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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計謀如線,交錯於點(下)

  神跡的QQ群聊天記錄:2021/1/5

  18:36

  死宅2號:唉?今天這個時間公務員哥哥沒在么?這可真是罕見啊。


  末日守望者:你這算是什麼啊,為什麼叫我們就只有一個「哥」字,管那傢伙就叫「哥哥」啊!我說你們之間不會已經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了吧?


  死宅2號:末日哥你心真臟啊。你不覺得「公務員哥」這種叫法聽起來很奇怪么?


  末日守望者:居然還敢抵賴!同時違反了群規第六條,不得私自與群成員私下見面,和群規第十四條,不得擅自對群主進行令群主感到不爽的侮辱行為。作為群主的我按照群規第二條的規定,可就有權力對你進行處罰了啊!


  死宅2號:……那什麼,雖然我們的群規是有十四條沒錯,但是是從零排到十三的,第十四條群規是什麼鬼,我聽都沒聽說過……


  末日守望者:天真!像四天王一定會有第五個一樣,多出的群規也是想都想得到的好么!

  死宅1號:喲,真熱鬧啊,怎麼了?忽然之間討論起四天王來了?


  陸仁甲:不,顯然他們是在討論群規的問題吧?

  死宅2號:喲,一號,陸哥,晚上好啊。


  陸仁甲:嗯,我這邊在忙一些事情,所以剛才沒有回你們。那什麼,烏龜兄在么?

  末日守望者:好像不在唉,剛剛我還跟他私聊來著,也沒有理我。


  死宅2號:喂,群主,你自己就違反了群規了吧?第七條的規定,就是「禁止不在群內的群成員之間,在無意外的情況下,使用除群消息以外的手段對話。」吧?


  末日守望者:啊呀,我是因為有公務在身啊。這一期的遊戲開始了喲,我是去找烏龜兄要作戰方案的。嗯,2號你這次要參加嗎?如果願意的話,也可以密我喲。


  死宅2號:……我就算了吧。話說原來還在進行著嗎?我還以為既然我們期待的「神跡」已經降臨,那種大家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就不再能派上用場了呢。


  陸仁甲:2號你這話說的。雖然說有了這群玩家以後世界都不一樣了,但是說到底,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世界還沒能完全擺脫原先慣性的軌道,我們的遊戲不只是用來排遣無聊的,還是加速世界變化進程的重要的一步喲。


  死宅1號:這麼說起來,這個世界在我們還沒有動手的情況下,就已經越走越遠了。真是大手筆啊,我就說《世界之門》這個遊戲怎麼就能一下這麼火爆,光靠一些水軍最多就能在網上稍微炒熱一下——「創世神教」,嘿,居然主動推波助瀾,並且還非常完美地在大家心裡種下了對這個遊戲,對這個世界懷疑的種子。


  死宅2號:前兩天公務員哥哥還很開心地來炫耀計劃進行地順利來著……


  死宅1號:然後現在突然一下,直接把所有真相爆出來,並且趁大家心神動搖,是監管崩塌之際,藉助副本和玩家的魔法的力量,當眾表演「神跡」,吸收信徒。


  死宅1號:多的不說,天朝兩成以上的人多半都已經入教,其中至少有一成狂信徒吧。


  陸仁甲:關鍵問題還不在這裡,因為類似「上面為什麼要讓我們去自願當NPC?這難道不會讓我們陷入險境嗎?」這樣的言論,絕大多數群眾恐怕都已經對上面產生了懷疑情緒,社會動蕩恐怕近在眼前,在這種情況下,像這類的邪教組織,會更加容易發展的。


  死宅1號:嗯,確實是非常大膽、瘋狂,而且具有極高實用性的計劃呢。


  陸仁甲:……既然你這麼說了,你大概針對這個計劃,有別的什麼想法?

  死宅1號:啊呀,怎麼可能呢,我可是今天才知道原來是這樣的~

  陸仁甲:……做個交易吧。我用「創世神教」的背景黑幕,還有有關創始者的部分信息,來交換你的關於某一個問題的是否回答。


  死宅1號:……我去,你連這種東西都知道?可以啊,那就拜託群主大人見證啦。


  末日守望者:2號小妹妹,你確定你不會參與這個遊戲吧?


