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獸血洗眼
「噗！」匕首不經意刺入妖獸心臟，一道血液射出，直接染紅羅寧滿臉。
雙眼頓時火辣辣痛，彷彿灼烈燃燒起來。
眼珠似乎要奪目而出，逃脫身體的束縛，內心卻慢慢的升起一片冰冷之意。
羅寧雙手捂住眼睛，強忍住劇痛不發出聲音。
「羅寧，你沒事吧？」牧宏隊長問道，羅寧此番情形顯然是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從羅寧遮眼的空隙可以看見，羅寧雙眼通紅，明顯是血污不慎進入眼睛。
牧宏隊長眉頭皺得更深了。
「不過是被妖獸之血眯了眼，居然害怕成這個樣子。」柳邟不屑道。
妖獸的血液與人類的血液不同，更加暴烈，沾染到皮膚上微微有痛楚感，但也僅此而已，哪一位與妖獸廝殺的武者沒有沾上過妖獸之血。
羅寧誇張的動作在其他幾位隊員看來失望不已。
雙眼灼燒，內心卻冰冷一片，明明雙眼劇痛快要爆裂，內心反而冰冷到極致。
羅寧被自己反常的狀態嚇了一大跳，他還以為每個被妖獸之血進入眼睛的人都會痛得死去活來。
再一次睜開眼時，羅寧竟多了一絲清明，看向這遼闊天地似乎更加真切。
就好像他之前看世界是隔著一層濃霧，現在濃霧少了看得更清楚，這種感覺以前他也有，在修鍊雕刻之法有所收穫時。
……
「這是……牧宏隊長使用大鎚的攻擊方式？」楚安看著眼前，難以相信。
百米之前，羅寧正與一隻獨角妖獸廝殺糾纏，手中的匕首是牧宏交給他剝離材料用的，不足九寸，卻在羅寧手中使得大開大合。
匕首如同大鎚一般重重插向妖獸。
忽然，羅寧身形又變得輕盈起來，匕首展現出劍的靈活，貼著獨角妖獸身體邊緣遊走，專找鱗甲的縫隙之處下手。
「這是柳邟用劍的方式？」任遠同樣張大了嘴。
柳邟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柳邟分明看得清楚，此時羅寧的攻擊中，與自己用劍「以點帶面」的方式類似，講究從一而窺全身。
無論是與其他武者交手，還是與妖獸廝殺，在攻擊中都會遇到難以入手的難題，實力相差懸殊，大可光明正大的碾壓對方，實力相差不大，則可能陷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局面。
兩敗俱傷是令人摒棄的戰鬥方式，特別是與妖獸戰鬥時，妖獸數量眾多，很可能你與一隻妖獸廝殺，就有另外的妖獸襲來。
所以戰鬥，要可戰可退。
柳邟正是如此，面對實力相當的妖獸能夠以一點帶動全面，靈活的游殺妖獸，即便不敵，也能立即抽身離去。
對此，柳邟一直引以為傲，沒想到竟被羅寧學了七成。
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天。
十天來，羅寧像是棉花吸水一般，努力學習他們的戰鬥技巧。
不僅是牧宏隊長、柳邟，連楚安、任遠、齊新成三人的戰鬥方式都能在羅寧身上捕捉到痕迹。
邯鄲學步，今天學一人，明天學另外一人，走路就會沒有樣子。
羅寧並不是一味的模仿隊伍其他成員的戰鬥方式，或者簡單的融合在一起，而是汲取其中的長處，看看是否適合自己，這是一個吸收歸納的反覆過程。
此時羅寧遠超常人的精神力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很多不適合他的戰鬥方式，往往在腦海中推演一遍就拋棄了，羅寧之前就能在腦海中刻畫木雕的完整意象，推演一些簡單的戰鬥方式輕而易舉。
從而節省了很多時間，所以羅寧才能在十天內做到如此地步。
但是，在其他人看來就不是這樣了。
「短短十天，他就將我們五個學了個遍，之前我還以為他是在瞪大了眼睛在看戲。」齊新成搖頭低語。
若不是遇見一隻人級妖獸心血來潮的讓羅寧上去練練手，恐怕到現在還會誤以為羅寧是個稚嫩的傻小子。
畢竟答應羅寧加入隊伍本來就有提攜對方的意思，當時心裡還想著，即便羅寧步入險境憑几人的實力也能輕易化解。
與獨角妖獸的戰鬥本可短時間結束，羅寧故意拖延，又何嘗不是想檢驗自己的不足之處。
與人切磋，難免會束手束腳，即使坦言要求全力以赴，雙方都會在危急時候留三分餘地，避免發生意外。
而與妖獸廝殺，雙方都是不遺餘力想要置對方於死地，沒有保留，才能讓實力和不足更徹底彰顯。
時進時退，或划或砍，或劈或插，羅寧處處顯得有章法，又處處顯得沒有章法。
這是他自走出武院以來，第一次將武院老師所教與從觀看武者戰鬥所得，歸納不斷推新。
學海無涯，羅寧在武院時聽老師的教導是一番領悟，此時站在武者的高度，再回頭看立刻又浮現出另外一番新意。
「傳說中有妖孽人物，在成為武者的時候即達到天級境界，羅寧雖算不上妖孽，但比一般武者資質恐怕強出不少。」
牧宏隊長輕聲嘆息，羅寧身上的原力並不濃厚，明顯才成為武者不久，連日來不斷修鍊，也依然在人級武者較普通之列，但其領悟能力，真是令人意外。
而更令幾人意外的是，羅寧在斬殺獨角妖獸之後，竟然將妖獸的心臟剝離出來。
然後狠狠插入一刀，任血液如噴泉般射出。
羅寧力道控制的極好，只在眼角處留下少許血液。
磨磨擦擦，那模樣，居然在用妖獸血液洗眼睛！
幾人駭然！居然專門有人用妖獸血液清洗眼睛，武者不小心眼睛進入血污，都會立即弄乾凈，且十日前羅寧痛苦的模樣，可給幾人留下不淺的印象。
沒想到羅寧喜歡上這樣的方式。
嗜血，冰冷，嗜血，冰冷，不斷在羅寧心間浮浮沉沉。
最初的強烈灼燒感漸漸平息，隨後出現嗜血的慾望，它同冰冷一樣，彷彿一開始就在羅寧內心誕生。
羅寧目光掃過牧宏隊長等人，被血染紅的雙眼中，若是有人注意，那是暗含對生命的漠視。
可惜幾人還停留在驚訝中，無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