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關係的好壞光靠說是沒用的
「啊哈！順著繩子爬個十來米都能水個一章半，這活真是輕鬆啊！」林清從繩子上一躍而下，懷裡的黃金天秤則直接瞬移到了比較遠的地方，於是林清蹦了一蹦，雙臂伸展向天空張開懷抱，似乎是為了抒發某種感情，喊出了一句與事實完全不符的話。
「林清你再這麼跳大宇宙意志都要抹殺你了哦？」小蒼也站在離繩子很遠的地方，對林清說道，「不過話說回來——林清你怎麼還在跳啊？你就不覺得哪裡不對么？」
「有什麼不對？」林清說著，右腳腳尖點地，像攆煙頭一樣地轉動腳踝，「軟乎乎的舒服得很啊？如果現實世界的地面也是這樣的話，一個人宅在家裡的人肯定會少很多啊。」
「說得有道理啊——因為那時候全家人都縮在家裡不敢出門了嘛！」小蒼一靜一動之間轉換非常精妙，顯然已經深刻理解了這種吐槽方法的精髓，「你倒是低頭看看好不好！」
「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摔得稀爛的愚蠢肉塊嗎？」林清不屑地哼了一聲，「剛才那兩個白痴黑人的其中之一留下的屍體吧。別人玩家死了也就死了，ＮＰＣ跟著瞎湊熱鬧還不動腦子的話，那掛掉純是活該。我肯踩他這種白痴的屍體他應該感謝我才對。」
小蒼撓了撓頭：「那個——我倒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屍體好噁心啊，我們離它遠一點吧』？」林清邪笑著看向小蒼。
其實小蒼還真就是這個意思，但剛才林清的話里好像誤會他是想讓林清尊重屍體，相比之下，小蒼覺得自己的這種想法非常不好，有點不好意思點頭贊同：「呃……這個……」
「我可以提個問題么，你也是——土著？」在小蒼旁邊的好身材女性突然開口對林清說話，這幫小蒼從那種尷尬的話題中解脫了出來，不禁向她投來感激的眼神。
「賓果，我就是ＮＰＣ～」林清微笑著扯動了一下繩子，也不知道他是在上面安排了什麼機關，那根粗大的繩子上方就鬆脫開來，整個落到了地上——準確地說，是落到了之前那位黑人老兄的血泊之中……然後林清把繩子卷了一卷，拖著繩子向他們這邊靠攏過來，「你也誤會了是不是？恐怕就只有小蒼沒有發現吧，之前我的話中在偽裝我是玩家來著。」
「喂！說好的我的智力成長了呢！」小蒼有些不爽地說，「話說——你為什麼要裝玩家？」
「簡單啊。那個白痴女很明顯是那種不把ＮＰＣ當人看的傢伙啦——Ｇａｌｇａｍｅ裡面也會有姐系角色，有些玩家也會很享受那種被照顧的互動，但說真的，把那些角色當人看的很少不說，而且還會被其他那些傢伙嘲笑。」林清聳了聳肩，「小蒼你還是太天真了，所以才沒有能看穿這所謂的『主動地位』的陷阱，錯誤地把這位當成了玩家。」
「又跑題了，回到剛才的話題。在那種情況下——具體來說，是因為你的誤導令我認為我們無法反擊的情況下——我所能做到的事，就是讓她認為，我們也是『真愛』陣營的。」林清在講解過程中還嘲諷了一下小蒼，然後在小蒼抓狂的時候淡定地把繩子遞到他手上，示意他收起來，繼續說道，「但是，假的終究是假的。在我沒想到的那大的可怕的範圍中，只要有一個細微的缺口，我的謊言就會分崩離析。」
「而且，沒有一點漏洞的謊言是不可能存在的。」林清的笑容有些陰冷，「說謊騙人，說謊在前，騙人才是目的。所以，騙過她就夠了。只要她沒有產生一點懷疑，目光禁錮在我想要讓她看到的範圍，就算旁邊的空漏洞大得可以跑比蒙，也根本不影響她受騙的事實。」
「呃——說了這麼多，你就是想說，如果一直在和她交涉的你是ＮＰＣ的話，就有可能會被她懷疑，結果導致你的忽悠計劃徹底崩盤？」小蒼思考了一陣，給出了總結。
林清打了個響指：「沒錯——小蒼你都能夠直接從這樣的廢話中得出答案啦！」
「你也知道是廢話啊！你至於說得那麼複雜嗎！還『跑比蒙』！」小蒼把繩子收到隨身空間里，看著自己手上的血跡，表情有些微妙，乾脆就用吐槽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結果發現林清等人已經朝著一個方向走遠了，「卧槽你們著什麼急……」
「首先，這樣說可以騙字數。」林清又一臉淡定地說了很可怕的話，「其次，如果我直接那麼簡單明了地告訴你答案，你真的會相信嗎？你知道你和最開始的時候有什麼真正的區別嗎？雖然同樣地天真蠢萌，但是你已經不再無條件地相信別人——特別是我的話啦。」
「呃——如果你真的那麼簡單明了地告訴我，那我確實會懷疑……因為這不符合你對撒謊騙人的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而且大部分時候熱衷於裝逼的性格。」小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翻著白眼看林清，「所以——你剛才那段話的意思就是，因為你想裝逼？」