  死宅2號:不參加,反正我也不可能贏。每次看你在一邊看著,感覺很爽的樣子啊。


  末日守望者:好吧,那麼,有我見證,兩位開始交易吧。


  陸仁甲:是這樣的,我前兩天上交計劃的時候呢,按老規矩,群主給了我這麼一個提示,「公務員兄實際上是1號介紹給我認識的哦,我可不認識什麼對這種反社會傾向嚴重的群體抱有友善、乃至於過分看重的態度的公務員呢~」,然後我又和烏龜兄達成了某項合作。


  陸仁甲:所以,我的問題是,你讓公務員兄在我的半個小弟那裡乾的事,是不是讓他離間我們的關係,然後順~便~,把他推送到一個十分重要的地位去?

  死宅1號:……我去……你這個問題也詳細過頭了吧?我要是說個「否」,你不就徹底抓瞎了么我去……


  死宅1號:………………


  死宅1號:恭喜你,答對了。


  陸仁甲:啊哈,多謝你的配合,你要做什麼,我有了一個大致的概念了。


  陸仁甲:你這個瘋子。


  死宅1號:……雖然我還不知道你具體在想些什麼,但我還是要說,彼此彼此吧。


  …………


  「首先吧,我要聲明一點。」林清對蕭逸的彷彿勝券在握一樣的表現毫無反應,只是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道,「你說我『確實很聰明』,那雖然是事實,但你的判據卻不正確。我沒有說過我是靠推理得到的那個結論吧?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在啥情報都沒有的情況下推理出真相。實際上,這個消息來源自另外的人,嗯,不願意透露真實姓名的烏龜兄。」


  「……」蕭逸本想吐槽一下最後一句話,然後忽然發現,好像這句話並沒有什麼錯誤,只得放棄了吐槽,轉而說道,「好吧,不是你推理出來的。那種事實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說實話啊,這種情況我也非常的難受啊,事先沒有給過任何線索,甚至特么連點鋪墊都沒有,忽然之間就揭開了一個驚人的大秘密……我的卧槽的心情簡直就和我第一次看到掃地僧的心情一模一樣啊!」林清臉上寫滿了不爽,「說好的高智商主角呢?這種驚天大陰謀不應該由我這個主角一步一步來解密才對嘛?」


  林清說著搖了搖頭,身子不知怎麼突然抖了一下,接著晃了晃腦袋,皺著眉頭,表情奇怪地似乎是咬著牙,用左手扶住頭,靠在欄杆上:「……那麼我們繼續,其次,你的話裡面還有錯誤——那就是,我們並沒有成為瓮中之鱉喲。」


  「是么?」蕭逸冷笑著,現在的他已經勝券在握,而且就算他著急要抓住乃至於消滅對方,外面的部隊也還沒有集結好,於是他乾脆繼續跟林清扯了起來,「你的意思是你還有後手?從剛才開始就不知道到哪裡去的黃金天秤么?」


  「看看,騎士兄,這傢伙連小黃金都知道,卻不知道你。」林清忽然轉過頭去。


  「喂!」騎士此時已經找了個舒服的地方靠著牆,一手拿劍搭在林虎的脖子上,另一隻手中則不停地出現瓜子,儼然是一副準備看戲的姿態,忽然又被林清攪了進來,他似乎十分不滿,抬了抬手,一把瓜子皮出現在手上,直接向林清頭上甩去。


  「那是沒有意義的,黃金天秤的瞬移是天賦魔法,雖然省去了大量坐標計算的麻煩,但卻沒有辦法攜帶其他具有靈魂的物體移動,指望她來救你們根本不現實。」蕭逸也不去理會他們,自顧自地說道。


  「意外,你對這些東西好像真的很清楚呢。」林清微笑著,眼睛微眯,又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還以為你那麼說只是虛張聲勢,逗逗那個男扮女裝的小逗逼來著。」


  「那麼說?你是說『我知道所有擁有強大魔法的人』這一句么?」蕭逸點了點頭,「就算你現在這麼說,其實你心裡還是不那麼相信的吧?所以說,這種毫無意義的假話就請你不要再講了。俗話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現在離死不遠了,就不能說兩句真話么?」


