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世界級的劇變其實是悄無聲息的
2021年1月，對天朝人來說，這是一個令人無法忘懷的月份，似乎從那個被稱為元旦的節日開始，整個世界就已經開始變得完全不一樣了，無論是匪夷所思的奇怪手游《世界之門》的發布——據說這玩意還是有官方支持的，還是之後1月5日忽然之間出現的大量媒體集體爆料，並且傳播邪教的事件，以及之後一系列超現實的事件，都令人應接不暇。
但實際上，整個世界的變化發生的遠要比這一天早得多。帝都時間2020年12月12日晚五點開始，如今全國人民已經熟知的異界來客們，或者說「玩家」們就已經陸陸續續地來到這個世界，並均勻地分佈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注意，是這個世界。
也就是說，雖說天朝人對這個事件一直到2021年才有所了解，但這只是天朝人的情況而已，對世界許多其他地區的居民們來說，玩家的入侵在沒兩天就已經人盡皆知了。如果是非常細心而且記性特別好的讀者，也許會記得，之前提到過天朝徹底封鎖國外信息的事。
雖然不能一概而論，但大部分西方世界國家確實沒有天朝這麼嚴格的輿論管制的傳統——當然我不是說他們就對這些東西置之不理，只是他們通常採用的往往是我們稱之為輿論引導的，藉助媒體來進行的比較隱蔽的手法。
很顯然，雖然隱蔽，但這種生效很慢的手法無法及時派上用場，「玩家」入侵的當天，神秘人士忽然突兀出現這樣的消息就已經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而且這些神秘人士雖然時而出現時而消失，還每次都會有刺眼的白光伴隨，但並不像什麼UFO啊，雪人啊這種東西一樣，總是露個面就再也找不見，最多只留下一張照片，反而頻繁地出現在人們的生活當中——而且，其中的大多數似乎對於給大家幫忙非常感興趣。
在這樣的前提下，這些國家和地區從一開始就走上了NPC和玩家和諧相處的道路——起碼錶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等到2021年1月，天朝逐漸開始許可外來的信息重新進入國內的時候，他們對玩家的良好印象確實影響到了天朝的人民——起碼是網民，原本陷入了一陣慌亂和對上層的不信任中的大眾，隨著玩家們相對友好而低調的表現，也逐漸安定了下來。
…………
「所以說——你的那個什麼『創世之光』計劃，才剛剛開始就不斷受挫，到現在看來第一步能不能順利完成都是個疑問了啊……」令人唏噓的胡茬，滄桑的表情，特色是很難被人注意到的奇特嗓音——沉默的烏龜盤腿坐在金碧輝煌的大廳當中，無聊似的在光潔地如同寶石的地板上玩著不知從哪裡來的石子，「所以說，就按我說的，『星火燎原』計劃多麼穩妥。」
「穩妥什麼啊，說的好像你是為我好才提出那種計劃的一樣。只是如果我的教派太早站到檯面上來的話，你就很難再找到機會去拉你的小團伙了對不對？雖然根本目的不同，但看起來我們做的事情都是差不多的。」風鳴坐在巨大的座椅之上，皺著眉玩弄著拐杖，回應了烏龜的話之後，沉默了一會，「再說了，我也還沒有完全失敗啊。」
「除了一開始那幾天——還不包括前兩天——你確實得到了相當數量的信徒之外，之後你收攏信徒——」烏龜說著，發現風鳴忽然有些不滿地看著自己，點了點頭，「好吧，你聚集同志的速度就越來越慢，到現在基本上和這一切曝光之前的速度沒什麼區別了吧？」
「速度根本不重要。」風鳴嘴裡這麼說，眉頭卻緊緊地皺著，「而且，現在教團在天朝範圍內就已經有多達十萬人的同志。從清潔工到高官，從小職員到老闆，從科學家到精神病，從文學家到神經病，無論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職位什麼樣的社會地位，都有我們的人。」
說著，風鳴的眉頭微微鬆開了，表情也變得有些憧憬：「在這樣的情況下，無論我們是想要進一步擴張，或者是想要做點別的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而我們的規模本身也還沒有大到在這種情況下還會受到重視的程度，所以——」
「自欺欺人很有意思么？」烏龜笑容中多了幾分嘲諷，打斷了風鳴的話，「事實與你說的恰恰相反——實際上，是每一句話都恰恰相反，讓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在故意說反話了。十萬的人數根本就不夠，一開始你的計劃至少也要有一百萬的人數才能滿足要求吧？」
烏龜的笑容有些古怪了：「天朝的總人數多達十餘億，十萬人看似很多，但實際上卻只有萬分之一不到，按照這樣的比例，你所說的『想要做些什麼』，無論你指的究竟是要做什麼，都不現實。至於你說你想要擴張還輕而易舉——」
烏龜眉頭微微皺著，邊笑邊搖頭：「現在雖然還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存在，但社會確實是逐漸安定下來了。在這樣的條件下，哪怕只是為了維持這種相對安定的環境，你也會被樹立為公敵，用來轉移人民群眾和玩家們的注意力。更何況你們本來就是社會的不穩定因素來著。」
