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章 烏鴉醫生

  鳥嘴醫生相當的忙碌。


  儘管小唐大公已經批准了他可以隨意的在奴隸中挑選適合的人作為自己的助手，但是一群只經過幾天培訓的人能有什麼大用處，頂多就是乾乾給病人擦拭身體，拖地倒水這樣的粗活，真要到了患者感覺不適的時候，還是要讓鳥嘴醫生出場。


  而一百二十四個病患，就算是有不少正在好轉，但是同時也有著更多病患病情一直都在不斷的惡化，畢竟這裡還是中世紀，就算是小唐大公的主意再怎麼好，該死的還是一定會死，這也都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但是鳥嘴醫生依然在努力，想著盡量的拯救更多的生命。


  「烏鴉醫生，謝謝您！」


  「都是多虧了您在啊，烏鴉醫生！」


  每天從病患口中說出的誠心誠意感激的話，就是對鳥嘴醫生最大的慰藉，只要還有一個患者需要幫助，那麼鳥嘴醫生就會毫不猶豫的伸出援手。


  實在是太傻，太天真，但是……很令人感動，不是嗎？


  「父親，是我做的還不夠好，醫術還不夠好嗎？」


  太陽即將落山，宵禁馬上就要開始，雖然鳥嘴醫生有著整個道格拉斯排名第二的特權——第一是奧拉夫族長，但是鳥嘴醫生依然很重視城裡的規矩，早早的在宵禁到來之前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如果說鳥嘴醫生的特權只能排在第二位，那麼他的住所一定是排在第一位的，反正這都是小事，奧拉夫族長也樂的做個順水人情，不過，鳥嘴醫生彷彿完全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此刻，就在這豪華的房間里，鳥嘴醫生脫掉了他的烏鴉裝，他……或許現在應該稱之為她了，從床下抽出厚重的一本泛黃的羊皮書，默默的問道。


  是的，烏鴉醫生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個不論身段或者相貌都堪稱萬里挑一，比之任何人都絲毫不差的漂亮女人，但是這樣本該讓一般人驕傲的資本，留給鳥嘴醫生的只有煩惱。


  因為這裡是中世紀，女人並沒有一絲地位的中世紀，不論是在基督世界還是綠綠的世界，女人都只是一種附庸品，是勝利者的戰利品，是用來點綴王冠的珠寶，耀眼奪目，但是並沒有一點卵用。


  正是因為如此，鳥嘴醫生才會常年都穿著那一身又厚又不透氣，經常會悶的滿身汗，還會束縛住胸部的烏鴉裝，而且故意發出粗啞的聲音，不讓人辨認出來，事實上，整個道格拉斯城內，知道鳥嘴醫生是個女人的也就只有奧拉夫族長一人了。


  不過現在的重點並不在這裡，雖然鳥嘴醫生是個女人確實很令人驚訝，但是既然鳥嘴醫生自己都不願意暴露女人的身份，那麼還是暫時略過不談吧。


  又厚又重，連頁腳都開始泛黃的羊皮書，這可不是什麼便宜東西，之前也說過好幾回，在小唐大公還沒發明紙的時候，一本羊皮紙聖經足以買下一個不小的莊園，即使是現在也並不便宜。更何況這本羊皮書上還有著千金不換的知識，在古代，這就可以當做傳家寶一直傳下去了。


  實際上，這本羊皮書確實就是鳥嘴醫生的傳家寶，從祖父那一代開始代代相傳，鳥嘴醫生的醫術，完全可以說都是從這本書中學來的。


  「祖師伊本·西拿所著《醫典》，5卷37章，760種藥物，46種脈象，每一樣我都記得滾瓜爛熟，自信不會比其他任何的名醫差上分毫，可是為什麼，我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生命逝去，而一個從來都沒有學過醫術的人卻能拯救他們？」


  一聲悠悠的嘆息從鳥嘴醫生的嘴中響起，在這空曠的房間里倍感寂寥，向著已經逝去的人詢問自然不會有任何結果，不過只是求個心裡安慰而已。再發了一會呆之後，心亂如麻的鳥嘴醫生實在是看不進去一點書，時間又太早，送洗澡水的僕人還沒到來的時候，閑著實在是太過於無聊，所以說……


  「還是出去轉轉吧，雖然這身烏鴉服實在太難受，但是說不定還會有一兩個病人需要我呢？」


  就是這麼想著，鳥嘴醫生再拿起已經裡面差不多全是汗的烏鴉裝，包裹嚴實，確實自己走路的時候絕對不會有乳搖這種尷尬的事情之後，才放心大膽的出了門。


  有時候，某些部位長的太大，也是一種麻煩事情呢。


  已經開始宵禁的街上自然不會有一個行人，別說是行人，為了環境的乾淨，連狗都被奧拉夫族長抓的乾乾淨淨，一片寂靜無聲，和白天歡快熱鬧的氣氛完全不同。


  「後悔了……應該再在屋裡面待一會的……」


  穿著厚重的烏鴉服肯定不是什麼好體驗，只不過是在街上走了小一會，鳥嘴醫生就感到有些後悔，雖然屋子裡面是空曠了一點，但是這街上反而更寂寞啊！

  就在這個時候，雜亂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了。


  「醫生？」


  奧拉夫族長的聲音，鳥嘴醫生趕緊回頭，果然是奧拉夫族長帶著一隊人正在大街上巡邏。


  「奧拉夫族長，這麼晚了，你還在外面巡邏嗎？」


  鳥嘴醫生反問道，不過奧拉夫族長還不急著回話，就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包括奧拉夫族長身後的那些維京小夥子，也都是送了一口氣的樣子。