  「我大部分時候說的都是真話啊,你們都這麼不信任我我真的很困擾的。」林清臉上依舊是一看就不像在說實話的,像服務員一樣的標準化笑容,只是身子不知為何開始略微搖晃,「不靠小黃金,我們也沒有成為瓮中之鱉。關於這個問題,我先賣個關子吧。」


  「……」蕭逸沉默了一瞬,想想覺得自己現在也沒什麼好做的,就算要防止對方逃跑,他連對方到底要幹什麼都不知道,於是撇了撇嘴,點了點頭,緩緩地開始走動起來。


  一直在門口的碧源看到蕭逸開始活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走過去把被裹成木乃伊之後再沒有活動的捉蟲幹部抱了起來,退到一邊,然後皺起眉,似乎開始認真考慮些什麼。


  在碧源做這些動作的過程中,蕭逸並沒有去加以關注,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但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蕭逸似乎是下意識地在和碧源保持一定距離。


  「……嘿。」看著下面人的表現,林清笑了一聲,接著再次皺眉,搖晃了一下。


  「林清你低血糖么?我這有巧克力,來兩個?」蕭逸仰著頭,開始一步一步地往台階上走,微笑著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板銀白色錫紙包裝的東西,看起來確實是巧克力。


  「嗯——我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正經吃過東西了嘛,這也是很正常的,等一會就好了,多謝關心。」林清乾脆再次靠在欄杆上,面色蒼白,頭上也開始微微冒汗,左手按住額頭,右手緊緊攥著話筒,說話的聲音也有點顫抖,「所以說,請站那不要動……」


  蕭逸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點頭停在那裡,笑著剝開包裝,咬了一口,一邊嚼,還一邊舉起手裡剩下的部分,似乎是在向林清證明這確實是巧克力。


  「有一點我不是很明白。」蕭逸站在階梯的中央偏下的位置,微仰著頭,忽然開口,笑著對林清說道,「你之前說的『看到意料之外的熟人』,這個說的不是我吧?可以解釋一下么?」


  「喏,意料之外的熟人不是在那躺著呢么,就你給人捅出個血洞,害的人整個都石化了的那個。」林清指了指暗輝,「其實也不能說是熟人吧,只是過去見過一次——見過一次他變成的女孩形態,在一個孤兒院裡面搶我風頭。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小兄弟這多半是要出事了啊,所以就緊急求援,把騎士兄和碧源兄拉過來了。」


  「不是把我們拉過來,而是把我們攪進來了吧……」騎士不知何時湊到了一扇窗前,看著窗外,表情有些奇怪——右手還是向後方伸過去,握著騎士劍,橫在林虎的脖子上……對騎士這種認真負責的態度,林虎表示,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不不,我都說了,沒有問題,不會有問題的。」林清搖頭,結果不知怎麼就整個身子轉了一圈,向下滑了三四級台階,雖然本來他似乎打算用一個自以為很拉風的Pose停下,但不知怎麼,左腳又被右腳絆了一下,最後整個人都掛在旁邊的欄杆上……也許是意識到無論如何都拉風不起來了,林清乾脆扯了扯嘴角,就像一條鹹魚一樣掛在了欄杆上面……


  「不管怎麼看,你現在都是一副問題很大的樣子啊……」蕭逸吐了一句槽,接著重新走下了樓梯,緩緩踱步到暗輝身邊,低頭看著,若有所思地說道,「熟人——么。」


  「我說,你想多了,你真的想多了。自以為聰明的人就會這樣,以為自己什麼都想得清楚,所以就不停地去想,越想越遠;然後還總以為自己想得沒有錯,又總能從別人的話語里發現漏洞,於是就永遠都無法走上正確的道路了。」林清換成了這樣的姿勢之後,整個人的氣息也瞬間改變,說話聲音半死不活,台詞也充滿了負面消極的情緒……