「面對現實吧，你的推測完全是錯誤的。玩家對NPC來說並沒有你以為的那麼可怕，大部分地區的NPC和玩家的氣氛都十分融洽——剩下的那小部分地區NPC對玩家的態度都可以說是崇拜了，你的計劃根本無法在這個方向進行下去。」烏龜說著聳了聳肩。
「嘖……」風鳴的表情十分不爽，兩手緊緊地握住了拐杖，似乎覺得十分惱火，「那只是表象，絕大多數的玩家的行動都只受利益的影響——或者說，他們不會將感情投入到遊戲當中，所以即便現在看起來關係很和諧，只需要時間的推移，在某些必然發生的偶然事件的催化下，玩家和NPC的關係必然出現裂痕，然後不可避免地走上決裂的道路。」
「沒錯。」烏龜點了點頭，然而笑容卻依舊嘲諷，「但你自己也說了，那需要有『時間的推移』，但事實是你根本就沒有時間了。就像我剛才說的一樣，你會被樹立為公敵，大量的針對你們的任務會被發布，甚至——還有一個壞消息，陣營系統和陣營聲望系統都即將上線，雖然具體形式不知道，但作為平民的NPC的價值會大大加強。」
「嘖……」風鳴一臉不爽地咂了咂嘴，「也就是說，作為『邪教』的我們，已經很難再得到玩家的支持了么？你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么？那還真是多謝你了呢。」
「不不不，你看我像是那種冒著被你一怒之下順手弄死的危險跑過來嘲諷你，毫無建樹地告訴你一些壞消息的人么？」烏龜的笑容重新變得溫和友善，「我之所以要說這些，只是為了我接下來的那個好消息，還有隨之而來的計劃能夠更加受到你的重視而努力而已。」
「你知道的吧？一個月之內，玩家們就會進行一場全服玩家都有資格參加的大規模比賽。」在臉上沒有那樣惡意的冷笑的時候，沉默的烏龜看起來就完全是一個溫和、低調、最重要的是十分平凡的普通人而已。事實上，原先的他也只是個因為社交障礙縮在殼裡的死宅。
「知道是知道——但那有什麼用？這根本就稱不上什麼好消息吧？」風鳴依然皺著眉頭，「不如說，正因為如此才更加值得擔心才對吧？這種遊戲的比賽總不可能是在4D虛擬實景裡面下棋打牌玩賽車吧？哪怕只是為了備戰這場比賽，玩家們也會瘋狂地做任務刷副本練級打裝備，我們這些已經成為副本Boss的成員也許會忙到根本沒時間處理現實中的事——甚至，雖然我還沒想到會怎樣發生，我們也可能會死亡。」
「呃——也是，如果是不死的話，你們現在的生活未免也太過方便了一些……」烏龜摸著鬍子拉碴的下巴若有所思地思考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還是先來談正經事。雖說你的分析看起來並沒有什麼錯，但這次比賽的方式確實比較特殊——會不會下棋我也不清楚。」
「我要說的好消息是——」烏龜說著表情有些得意，有意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要賣個關子，「根據可靠的情報來源，三天之內比賽的報名就會開始，而報名——是以一名玩家和一名NPC組成兩人隊伍的形式進行的，一旦報過名，就不再能取消。」、
風鳴眉毛一挑，眼睛微眯著撫摩著拐杖，沉默著，接著眉頭逐漸鬆開，嘴角也逐漸勾了起來。「哈。」風鳴終於笑出聲，「原來如此，這樣的話，至少在比賽開始前的這一段時間，就會呈現出一名玩家和一名NPC相互綁定的局面。」
「我們的十萬人雖然相對於NPC來說只是萬分之一都不到的少數，但對於有能力的玩家們來說，一一綁定的話多半還會有富餘。」風鳴笑得十分開心，「那麼，至少在這段時間內，藉助這條情報，我們和官方的博弈中，至少在玩家這一方面，我們是不會處於劣勢的。話說回來，除了玩家這方面，處於相對隱蔽位置的我們，本身也不會處在多麼劣勢的地位呢。」
「你明白就好。」烏龜笑容滿面地點了點頭，「你現在相信我不是故意來嘲諷你的了吧？」
「……」風鳴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其實我現在更加擔心了啊。告訴我了這樣重要，而且對我非常有價值的情報，你究竟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呢？」
烏龜眨了眨眼睛：「想要進一步增進我們的友誼，加強我們之間的盟友關係，僅此而已。」
「真的？」「真的。」「真的是真的？」「真的是真的喲。」「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喂！搞什麼啊！剛才我是向你表白了嗎？你這見了鬼的言情台詞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這個對話說下去我都開始覺得噁心了啊喂！」
「……你們這些死宅的腦迴路真是令人覺得詭異——而且確實很噁心。我只是不相信你說的是真話而已，言情台詞什麼的——你的想象力還真是豐富啊……」
「……」烏龜和風鳴對視了一會，最後嘆了口氣，「好吧好吧，我承認，這些都是我臨時想出來的，其實我最開始想要到你這裡來的目的只有一個——」
「你居然對小男孩感興趣，你比那個蘿莉控還要噁心啊。」風鳴厭棄地呸了一聲。
「誰會對你感興趣啊！說真的你小小年紀腦子裡都是些什麼齷齪不堪的念頭！」烏龜有些惱火地吼了兩聲，然後重新坐了回去，再次嘆了口氣，「其實只是為了逃命而已。」
