進來喊道:「不好了,家裡的羊死了。」
雖然家裡只有兩隻羊,但是卻幾乎是全部的家產了,前幾年流行什麼圈地放牧的方法,村頭的大草甸子成為了天然的放牧場,每家每戶都購置了兩隻羊,然後每年就靠著賣羊羔來增加收入。面對著兩隻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羊,父親那堅強的臂膀卻再也扛不住那無形的壓力,蹲在地上掩面不語。母親卻在一旁泣不成聲,二叔望著兩隻羊輕輕的拍了拍父親的肩膀,這種男人之間的鼓勵只有彼此才懂。
蘇福仔細觀察了一下羊,轉身對父親說道:「這兩隻羊不是正常的死亡,他們是為了替你家擋災而死。災禍已經逼到了家門口了,如果沒有料錯的話,今晚還會出事情。」
這句話猶如悶地的一聲驚雷般,羊死了並不可怕,假如災禍還要降臨到人的身上,那麼這件事情就麻煩了。父親也顧不得悲傷慌忙問道:「先生,有辦法避過這場災禍嘛,多少錢,我們砸鍋賣鐵都可以。」
為什麼叫蘇福先生這也是有原因的,因為他的年齡也就二十多歲,來到這裡他就讓我們叫先生稱這樣顯得不生分。可是蘇福擺手道:「叔,你這話真是打我臉了。我來完全不是為了錢,這次來到南靈村全是源於令尊跟師傅是故交,我來也就是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母親則一臉茫然的問道:「令尊,什麼令尊?老二,他說誰跟他師傅是故交。」
二叔尷尬的說道:「嫂子,令尊就是指我們的老爹。」
父親聽明白之後感激涕零的握著蘇福的手說道:「那一切就拜託先生了。」
蘇福從地上撿起三根樹枝,擺放在羊的周圍,然後又從懷裡掏出一個鈴鐺掛在牆頭上。然後轉身對二叔跟父親說道:「你們都先休息一下,晚上可能會要讓你們出很大的體力。」
父親他們雖然有點疑慮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都回去睡覺去了,院子里只剩下我跟蘇福。他忽然問我:「你們村的張瘸子死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場?」
我猶豫了一下,可是他那彷彿看穿一切的眼神讓我覺得自己在他的面前毫無秘密可言。我艱難的點點頭,然後急忙解釋道:「我當時只是看到張大爺他們在打麻將,然後我就暈過去了。」
蘇福聞言摸了摸下巴憂鬱道:「這件事果然很麻煩,看似不像是一般的邪祟事件。」
回到屋內發現二叔跟父親正坐在炕上發獃,不過發生這種事情確實誰也睡不著。蘇福也只是隨意的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說道:「我懷疑這件事是有人背後在操控,而且這個人就在村子里。」
聽到這句話,二叔蹭就坐了起來大罵道:「一定是村西的李老財,這個老東西一直就想找機會整我一頓。」
父親拍拍二叔肩膀道:「你冷靜點,李老財這個人雖然人品不太好,為人小氣喜歡報復他人,但是他跟咱們都是一樣,地地道道的農民,怎麼可能會那種高深的東西。」
「也對,張瘸子死的那麼慘,我覺得沒有道理會是他這麼一個老頭子弄得。」二叔衝動之下似乎說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而蘇福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嚴肅的問道:「張瘸子到底是怎麼死的,你們既然想要讓我幫忙,那麼就不應該對我隱瞞一些事情。」
二叔尷尬的解釋道:「其實我們也沒有想隱瞞你,只是等我們趕到樹林葬地的時候,看到他七口流血並且掛在一棵樹上。我們怕這件事傳出去對俺爹的名聲有不好的影響,於是我們就把他放了下來擦乾了血跡,放在了墳前。並且傳出去風去說他想念俺爹,想要去繼續革命友誼。」
我心中一驚,難怪二叔他們回來之後就急著要找人遷墳。看來他們相信那個墳地確實有問題,只不過我想不通為何張大爺會跑到葬地去,並且死在了那裡。
蘇福伸手示意二叔不要再說了,他緩緩道:「生人祭,假如我猜得沒錯的話,那處葬地確實如你們說的那樣有問題。」