  「嗯,有道理啊。」嘴上說著,蕭逸還是蹲下身去,若有所思地盯著暗輝,接著緩緩伸出手去,懸停在暗輝身體的上空,「話說,我想沒想多,這是很好證明的啊……」


  暗輝胸口的血洞忽然變成了再次湧出血液——緊接著湧出的變成了奇怪的沙粒,糊住了傷口——最後暗輝猛地睜開眼睛……蕭逸的手上再次出現了一把砍刀……


  「砰——」一聲清脆的槍響。


  「啊……事實證明,你確實想多了……」林清趴在欄杆上,用要死不死的語氣說道。


  蕭逸微微張開嘴,看著腦門上再次出現一個血洞,並開始逐漸化為白色碎片的暗輝,一時間驚得愣在了那裡。


  「總而言之,你的推測全都是錯誤的呢……」林清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和語氣,瞪著死魚眼說道,「首先,林虎真的沒有和我商量過什麼,但是他也並不是任你擺弄的工具。」


  「時間還很充裕,我來給你詳細地解說一下,你這個人的愚蠢之處吧。」


  「我們來回憶一下,上一次見面發生了什麼來著?嗯,我在你肚子上開了幾個洞,然後你用了個技能,貌似是加速了血液循環,然後就死球了。接下來你大概是在某個地方復活,然後裝作一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重新回到林虎旁邊混著了?」


  林清說著以一個怪異的方式轉動了一下脖子,然後看向了脖子上依然架著騎士劍的林虎:「林虎兄雖然並不是腦子動的很快的類型,但卻有膽氣,有決斷,而且,有野心。正因為如此,明明當時是被我忽悠地把身體交給了我,最後還是主動選擇了加入我的團隊。」


  「這樣的林虎兄,難道會就這樣就滿足了么?聽了我明顯是在敷衍的、沒有涉及到任何有價值情報的介紹,按照我的安排,做一些基本上跟打雜差不多的工作——看不到足夠的實際利益,又看不到上升的空間,林虎兄難道就此甘願成為龍套,為我做牛做馬了?」


  「不可能的嘛。」林清重新轉回頭,笑容十分怪異,「人類之所以區別於其他動物,就在於人類具有主觀能動性。林虎兄在這樣的條件下,當然會用自己的辦法去探索,我所模糊提到的『世界異變』究竟指的是什麼,也就是說——」


  「林虎老大知道玩家的時間,遠在我向他攤牌之前……么。」蕭逸終於接話道。


  林清笑了兩聲,也許是因為他的動作太過奇怪,發出的聲音是「嗤嗤」的,如同漏氣般的聲音:「正確。林虎兄在上個月——也可以說去年12月20號左右就已經對玩家有了大致的了解。並不是每個玩家都如你這麼謹慎的,事實上,就連騎士兄這樣也喜歡想太多的逗逼,一開始也沒有意識到隱瞞身份的意義。」


  「作為地頭蛇的林虎兄,關於忽然出現的奇裝異服的怪人啊,不合常理的奇怪現象啊,這類的情報應該是一抓一大把。在我透露了一部分情報的前提下,認真對待這些傳聞的林虎兄,對『玩家』有個大概的認識,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不是么?」


  「然後嘛,林虎兄的果決和膽魄就在這樣的時候展現出來了呢。林虎兄居然找個絲襪蒙在臉上,手裡拎把菜刀,就敢假裝精神病人,直接衝進我家裡,用一副發瘋一樣的樣子說:『這個世界已經壞掉了!人死了就會變成白光!人突然會出現在隱蔽的地方!我要證明這一點!所以我決定,現在要殺了你,然後自殺!』。」


  林虎扯了扯嘴角,表情十分尷尬,而其他人全都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那個——林虎他,該不會是喜歡師傅你?」碧源有些謹慎地選擇著措辭,雖說選擇到最後還是跟沒選沒區別就是了……


  騎士看著林虎,忽然像是響起了什麼,臉色一變,把胳膊伸的筆直,保持著劍橫在林虎脖子上的姿勢,把林虎抵在牆上,使林虎不能夠靠近自己,接著才露出了放心的表情,轉臉對林清說道:「喂,你跟他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始亂終棄?」


  「始亂終棄你妹夫!是我毅然決然地拒絕了他——我去,被你給帶跑了,我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嘖,這就是傳說中的越描越黑么,越說越奇怪了啊……」林清有些不爽地閉嘴想了一會,「總而言之,那時候我就給林虎兄提供了更加詳盡的一套解釋了。」


