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七千年前

  如果說一開始瘋狂生長的墨綠色植物沒能引起托特注意，那麼從未嘗過的魔法粒子的味道，總歸讓他明白了現在的處境，更別提劇烈的時間幀動蕩讓托特再次體會到久違的強烈頭痛。


  這次頭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劇烈，每一次呼吸都像有人用小刀子把腦袋中的神經割下一截，托特甚至聽到了鈍器劃開皮肉的聲音，這份痛苦甚至超過了當初引神奇法術上身時，全身血肉被盡數吞噬的痛楚，當時的托特昏迷過去將近十天，現在他還能保持思考能力而沒有發狂，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


  看著剛剛還再正常不過的托特突然將牙齒完全呲出來，眼中折射著瘋狂意味，斯塔納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以至於當托特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他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一個壞消息和一個更壞的消息，嘎嘎，想聽哪個！」


  沒等斯塔納做出回答，托特就在乾嘔了兩下之後，一頭砸倒在地上，撞出滿臉鮮血。


  法師雖然不以力量出名，但是身體被魔法粒子改造到傳奇法師的檔次，這種近乎全力紮下去的作死行為，怎麼著也是該被撞死的程度，萬幸的是神奇法術的求生意識，強行保住了宿主的生命，只不過劇烈撞擊下，還是讓托特昏死了過去。


  「好吧，莫名跳躍了幾千年的時間跨度，和永久性的靈魂損傷，究竟哪個更壞一點……」斯塔納用精神力簡單掃了兩遍，失去防護的托特在他面前如同白紙一樣，靈魂上那觸目驚心的空洞自然也逃不過他的探查。


  時間幀同步對托特的影響，好像格外的大。


  這時候斯塔納連為什麼會突然經歷超級時間回溯都沒心思追究，思考如何應對這裡的情況比尋找來到這裡的原因更重要，哪怕以他了解的自己老師的水平，絕不可能在一瞬間將兩個人拋進時間逆流里，更別提他們現在的時間粗略算來，是七千年以前。


  最初得出這一結論的幾秒鐘，斯塔納甚至懷疑他算錯了什麼東西，但是哪怕是最基本，衰變周期最穩定的基本粒子，七千年時間也在它們身上刻下了極其明顯的痕迹，依據這些東西判斷時間，同樣也是巫師的基本功。


  「該死，這時候的魔法規則比想象的還要煩人！」天上的魔網甚至散發著肉眼可見的藍光，斯塔納卻不能調用哪怕一個魔法粒子，而那些遊離的魔法元素此時全都附帶著強烈的意志，正是諸神逐漸消亡的那段時間，殘存於世間的意志。


  看樣子只能等頭頂那玩意兒慢慢過濾了，斯塔納想起巫師會的某些記載，緊皺著眉頭，對於一個巫師來說，沒有了魔法的話，一切都會變得麻煩起來。


  而根據斯塔納頭頂上那兩個大佬所說的話，當你越擔心麻煩降臨的時候，麻煩就會越快的降臨，所以在斯塔納思索重獲魔力的方法時，遠處的幽暗森林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唉？還以為警報出錯了，沒想到這裡真的有人啊。」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灌木叢後面傳來，隨著聲音主人的逐漸接近，橫斜的枝丫和藤蔓神奇的慢慢退去，斯塔納壓制住突然閃過的慌亂，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一個身著黃綠色相間皮甲的嬌俏身影，正好奇的盯著自己二人。


  這是七千年前的原住民，或者說，原始精靈。


  斯塔納的心壓制不住的提了起來，從他第一次踏上異位面到現在的十年時間裡，這個種族的傳說就如鬼魅般跟隨他探索每一個位面，甚至在閑暇時刻，他也曾無數次想象過這個在萬年之前就走到異位面，統治埃里溫的原始精靈該是一個怎樣的形象。


  但當他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小小失望了一下，或許是驚駭之下臉上的表情變化過於明顯，精靈少女眼中亮起銀光，冷漠說到：「說出你的目的，外來者，女神大人的領地不容下等人冒犯。」


  複雜而急促的音節，如同連珠炮一般鑽進斯塔納的耳朵，附帶了魔法與神靈雙重力量的話語，無異於一個弱化版的【真言術：震】，按照後來相關人員的研究，以這時候人類的平均實力來說，這句質問的話，足以讓他們中的絕大多數失去反抗能力。


  「抱歉，我無意冒犯希洛克女神的威嚴，只是這次失敗的實驗對我們的打擊有些大，一時有些失望。」斯塔納擠出為數不多的魔力，給自己一個【溝通咒語】后才勉強聽懂少女不停重複的話，看著少女因為自己的話而停了下來，才長舒了一口氣，按照她說一遍就加大一層魔力輸出的情況，再重複幾次自己也就和托特一樣，昏死過去被關入監牢了。


  斯塔納準確說出魔法女神的名號，倒是讓少女有些驚訝，畢竟除了貝爾瑪爾的那些老頑固，能記住神靈名號的都是精靈帝國的一等公民，而這其中那些原始精靈之外的其他種族裡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種情況，神靈信徒！


  趁著精靈少女陷入深思的時候，斯塔納才找到機會自己觀察她的模樣——


  她的長相平淡無奇，比不上後世任何一個精靈分支，這是斯塔納一開始有些失望的原因，而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身體極其瘦削，只不過身上繁瑣的皮質衣物讓人很難第一眼發現這份瘦弱。


  只要注意到這身衣服，斯塔納就很難把目光移開，這身皮甲從墨綠色的短髮末端開始一直延伸到腳底，然後外面鑲著各類部件，掛著金屬鏈條的坎肩自然包裹在肩膀上，身上斜挎著牛皮組成的背帶，一排金屬尖條密密麻麻的插在上面，最吸人眼球的是掛在腰間的兩個小臂粗細的捲軸，強橫的法術波動和誇張的體型，很難讓人升起攻擊的慾望。


  沒等再往下看，反應過來的少女左手一撈卻撈了個空，隨後羞惱著抽出左腿大腿綁帶上的魔杖指著斯塔納說到，「瞎看什麼呢！」


  斯塔納不急不慌的瞥了一眼才收回目光，除了左腿上的綁帶，腰帶右邊靠後的地方還掛著一支二十公分長的短弩，而在它前面是一個空著的劍囊，按照劍囊的體積，斯塔那大概判斷出那裡應該有一柄七十公分的短劍，看樣子剛才少女就是忘記了自己這次並沒有攜帶佩劍，才會在試圖拔劍威脅時拔了個空。


  他毫不懷疑手持魔杖的少女的用劍水平，要知道每一個原始精靈都是天生的劍士。


  「還是要再次說聲抱歉，雖然很不禮貌，但是我的神邸告訴我，當處於陌生環境中，要通過面前之人的穿著判斷形勢。」從最初的種族規則建立后，大多數種族觀念中，長時間盯著一個女人看都是不禮貌的行為，但作為坑「神」二人組的成員之一，把這種行為推到自己信奉之神的身上，斯塔納沒有絲毫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