「哦——利用副本脫離那個世界，從而達到逃離險境的目的么，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方案。」風鳴點了點頭，笑了起來，「連我都沒有想到過唉。所以，你是怎麼了？在家裡製造justwe結果被警察叔叔發現了，在被逮捕的前一秒及時逃出生天了？」
「如果是警察的話就好了啊……還有，我從來都是遵紀守法的良善公民，跟恐怖分子一點邊都扯不上好么。」烏龜笑了笑，把頭偏到一邊，「話說回來，就算我真的是縮在家裡拉著一伙人製造justwe，警察叔叔恐怕也沒有那個閑功夫來管我了啊……」
…………
雖說在外國論壇氛圍的影響下，天朝廣大人民群眾目前已經基本接受了玩家的存在，並且對於上面一直把這事壓著體現出了相當的包容性，也就是說，就像其他大多數時候一樣，雖然大家都各種不滿各種抱怨，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動作，只是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
但是，並不是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而且就算到了現在，也並非是到處都是如此。
一開始，基本上和風鳴預想的情況差不多，他控制下的各大媒體的人員成功實現了同時爆出真相，全程直播，哪怕是專門負責管理著一片的職員們都沒能反應過來，雖然這個消息並沒有一瞬間就傳遍大街小巷，但兩天之後，還是如風鳴計劃的一樣，引發了廣大人民群眾的強烈的不滿情緒和不安感。
群眾們對這些顯然並不是抱著善意來的玩家們感到不安，而一些來源不明真相不明的消息——比方說有人藉助玩家殺死自己的仇家，很多玩家都成為了黑惡勢力的邪惡打手這樣的傳聞，讓群眾們十分擔憂自己的未來究竟會如何。
而官方為了安撫群眾的情緒，想辦法壓下這個消息——很快變成想辦法解釋自己的行為，同時還要去找控制這一切的幕後黑手，即便在這樣社會動蕩的局面下，各個機構都發揮了前所未有的辦事效率，但還是忙得所有人都暈頭轉向。
以上說的這些實際上並不僅限於天朝內部。雖然國外玩家存在的消息早就暴露，但隨著玩家等級的逐漸提高，遊戲經歷地不斷增加，掌握的魔法越來越多，內測開始后玩家可以自由復活，玩家們與一開始那種看起來和本世界居民差不多的形象已經大不相同了。即便是在國外，不安的情緒也在逐漸蔓延著，政府為了安撫群眾也都操碎了心。
在這樣的條件下，所有人都忽視了一些十分可怕的苗頭，以至於事態嚴重的時候，已經很難很快地收拾回來了。
自稱魔之長老冷漠，惡魔戴斯長老的GM曾經提到過要載入一種能夠為玩家提供野怪的資料片，也就是之前出場過的，莫名出現在包括天朝秦嶺在內的世界各大山區的奇怪怪物，分別被命名為觸手怪和寄生獸。
但不知道是因為GM覺得這種地區局限的野區設定毫無意義，或者是因為這些生物本身就不打算老老實實地縮在山區裡面，觸手怪和寄生獸們操縱著那些被他們佔據了身體的野生動物，開始接近山區附近的城鎮。
由於忙於處理其他事情的人們並沒有給予這件事足夠的重視，大量的野生動物開始成群結隊的從山區中沖了出來——揮舞著從身上或者腦袋伸出的奇怪觸手。當人們想要採取措施，將它們封死在城市之外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腹背受敵——原先就在城市中生活著的麻雀啊耗子啊野貓啊野狗啊什麼的，也都揮舞著觸手從後面沖了過來……
被稱為「獸災」的這場可以說是自然災害的事件在全球都在發生，而受災最為嚴重的永平城，幾乎都已經有半座城落入了這些「野怪」之手——也許這麼說不太準確，大部分都是像林清家附近的那個情況，看起來似乎一切正常，其中還有很多人如常生活著，但如果不關好門窗，隨時都可能會有怪物忽然從外面跑進來……
然而，這種對本地居民可以稱得上末日一樣的，一出門就可以碰到「野怪」的狀態，對玩家來說，其實才是正常的，也是他們所希望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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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周都是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各種倒霉各種忙……連周六都忙得一塌糊塗……拼死拼活寫完了一張結果沒保存，C盤還不知不覺中裝滿了，連自動保存都沒有……啊，為什麼我的臉這麼黑……當然，更新這麼慢跟我比較懶也是有一定關係的……
嗯，為了督促自己，也為了給各位一個比較踏實的感覺，免得都以為本書太監了，從今天開始，我會盡量保持至少每三天一章的更新頻率……哈哈，說出來我自己都覺得如果是我就不會追了……總而言之，如果未來不會像這周這麼慘，而且我重新找到感覺的話，更新頻率會逐漸往上提一點……多謝各位的支持，多謝各位的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