「小蒼，你的理解力和總結能力真的都有了長足的進步。」林清感慨地看著小蒼。
「……」小蒼扯了扯嘴角，然後繼續大聲吐槽，「所以說你說那麼多廢話要死啊！」
「你都說了，他想裝逼。」黃金天秤現在很自然地讓林清抱著，由於這個畫面莫名地和諧，如果黃金天秤一直默默地吃棒棒糖不說話的話，小蒼都不會注意到這一點。
「卧槽這是真的攻略成功了啊……」小蒼嘟囔了一句。在注意到之後，被迫從女朋友和妹妹身邊離開，孤身一人的小蒼就覺得眼前的畫面十分刺眼，乾脆不再跟林清對話，轉頭和那個好身材的女性說起話來。
「雖然已經說過一遍了。」小蒼看了看那女人綁著速效止血繃帶的右手，有些歉意地笑著說，「但是，果然還是再說一遍得好，剛才的事，真的很感謝。」
女人靜靜地微笑著，搖了搖頭：「不用謝。雖然那一下有一點疼，但綁上繃帶以後，反而暖暖地，覺得很舒服。」
「……」小蒼本來想說的是「騙鬼呢」，速效止血繃帶擁有以不科學地速度止血，並促進傷口癒合的能力，但首先，沒有止痛效果，其次，那種傷口快速長肉的感覺雖然確實感覺有些發燙，但絕對跟「舒服」扯不上半毛錢關係，不過猶豫了一下，小蒼把這句話咽了回去。
一時間，小蒼覺得這裡的氣氛有點尷尬。
「我說——你剛才好像是有什麼想說的來著？」小蒼終於想到了一個貌似不錯的話題。
「……我看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好身材的女性回應道，「就沒好意思插嘴。」
「哈，你跟那種精神有問題的話癆說話，如果不打斷他的話，就一輩子別想說出自己想說的話了。」小蒼咧嘴笑了笑，「這可是經驗之談——我怎麼忽然覺得我這麼悲催呢……」
好身材的女性笑了笑：「是嗎？你們關係真好。」
「？」小蒼臉上的疑惑毫無作偽，一臉認真地說道，「雖然我也有錯誤地把他當朋友的時候，不過他都直接指出並嘲諷我了哦？我向你保證，如果不是一開始我就被騙著當了他的寵物，我肯定會想辦法幹掉他，從此以後再也不和他扯上關係。」
「是嗎？」好身材的女性微笑著點了點頭，「我相信你——你們的關係真的很好啊。」
小蒼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臉上，臉上寫滿了蛋疼：「我說的很含糊嗎？如果可能的話，我肯定會想辦法殺了他——你還覺得我們關係好？」
「是啊。」那女人的笑容很淺，但確實是在微笑著，看著臉上寫滿了困惑，眼神好像在看精神病一樣的小蒼，捂著嘴笑道，「既然你說『如果可能的話』，那你現在就是不可能去殺他，不是嗎？你是玩家，被他忽悠著變成了寵物，你還把他當朋友，拉他一起比賽——」
「不，我是和女朋友一起參賽的，那傢伙是和那個蘿莉一起參賽的——所以你不用總那麼奇怪地看著那個蘿莉啦，人家的隊友不但沒有腦子一抽掛掉，還活蹦亂跳地嘲諷那些死掉了的人呢，當然不會在那裡為隊友感到悲傷啦。」小蒼打斷了那女人的話，「話說回來，那個很明顯吧？如果我們不是『情人』陣營的人，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殺掉你那個隊友？你以為那個神經病真是為了把你從水深火熱中解救出來？」
「是這樣啊。」那女人捂著嘴，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你說了我才發現，我可真傻。」
「……」小蒼對這女人的反應感覺很不適應，他周圍的人——以林清為代表但不只是林清——每一個人都熱衷於騙人和裝逼，即使是真的沒察覺到，那他肯定也會頂著一張嘲諷度超高的表情冷笑著說「你特么以為我連這都想不到？」這類話，像這麼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傻的情況，往往都會在背後藏著陰謀，但是，這種判斷標準貌似不適合眼前這個女人。
「那我就明白了。你是他的寵物的話，那就是他通過某種手段把你拉到他那裡去幫他忙了？我們到的時候你們就是在為此爭吵吧。他都做了這麼不地道的事情，你最後還是願意幫他的忙，不是嗎？」那女性笑了笑，「你們，真的，關係很好呢。」
「那不是關係好是因為我心地善良……算了算了，隨便你怎麼想，關係好就好吧。」小蒼忽然發覺，再這樣下去這件事貌似就越抹越黑了，「用那傢伙的話講，『跟你這麼個龍套角色非這麼多事還撈不著好處，這樣的主角會被人罵的。』。」
「嗯——說起來，」小蒼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來，「你這麼說的意思——還有林清剛才那句話的意思——你跟你的搭檔，那個被我們幹掉的玩家，關係不好嗎？」
「……」那女人的微笑消失了，抿了抿嘴唇，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