父親和二叔同時陷入了沉默,沒有想到當初的一個疏忽,一個冒牌的風水先生竟然埋下了這麼大的禍事。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我的沉思,打開門就見到張大爺的兒女哭嚎著說道:「不好了,俺爹的屍體不見了!」
當時父親把我接回來之後,便通知了張大爺的兒女把屍體領了回去。並且準備這兩天就下葬了。可是如今卻突然跑到了這裡說屍體不見了,二叔憤怒道:「你們怎麼做兒女的,親爹的屍體都看不住!」
張大爺的兒子名叫張德秋,女兒名叫張妮妮。他一生之中只有兩個孩子卻都是生育的比較晚,尤其是張妮妮才剛結婚,嫁給同村的李二愣,雖然他丈夫有點愣頭卻力氣十足,干莊家活也是出了名的好手。
張德秋也無奈道:「全都怪我,當時李二愣來找我商量下葬的事情。我就拽著他去外面說了一會話,誰知道回來的時候就發現棺材空了。」
二叔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畢竟心裡還是有點虛。只見到他拍著張德秋的肩膀道:「放心吧,我們會幫你找回來的。」
站在一旁的張妮妮卻哭的很厲害,一邊啜泣一邊問道:「你們說,俺爹是不是詐屍了?」
其實張妮妮的擔心是來源於村裡的老輩人總說人死之後,有一些活物經過屍體就容易借氣詐屍。這種詐屍跟殭屍還不一樣,他們行動迅捷,很難抓到。不過我認為這些故事只不過是老輩們用來嚇唬小孩的罷了。
蘇福並沒有說話,而是對著我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只聽到外面傳來了細嗦的響動,然後鈴鐺就開始沒有節奏的響了起來。他用眼神示意二叔拿上煤油燈,然後奪門而出,我們也跟著他的後面涌到了院子內。借著煤油燈昏暗的燈光我看清了在鈴鐺下的正是消失的張大爺。而此時此刻的他面色鐵青,手指甲長的很長,咆哮著想掙脫身上的三根樹枝。
看到這個情景,張妮妮崩潰的跪在地上哭喊道:「我的爹啊,都是女兒對不住您,您別再作了。求您入土為安吧。」
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二叔見到此情此景都愣在了原地獃獃的說道:「還真的是詐屍了。。」
蘇福仔細打量著屍體,面色沉重的掏出一盒墨斗,然後示意父親拿著墨斗線的一端,然後慢慢的靠了上去。只是還未等近前,忽然屍體的指甲開始捲曲,頭髮開始瘋長,臉上也開始長出好多的黑色毛髮。隨著屍體的一系列變化,三根樹枝被彈開,鈴鐺也直接被震碎。蘇福跟父親也被打翻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張德秋和張妮妮不敢動彈。蘇福飛速從地上起身自懷中掏出兩張黃裱紙直接按在父親和二叔的後背怒喝一聲:「去,把他身上的東西拿過來!」
二叔跟父親面無表情的直接撲向屍體,不過瞬間就被尖銳的手指甲劃出兩道傷口。不過他們似乎不知道疼痛硬生生的把屍體壓在了身下,而蘇福則一個箭步衝上去從屍體的胳膊肉里硬生生的夾出一個綠瑩瑩的東西,而隨著這個東西的取出張大爺也直接不再動彈了。
張德秋似乎才緩過神來疑惑道:「這是什麼東西?」
蘇福冷冷道:「這個是由七七四十九個屍體煉化而成,這是一種陰毒的養屍術,可以在短時間內把一個屍體快速變異成黑僵。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南靈村竟然還有這樣的高手。」
說著他將二叔跟父親後背的黃裱紙撕下,二叔猛然跳起來大叫:「啊,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的手怎麼流血了!」
蘇福只是淡淡道:「事情解決了,找個地方把他安葬了吧。對了,這件事不要對其他人說,對你們家的名聲也不好,知道么?」
張德秋他們自然很樂意答應,畢竟詐屍這種事情傳出去難免會有許多人對其指指點點。而蘇福成功的幫助我們家化解了這場災禍,二叔跟父親也是對其更加信任。父親也聽他的建議先把母親送回了娘家去待一陣子,等什麼時候這面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再接她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