  「喂!不要轉移話題!剛才你是說漏嘴了吧!怪不得你要讓我來劫持他啊魂淡!我早就該知道你這個魂淡不會安什麼好心啊我了個去!」騎士聲嘶力竭地怒吼了幾聲,然後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林虎,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但光從表情,「你敢動我就殺了你」的意思就十分明晰了……林虎也只好乾笑著,準備舉手示意投降——結果脖子上又多出一道血痕……


  林清乾脆不去理會那些人,繼續說道:「嗯,所以說,林虎兄他早就知道了玩家的存在,卻沒有給你透露這個情報,反而在你給他攤牌,並提出某個陰謀的時候,表現出了驚訝和不相信的態度,並表示需要考慮一下——那麼,你就該明白了吧?」


  「……」蕭逸認命似的嘆了口氣,露出了有些天真似的苦笑表情,「所以林虎老大其實也在計劃著什麼?啊呀,你們這些人真是的——一個個都這麼喜歡玩陰謀么……」


  「大人的世界就是這麼骯髒啊,小盆友你還是太年輕啦。你以為你在自己一幫小同學裡面算想得多的,就能算計一個世界么?就算,這個世界真的只是靠人工智慧支撐起的虛擬遊戲世界。」林清笑著說,「小孩子就給我好好縮在家裡假裝寫作業去吧。」


  「順便說一下,你玩的那個其實不能叫做陰謀的,實際上它連一個完整的計劃都算不上。作為人生道路上的前輩,我決定給你這個後輩科普一下。」林清忽然露出嚴肅的神色,這時他真的像是一個在給學生講課的老師——如果不考慮他如同鹹魚一樣掛著的姿態的話……


  「計劃,它所必需的要素有,目的、方針、力量和手段。這四點缺一不可。我們拿林虎的計劃來舉例說明吧,正好林虎的計劃比較粗糙,相對比較容易看穿。」


  「首先,目的,也就是說,通過這個計劃,你想得到什麼。林虎兄想要什麼?想要向上爬,想要更強、想要更有勢力、想要更有錢、想要更有權力。說真的林虎兄大可以去別的書里當一個主角來著。再看看你的計劃,目的是什麼?跟你的計劃有半毛錢關係么?」


  「其次,方針。你在計劃進行時,無論如何都要遵守某個原則,哪怕在你『隨機應變』的時候,也需要遵照著某個方針,才不會像你現在這樣,看似一切盡在掌握,但不知不覺中,卻離你開始的目標越來越遠。林虎兄雖然似乎並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但實際上他的方針是十分明確的。那就是他本身的價值觀和人生原則——順便說一下,林虎兄確實沒什麼文化,但也許正因為如此,某些觀念在他的心裡更加純粹。比方說,他很討厭漢奸,不需要理由。」


  「接下來,力量,顧名思義,就是你想要完成這個計劃,你能拿出怎樣的力量,你又願意拿出怎樣的力量呢?林虎兄的力量有他自己的果斷,有那個看似粗豪實際上卻有些精明的大腦,還有手下成群的雖談不上忠心,卻也不會輕易背叛的小弟——然後,還有我這個名義上的,多少能提供一點幫助的領導,看起來也沒什麼?嗯?但林虎願意把所有的這些都拿出來押注,去搏一搏向上爬的機會,已經很足夠了。而你呢?懷著一個不管目的是什麼,卻幾乎需要與我們整個世界為敵的計劃,能拿出怎樣的力量?」


  「……」蕭逸沉默著沒有說話,但嘴角卻扯動了一下。


  「你那算什麼表情?你是想嘲笑我來著?你覺得現在實際上是你的力量佔優?先不說這個,來看看你所擁有的『力量』。嗯,林虎的幫會——你根本沒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甚至連聲望都沒有,也沒能如你所想的掌控林虎,也就是說,並不屬於你。」


  「還有什麼?『先生』,那傢伙可以給你提供相當誇張的情報乃至於計策的援助,但你自己都說了,你只是給他打雜的;現在在外面的官軍們么——哈,就算你現在真的處在一個很重要的地位,比方說聯絡員什麼的,那也並不是不可替代的職責呢。」


