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板甲哨兵

  哨衛，一般用來稱呼執行警戒任務的衛兵，在埃里溫，擔任這類職責的士兵基本上不會選擇重型的致命武裝，而板甲，則是犧牲了靈活與便捷造就的重裝戰甲，動輒幾十公斤的重量，讓它與哨衛這類職業幾乎絕緣，除了位列人類四大帝國的艾倫伯爾所擁有的最強重騎兵——板甲哨衛。


  而費爾，就駐紮著一支二百人的隊伍。


  一般來說，法師並不懼怕軍隊，特別是人海戰術，被嚴格限制學習的高級塑能系法術，簡直就是了為了大規模破壞才出現的，但是，漫長的鬥爭中，各大帝國都學會了如何在戰爭中限制魔法的力量，使得戰爭走向不會因為一個強力法師而改變，顯然，眼前這支三十二人的小隊，就有這種能力。


  「果然常規法術無效嗎？」看著因自己試探而愈加不善的衛兵，托特放棄了法術層次的手段，他絲毫不認為這裡沒有對特殊的大型破壞法術的防護機制，法術限制可是十萬人口以上城市的標配。


  「多麼不正常的人才會組建一支上千哨兵的騎兵隊伍，還給他們穿上嵌了破魔石的盔甲。」托特也不認為這支軍隊全都是哨兵，所謂板甲哨衛也僅僅只是一個名稱而已，只是，語言上的撩撥幾乎成了他的習慣，運氣好的話，還能從對方惱羞成怒的臉上看到些許端倪。


  不過這次他註定要失望了，厚重的面甲隔絕了大多數的偵查手段，同樣他很難從動作上判斷他們的意圖，只是，托特好奇的是，無論怎麼看都是不透明的面罩，裡面的人如何看到外面。


  托特還注意到，這些衛兵最終停下來的位置圍城了一個陣列，封死了前方各條通路。為首的士兵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只是厚重的盔甲嚴重限制了他的四肢活動角度，讓這個看起來有些怪異姿勢帶著幾分脅迫的意味。


  能夠驅使一座城市的最高武力，至少是城市的大腦或者是這股武裝力量的首領，在發現基拉米德的時候，托特就不對自己身份保密抱有多大希望，「不過現在可不是見面的時候。」


  無論是誰，一個仇視法師的勢力要求與一名法師會面，場面總不會有多麼愉快，既然如此還不如不見，所以，托特動手了。


  「該死。」動手的瞬間托特臉色猛地一變——自己僅僅閃過了一絲動手的念頭，多出來的力量就擅自行動了，這些源自諸神響應盟約的力量載體，在完成使命后就應該消散殆盡——在自己的身體里，以一種正常的能量代謝。


  失控的力量給托特造成了一絲困擾，同時也給了他掌控局勢的可能，托特發現，這些力量能產生類似規則的波動，沒想到什麼好對策的前提下，也只能用它來戰鬥了。


  也不見托特念什麼咒語，只是衛兵盔甲上破魔石的高頻振動昭示著這片地區的魔力正在瘋狂涌動，還沒等他們從第一波的衝擊中清醒過來，又陷入了另一個法術中。


  只見托特擺擺手，本應該免疫一切法術的笨重盔甲，被輕鬆的隔空舉起，然後狠狠的甩了出去，到地上之後再也爬不起來，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好像被地面牢牢吸附住一般，原本平整的青石地面，已經變成一塊巨大磁鐵，強大的吸附力對於幾十公斤的鐵疙瘩來說，簡直就是無法逃脫的存在。


  「物質轉換？怎麼做到的？這是，大地之神？」穿過被突然出現的磁鐵完美命中的哨兵們，托特有些感嘆，只是他不曾注意到，這種感嘆的笑容，在三十二位板甲哨兵的眼裡多麼嘲諷。


  「啊！！！」


  沉默的哨兵們終於發出憤怒的咆哮，只是一體式的板甲帶給了他們無與倫比的防禦力，此刻卻成為阻礙他們站起來的最大障礙，比往日更加沉重的身軀，連站起來都成了一種奢望。


  但事實最終證明，恥辱心下爆發出的強大力量面前，足以扭曲外力的束縛，是真正意義上的扭曲，鐵手套、護臂、護腿和大型的護心鏡，身為這支首領的哨兵身上的每一個部件都發出讓人牙酸的咯吱聲，並逐漸變形。


  看到這一幕，托特眼睛猛地一亮，果然軍隊里的傢伙都擁有透支潛能的力量，那麼說，拉文小鎮里的安德烈，也曾是軍人嗎？自認為把控住局勢的托特走神了，而這個勉強支撐著才能半跪著的傢伙，竟再一次爆發，以極快的速度撲了過來，無法使用【時間暫停】的托特甚至來不及反應。


  透過視覺網路共享，撲上來的士兵從多方位看到了托特驚愕的表情，心裡閃過一絲不屑，哼，又是一個沒上過戰場的傻蛋，強行透支的代價有些大，但他相信，一拳，就一拳，他就能讓這個混賬安靜下來。


  「砰！」


  有些沉悶的撞擊聲后，一個影子倒飛了出去，摔倒在一片泥濘中。只是托特還好好的站著，甚至有心情拍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塵土，那麼飛出去的只能是哨兵衛隊的首領。


  希莉亞面無表情的扔掉手裡已經完全變形的護臂，泥濘中是一具失去一條胳膊，胸部也深深凹進去的殘破身軀，本來沒興趣動手，只不過看托特好像要吃虧才接住了衝過來的衛兵拳頭並順手還了一拳而已，只是，盔甲裡面是空的？那，為什麼還有血？不尋常的板甲哨衛終於提起了少女的興趣。


  「啊！！」


  「哈！！」


  「咯咯吱吱！！」


  首領的慘狀激起了其餘三十一具盔甲的憤怒，同樣的狂暴，同樣的扭曲，同樣被擊飛出去，托特不由得瞥了一眼身旁少女，誰能想到，哪怕被公牛正面撞擊也不會有多少變形的護胸鏡，會被看似嬌弱的少女一拳報廢。


  托特又一次愣神的時候，希莉亞已經向最近的一具盔甲「殘骸」摸過去，似乎想要掀開盔甲看一下裡面到底是什麼，想起什麼的托特臉色一變，忙出聲阻止，結果還是慢了一步，只是，盔甲裡面的東西，讓他終生難忘——


  盔甲內部布滿了繁瑣而複雜的迴路，精緻的槓桿傳動機構，微型的氣壓泵與液壓閥，之前血跡就來源於被破壞的液壓閥，這些東西將能量核心產生的動力傳往全身各處，很顯然已經是領先貝爾瑪爾一個時代的產物。


  但，

  這還不是讓他難忘的理由，控制中心的位置，沒有任何魔法文明產物，更沒有異世界里廣泛使用的集成晶元，那裡有的，僅僅是每個人類都擁有的東西，半個大腦，被切掉了代表感情的杏仁核的大腦。


  所謂板甲哨衛的真面目，就是這些以人腦為核心的戰爭機器嗎。


  托特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憤怒，就發覺已經被費爾的城市武器鎖定，沒有絲毫遲疑激活了傳奇禁咒，這也是他剛才試圖阻止希莉亞的原因——代表國家門面的精銳被揭開所有秘密，他們面對的，將是以費爾為首的整個艾倫伯爾帝國的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