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章 膽大包天的海盜
從時間上來看，不列顛群島與斯堪的納維亞之間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遙遠，倘若是乘著龍首快船，只需要七天便能從挪威直達英格蘭，即使是較為笨重的柯克帆船也只需要十五天；至於793年那位在海上漂流了一個月才找到不列顛的前輩，人家是在開闢航線來著，中間還不知道被洋流打的暈暈乎乎的漂到哪去了呢。
不過現在不用了。
經歷了三百年的時光，海圖早已經描繪的無比完善，哪個地方有暗礁，哪個地方有隱流，哪個地方有補給，天上的星星又代表著什麼，哪怕大部分的船員都是文盲，都不識字，這些東西也被一代代的口口相傳，共同演出著大航海時代的序曲。
也就是說，只要小唐大公沿著海圖所指示的方向走，這就一定是最短最近的道路，而且還不用擔心迷路的。
但是，海圖描繪的太完善也有著缺點，航線都是固定的。
航線固定是好事，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船隻失事的概率；但是航線太過於固定，那些有野心的放浪子，又或者是活不下去的破落戶，他們只需要稍一打聽，再賭上一點勇氣和一條命，便可以盡情的在這無垠的大海上做起無頭的買賣。
——然而這都是玩笑話了。
現在小唐大公所統率的，是船隻數超過一百，精銳將士超過三千的龐大艦隊，倘若再把艦隊上操縱船隻的水手也算上，那就等於擁有著四千士兵，這等兵力，橫掃整個挪威……好吧，這個就有些誇大了。這樣的兵力，除非迫不得已，在小唐大公的預想中，整個斯堪的納維亞，沒有一個國王，一個族長會想要硬碰硬的。
所以說，維京人的腦迴路是真的有問題。
「獵物們確定已經上鉤了嗎？」
「放心吧老大，這麼大一隻羊，隔著遠遠的兄弟們就看見了。」
，這裡距離挪威第二大城市奧斯陸只有兩日的航程，維京人對於這裡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借著夜幕的掩護，另一隻艦隊如同夜梟一般隱藏在礁石之中，艦隊的老大，一個編著整齊的麻花辮鬍子，身材高大，背後背著兩把足有人高的斧子，活生生的維京人中的維京人，這樣問道。
然後他身邊，另一個只是看起來比他稍稍矮小一點，但是體格同樣健壯，也是扎著麻花辮的維京人回答道。
「但是，敵人是這麼龐大的艦隊……我怕會有風險啊！」
「是誰再說喪氣話，你還是不是維京人！站出來！」
這話一出，整個船上的人都勃然大怒，恨不得把這個丟了維京人威風的傢伙拉出來剁掉。但是，好吧，說喪氣話的還真不是維京人。
地中海造型的禿頭，黑色的修道士服裝，這是一個來自英格蘭的教士。
「安靜！」
首領看著眼前亂成一團的畫面，憤怒的吼了一聲，底下頓時就安靜了。
維京人的世界強者為尊，首領作為最強者，一個人就足以打翻這一船的維京人，如同天神一般威風鼎鼎，自然就擁有著最強的話語權，而教士，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在維京人的眼中一點地位都沒有。
真不知道首領為什麼這麼重視那個教士。
有幾個維京人憤憤不平的想著，但是在首領冰冷到連靈魂都凍僵的目光下，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再也不敢多說一句話了。
「我當然知道我們的艦隊實力較弱，甚至連敵人的三分之一都沒有達到，但是我們是維京人，身為一個維京人，倘若連面對強敵的勇氣都沒有，那還怎麼進去光榮的瓦爾哈拉？」
首領先是說了一句堂皇靚麗的場面話，安撫了一下被鮮血沖昏了腦袋的笨蛋，看著教士明顯的都不帶掩飾的懷疑表情，這才說出了真正的理由。
「如果敵人是在地上與我們相遇，我肯定是要退避三舍，維京人不畏懼任何事物，但也不應該隨意的浪費生命。但是，如今卻是在海上！海上，便是我們維京人的樂園！」
這句話說的倒是算不上差，海上與陸地，這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差別，就比如說堪稱陸地之王的騎士，在海上戰鬥力直接就喪了一大半——這還得算上騎士沒暈船才行，要是暈了船，那更是連一個廢人都不如了。
「這還算是有些道理。」
教士點著頭，心裏面如此嘀咕著，雖然還不是非常的信服，但是聽起來確實是有著幾分道理了。
況且因為信息不通的原因，連正規的歐陸君主都只是剛剛聽見小唐大公的名聲，更何況是一群人人喊打的海盜，教士還以為他們面對的是一群沒經過訓練的農民兵，只需要一點點的打擊就會分離崩析呢！
「還算是識相，如果不是因為劫掠英格蘭還需要你做嚮導，誰會對你這麼客氣……」
沒錯，這才是首領對於教士如此和藹的原因，自從威廉國王征服英格蘭之後，建立烽火台，訓練士兵，各種防範維京海盜的措施層出不窮，維京人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想搶劫哪裡就搶劫哪裡，一不小心說不定還會一頭扎進陣，落了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因此，這個時候，一個引路的嚮導就十分重要了。
其實，首領還沒有說全部的實話。
敵人確實全部都是旱鴨子不錯，但是畢竟數量在那擺著，螞蟻多了還能咬死大象呢，更不用說人這種生物，只需要肚子上稍微挨一下，腸子流出來就死定了，吃下這麼一塊硬骨頭，自己怎麼著也得難受一陣。
而維京人與維京人之間，特別是維京海盜與維京海盜之間，可是沒有絲毫情誼可言的。
他現在地位顯著，連一些小的部落族長都必須靠巴結他才能生存，這都是因為他的力量，一旦他的力量弱小了，有的是人想要首領的性命。
但是首領是不得不來。
因為他本人，也不過是一條被推出來的狗罷了。
一條十三部落聯盟，用來抵禦外敵，用來劫掠錢財，用來消耗消耗生命的狗。
部落里的長老和祭司做出了決定，那就沒有他可以拒絕的餘地，否則他就要成為『受到奧丁寵愛的人』，被扔到槍林當中，被一桿桿長槍活活刺死，他的家人還不得不做出榮幸的樣子。
「所以……為了我，還有我小兔崽子的性命，拜託你交出你的一切吧！」
Ps：『受到奧丁寵愛的人』，這是一個梗，神話中，奧丁為了獲得充滿智慧的左眼，經歷了三次考驗，其中一次就是用長槍貫穿身體。因此在斯堪的納維亞，倘若某個祭司說你受到奧丁的寵愛……不用懷疑，趕快逃跑吧，要不然你就要死的慘不忍睹了。
不得不說，北歐神話有時候確實很血腥，這也許也是和維京人的性格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