  雖然說鳥嘴醫生這一身烏鴉裝實在是很好辨識，道格拉斯城內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再穿這身衣服，但是在這即將落日，天空都被染成黃色的時候，拐角處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黑漆漆的身影，小孩子都會嚇哭的好不好！

  「沒辦法啊，大公閣下已經決定要在五天後到這裡來視察，我必須要做好準備才行。」


  「……嗯？」


  奧拉夫族長苦笑著說道，換來了鳥嘴醫生的一聲疑問，大公閣下親自來這裡，來這個瘟疫還沒消失的地方視察？


  「你們幾個，先去附近的地方轉轉，我要和醫生說幾句話。」


  「是，老大。」


  奧拉夫族長扭過身去，先對著他的隊員說了一句，等到了嬉皮笑臉的答覆之後，才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鳥嘴醫生也沒有猶豫，馬上就跟上了。


  「讓你見笑了，都是一群沒大沒小的小夥子。」


  「不，我倒是覺得他們很精銳，即使是我以前待過的那些地方，也很少有能夠擊敗這些人的軍隊了。」


  鳥嘴醫生說的並不是客套話，雖然她的身份不好暴露，但是穿著這一身烏鴉服，再加上精湛的醫術和一些偽裝，去過的地方實在不少，診斷過的軍人也不少，能和這些維京小夥子比肩的，確實少見。


  「哪裡，他們也都只能算是比一般的垃圾強上一點，真正精銳的軍人，應該做到令行禁止，就好像大公閣下的軍隊一樣……」


  「您似乎很推崇這位大公閣下？」


  鳥嘴醫生疑惑的問道，從以前開始她就想問了，奧拉夫族長在她面前一直都在說著小唐大公的好話，仁慈公正寬容守信，誇的就好像是天上罕有地上沒有一樣。


  「這個……怎麼說呢？你好像還沒有去過德斯蒙德吧？」


  鳥嘴醫生的這一問倒是讓奧拉夫族長為難了，人人都知道小唐大公好，但是好在哪裡，好的地方實在太多說不過來啊！

  「如果你去了德斯蒙德，隨便找一個路人問一問，就沒有一個不說大公閣下好的，在整個愛爾蘭問一問，十個也有五六個會說他好，我這並不是在說大話，因為大公閣下就是有這個能力。」


  「經濟、軍事、政治，就好像沒有大公閣下不懂的東西一樣，三年前的德斯蒙德窮的連強盜都不會來，而如今的德斯蒙德，不說富裕，至少不會有人餓肚子了。」


  猶豫一會之後，奧拉夫族長回答道，鳥嘴醫生點頭表示瞭然，能讓大部分人吃上飯就已經是了不得的功績，而沒有人餓肚子……也難怪每個人都會稱讚這位大公閣下了。


  「您剛才說，大公閣下要來這裡視察？」


  又走了一會，鳥嘴醫生想起來剛才還沒回答的問題，不由得又問道。話才剛說出口，苦笑就已經浮現在奧拉夫族長的臉上了。


  「是啊，大公閣下已經下了決定，就算是奧爾科巴伯爵——就是那天跟在大公閣下身邊的那位騎士，也沒有辦法阻止，況且這裡的瘟疫也都已經控制住，奧爾科巴伯爵就更沒理由阻止了。」


  看來，這位大公閣下不僅人望極高，就連對屬下的控制力也一樣的高啊……


  鳥嘴醫生在心裏面這樣想著，對於小唐大公的了解又上了一個檔次，英明的君主，忠誠的屬下，還有一群有能力的人輔助，這個大公領的未來不可小視。


  「話說……伊娜，這個是你的真名嗎？」


  難得的，奧拉夫族長的話語中竟然出現了一絲尷尬，鳥嘴醫生立刻轉過頭看著奧拉夫族長，被鳥嘴醫生這麼一看，特別是那個又尖又長的烏鴉嘴在漸濃的夜色中更顯得嚇人，奧拉夫族長都不由自主的慌亂了。


  「這個，雖然說起來很抱歉……但是你知道，我是肯定不能欺瞞大公閣下的，所以我已經把你是個女性的身份彙報了上去，大公閣下對你很感興趣，想要單獨見一見你……」


  「……」


  鳥嘴醫生頓時皺起了娥眉，一個男人單獨見一個女人，立刻就讓她有了許多不能詳細說的聯想，但是這也不能怪鳥嘴醫生，畢竟她一個女生活動在外，特別是平時還都是在男性至上的綠綠世界，有點防範心再正常不過了。


  但是，還能等到鳥嘴醫生說出拒絕的話來，奧拉夫族長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把她雷了個外焦里嫩，當場震驚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另外，大公閣下希望和你單獨見面的時候，你最好不要穿著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