  「回顧一下的話,我們就可以看到,所有這些,都是隨時都有可能不再有效,甚至可能在背後捅你刀子的力量呢,基本可以當作沒有啦。去掉這些,你還有什麼?一個在『現實世界』,也許地位不是很高的身份?一個在遊戲世界,現在大概連20級都沒到,會的魔法大概不超過3個的『大』號?嗯,你拿什麼來完成你的計劃啊,我的天。」


  林清終於用手一撐,重新站起身來,冷笑著說道:「最後一點嘛,就是手段了。林虎兄的手段我們也看到了,和各方都保持相對友好的合作關係,然後從中牟利。簡單的舉個例子,他從和你合作這件事情之中,得到了你,應該說,得到了上面的某些幫助呢。最近林虎兄的黑虎幫,勢力擴大的速度之誇張,甚至到了連與這方面無關的人士都有所耳聞的地步。」


  「至於你的手段,說實話我還沒有弄得很清楚,所以就先不說這個了吧。反正我都說了這麼多了,你也差不多該明白了吧?你的所謂『計劃』,根本就是小學生異想天開,毫無可行性的垃圾。」


  「……」剛開始聽的時候,蕭逸的表情確實是十分難看的,然而此時蕭逸卻像是想開了什麼一樣,嘴角居然掛起了微笑,聽完林清的講評之後,還閉著眼回味了一下,接著笑容滿面的鼓起掌來,「很好,很中肯的評價,很有條理的講述,我得到了很大的幫助。然後呢?你拖延時間也是在等待救援么?來了么?如果還不來的話,外面的人恐怕就要進來了喲?」


  「哈。」林清忽然冷笑一聲,「誰跟你說我是在等待援兵?外部有救援的瓮中之鱉,依然是瓮中之鱉,你以為我連這種事都搞不清楚么?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主要是因為,好好嘲諷你一頓會讓我覺得很爽啊~」


  「既然如此,那就是徒逞口舌之利了。」蕭逸撇了撇嘴,「即使是必死的結局,你也要多活一段時間么?哪怕是擺出那麼奇怪的動作,也不願意讓外面的狙擊手爆掉你的頭?好吧,那麼恭喜你活到了現在,然後準備,去,死,吧!」


  蕭逸說著,抬起右手,按住了左手上手錶上的一個奇怪的按鈕。


  「啊呀,真是心急呢~我話還沒有說完啊。」林清沒有理會四面八方破門或破窗而入的全副武裝的人,自顧自的說著,「我還在等一個重要的電話來著,雖然和這裡的事沒什麼關係,不過不接到的話總覺得不放心啊。啊,終於來了。」


  林清按下免提鍵,把手機放到了話筒前。


  「喂喂喂,林清是么?就像你說的一樣,小黑那傢伙已經被一夥奇怪的傢伙救走了——然後我現在按照你的指示,在這保護白月小姐,呃,她原本打算招募來不知道幹什麼的手底下那一夥NPC也真是牛逼,幾乎每一個都能和一個以上的玩家建立合作關係,然後現在還真像你說的一樣全特么反水了……嗯,然後嘛,上次的那個大叔臉,你是叫他烏龜兄來著?他現在是在幫我們沒錯,不過他身邊的幾個玩家貌似有點眼熟啊……總而言之,雖然我不是很明白意義何在,但我還是按照你的要求,完成了任務,然後給你打了電話。」


  「卧槽等等,那個一直蒙著臉給我們開隱身的傢伙好像是小黑啊!我去!」


  「那麼,這一個小階段的故事,終於快要結束了呢~」林清笑容滿面地掛斷了電話。


  「不只是一個小階段吧?」蕭逸冷笑一聲,「殺了樓梯上站著的那個人。林清,你的人生故事,也差不多該結束了。」


  「怎~么~會~呢~」在蕭逸忽然眼前一黑,失去意識的瞬間,林清陰陽怪氣地說話聲,彷彿就在他的耳邊響起,「你要相信我呀,我都說過了,我們可不是瓮中之鱉~你們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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