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黑色城堡

  沒人在意那兩個巨魔的下場，特別是還涉及到一個強大而壞脾氣的法師的情況下，或許那些生活在下水道的污染生物會感到高興，巨魔的龐大體型意味著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它們能享用不錯的伙食。


  不過，既然已經平安到達費爾，還發生了這種事情，無論是托特，還是商隊領隊，都有了彼此分開的打算，特別對於領隊來說，與一個明顯被盯上的法師靠的太近是極其危險的，不與危險靠太近，才是他的商隊能存在至今並略有名氣的原因。


  至於遇到法師出手便毫無反抗餘地，聽上去活得悲慘，實際上，整個埃里溫人類法師，包括各類巫師術士等魔法從業者也不過二十多萬，比起三十八億的人口總數，實在說不上是一個很大的數字，更何況這二十萬法師里能做到上面所說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道理是這樣，但是，那張捲軸價值，應該是那兩個傻子要價的兩倍還多吧？」


  女人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走在前面的托特臉色一垮，已經混熟的他知道這句聽起來像挖苦的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疑問句，從最開始貝爾瑪爾的會面開始，不過兩周不到的時間，這傢伙就完成了從冷峻女神到現在好奇寶寶的完美退變，退。


  而且，一旦被她發現你試圖將這個問題忽略過去，那就要做好迎接狂風暴雨般的發問的準備。


  「簡單的期望計算，花費大的代價和用小代價但是有大概率造成更大損失，而且前者期望值小於後者的話，選哪個就很容易判斷了吧。」托特停下來說到，已經徹底完成融合的他下意識忽略了關於數學期望這個知識點的來源。


  果然，希莉亞臉上又出現的了一種名為困惑的神情，看她又要開口，托特臉色一苦，隨即眼前一亮，又撇頭看看停下來等他們的嚮導，拱門的小騷亂之後，出現了幾個的所謂帶路人，而這個略顯佝僂的枯瘦老婦，謙卑的樣子幾乎找不出一絲瑕疵——作為又一個試探者來說，這很難得，至少比那些一眼就能看穿的傢伙強一些。


  略一思索，從懷裡掏出魔法書，拋給希莉亞：「你想知道的差不多都在這裡面。」


  只有硬幣大小的魔法書，幾乎是在被掏出來的同一時刻變大，至少，從旁人的視角看來，魔法書拿出來就是那麼大，這個大小，不可能藏進衣服，空間魔法？偽裝的虛弱狀態？托特不求這樣的行為能起多大作用，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誤導，也就可以了。


  「唉，你還是帶我們去見你主人吧。」第三次路過同一個路口之後，看著被希莉亞扔在地上的果皮，托特拍拍一直走在前面的傢伙，在後者略顯驚恐的目光中，嘆著氣搖頭說到，看不到太陽，但是完全可以根據四周建築的窗戶位置大致判斷方位，再算算步幅，再精巧的繞路行為，在擅長記憶的法師眼裡還是太明顯了，不過話說敢在費爾這座城市露天吃東西的，好像就希莉亞一個。


  最終，七折八繞之後，出現在托特面前的是一個種滿向日葵的巨大花園，以及花園中間的，城堡？果然之前都是在帶我們繞圈子嗎，托特仰起頭，一座濃重暗黑風格的建築，雖然城堡主人儘可能的去掉了諸如獠牙之類的裝飾，還是有一股濃郁的陰冷氛圍。


  在費爾，像這種情況實在是太多，毫無節制的空間摺疊到處都是，甚至從地圖上看，西大陸邊界從這座城市凹進去一個月牙，而且還在逐年擴大，這座城市對埃里溫的環境破壞，體現在方方面面。


  通往城堡的道路筆直，托特卻感覺崎嶇無比，希莉亞也合上書，露出久違的嚴肅神色，值得一提，「久違」是用在托特身上，在外人看來，名為希莉亞的強大術士一直是這種神情，而且很多時候希莉亞發問，在外人看來都是托特在那裡自問自答。


  暗中觀察的老婦見托特臉上露出猶豫，不由的看輕了幾分，無論他之前表現如何，說到底，也不過十幾年的閱歷，如此強大卻沒有什麼名氣，沒有名氣就說明沒去過多少地方，沒見識過實例，所有一切止步於理論——再怎麼展示自己的強大，也不過是在掩飾背後的脆弱而已。


  「萬分抱歉，尊貴的客人，因為總有些傢伙試圖打擾我們仁慈的主人，不得已才做這些布置，稍後主人將親自向您表達歉意，現在煩請跟好我的步伐。」隱秘的風刃再一次蜂鳴著擦過托特面龐，還沒等他表達不滿，進入花園后便自稱管家的老婦一番連消帶打讓托特不好發作。


  只是，當更陰險的「防備」手段再次出現的時候，卻意外的撞在了托特身上，這顯然不是攻擊者的初衷，同時不該出現的魔法反擊在托特受到攻擊的瞬間顯現，沒有刻意的控制之下，略顯失控的魔法球至少毀掉了四分之一的向日葵，順帶著狠狠地沖向東南方向的高空，引燃了大片的毒霧——缺口不大，但至少讓太陽再次照耀到了這個略顯陰冷的城堡。


  「不好意思，我忘記了卸下身上的防禦法術，在外遊歷總得有些防備，」心情大好的托特看著一點點艱難抬頭的向日葵，看得出來它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經受陽光的照耀了，可惜的是，托特沒有在管家臉上看到自己希望的表情，略帶嘲諷的說到：「不過，造成了這麼大破壞，你不生氣嗎？」


  「尊貴的客人，這原本便是我們的疏忽，而且我的主人吩咐過，如果是您主動前來，那麼對我們而言您將同樣是這座城堡的主人，身為僕人不應該為此憤怒，只應該讚美您的強大。」說完又是一個深躬，態度非常謙卑，只是，眼中露出的寒光早就出賣了她，那反擊瞬間，托特似乎還看到了一雙不屬於人類的眼睛。


  超出預料的管家想用謙卑的語言動作讓托特假裝忘記規格外的「小安排」，只是，她要失望了。


  「告訴我你主人的名宇，管家，從一開始的巨魔，到阻止我們進入城市核心區，再到無休止的試探，這就是你家主人的待客之道？」心中有底，氣勢自然足——從某個爬行類那裡得來的獠牙，暫時充當了與外界魔法粒子的連接器，傳奇法師，不會懼怕任何事物。


  突然的發難，讓自稱奴僕的老婦難以招架。


  「邀請貴客，卻諸多試探，確實是我的不是，只是，有諸多疑惑需要請教，實在是不得已而為，這個跟了我大半輩子的老管家，已經是過一天少一天了，閣下若真要追究，還請入大廳，我親自替他賠罪，就莫要和一個老傢伙一般見識了。」沙啞的聲音擋下了托特的突然發難，時機恰到好處。


  托特不是巫師，還做不出要主人殺死管家的舉動，畢竟管家，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對他們最忠貞的一個人了。


  城堡主人親自邀請，小路上的怪異感消失無蹤，托特也沒再推脫，雖說再怎麼布置這種城堡都不具備克制傳奇法師的條件，在別人經營多年的地方，還是收斂點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