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般來說主角進的監獄必有高人存在
「咳咳……」也許是因為不屑於和林清計較，當然，也有可能是根本插不上話，那個渾厚的聲音在林清大肆嘲諷的時候，一直保持著沉默，直到林清在狂噴幾分鐘，停下來喘口氣的時候，那個聲音終於咳嗽了兩聲，「我——」
「呃——」林清忽然愣了一下，「你生病了？真不好意思，要是你怒極攻心一下死掉，那我可是會覺得十分愧疚的。話說你是什麼病啊？艾滋？梅毒？」
「……我沒病……」雖然聲音依舊洪亮，但不知怎麼，總感覺沒有之前那麼中氣十足了。
「沒病你咳嗽個什麼勁——哦！我明白了！您現在貴庚啊？是不是已經命不久矣，行將就木啦？如果是的話，那我再跟您道個歉哈。」林清的聲音有點諂媚。
在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那聲音有點脫力似的：「……我現在五十歲，離死還遠著呢。」
「……是這樣嗎……」林清皺眉思考了一陣，「總感覺這樣你就沒有什麼用了啊……」
「嗯——」那聲音似乎有點走神，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啥？」
林清突然眼睛一亮，打了個響指，很高興地說道：「我明白了，你是不得不永遠呆在這裡了對吧？哈哈，需要我幫忙你就大大方方地說嘛。說吧，你有什麼心愿未了？我以我的誠信——嗯，以我的人格和高尚的情操為擔保，我出去之後，一定幫你實現你的願望。」
「哦，這樣啊，那敢情好，沒想到你是這麼好的人——才怪啊！」終於，那個聲音被林清激發出了屬於他的吐槽魂，「你的高尚情操啥的，本來就夠不靠譜了！而且，你之前不是說過嗎！你也是終生監禁不是嗎！我出不去，你不是也出不去！」
「諾諾諾，」林清搖著頭擺著手指，不過那聲音的主人恐怕也看不到他的動作，「不要把我跟你相提並論，你的終生監禁那是因為你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但我的這個，只是普通的夫妻吵架的結果而已~雖然小黃金確實很生氣，但是她不可能一直把我關在這裡的。」
「哦……夫妻吵架——嗎？」那聲音突然變了風格，雖然音量和之前差不多，但卻不知怎麼，讓林清覺得周圍似乎安靜了許多，「難怪之前，你的話聽起來讓我有點奇怪。你，是艾森家族的，上門女婿？」
「艾森家族——是小黃金的家族嗎？哼，陰吹思婷。」林清的大腦高速運轉起來，思緒在他的腦海中翻滾，「所羅門家族，艾森家族，還有騎士和碧源當時表現出的那種奇怪的態度——家族的存在不可能是遊戲里的東西了呢。確認了以後，還是放心了很多。」
「然後，這傢伙——難道，是玩家世界的人？」那一瞬間，林清的臉上出現了非常邪惡的笑容，「贏了，雖然這次被抓進來是意外，但是，是我贏了！」
雖然想了這麼多，但是實際上這在林清的腦中只是電光火石似的一閃，在那聲音聽來，林清只是沉吟了一下，就張口回應道：「不——算不上女婿吧，其實。」
「嗯，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嗎？明白了，那——」
那聲音說到一半，就突然被林清打斷了：「確定關係了哦？我們可是正經的同居關係，都住在一起住了很長時間了！」
「……好吧。」那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奈，「同居關係——按照你之前的說法，那個——小黃金？她是因為你騙了她，才一怒之下把你關進這裡來的，而且判的是終生監禁？」
「是啊？」林清點頭認同了對方的話之後，猶豫了一下，接了一句道，「怎麼了？」
「哼……」那聲音冷哼了一聲，「看起來，你應該是被拋棄了。這可悲。」
林清的嘴角勾起，冷笑了一下，但是聲音卻有點驚慌似的，大聲駁斥道：「你在胡說什麼！我和小黃金可是情比金堅！我們曾經約定過，要一起環遊世界，一起看滿天繁星，一起看炫目的極光，一起玩，一起笑，一起哭，直到最後一起死亡。她怎麼可能拋棄我！」
「……咳……」那聲音沉默了半晌，最終咳嗽了一聲，「好吧，也許是我判斷失誤了。」
「喂喂喂，不會吧？這麼羞恥的台詞你真的相信有人說得出來嗎？」林清在心裡吐起槽來，「聽起來你好像還被感動了？還企圖安慰我？喂！我都要懷疑玩家的平均智商啦！」
「哼。」在心裡活蹦亂跳地吐著槽，林清嘴裡可是寒氣逼人，「明白就好。」
「但是，你要明白，就算是一怒之下，終生監禁也不是那麼容易用出來的懲罰。要說為什麼的話——因為就算是艾森家族的人，都沒有釋放這些罪人的權力。」那個聲音中帶著一絲同情，接著，那聲音突然愣了一下，「等一下，按照你之前的說法，你不是在利用她來著？」
「怎麼可能！我都說過那是為了把你這個變態竊聽狂引誘出來的計策了吧！」林清說得斬釘截鐵，如果熟悉這廝的人，就會知道，他越是這樣，是在扯淡的可能性就越高，不過，那個聲音的主人可不知道這一點，「既然終生監禁這麼可怕，並不會被輕易地使用吧？」
那聲音沉吟了一陣：「確實，如果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罪人，一般都是不會被施以如此懲罰的。現在身陷囹吾，大家同是獄友，你也沒有在這上面騙我的必要，既然如此，也許真的是，某個艾森家族的年輕成員，因為過度情緒化而犯下大錯。」
「如果是平時的話，我會提醒你。」林清在心裡嘟囔了一句，「在判斷別人的時候，『沒有騙我的必要』是不能說明任何問題的，因為，有的人，不需要理由就會騙人。畢竟，謊言和欺瞞，是解決一切問題最簡單的完美方案。不過——」
林清再次發出了一聲冷哼：「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你不也是終身監禁嗎？你總不會是因為偷窺了艾森家族的妹子洗澡這種事被抓進來的吧？那，按照你的說法——」
「我罪大惡極，我有說過我不是嗎？」那聲音突然冷哼了一聲，「怎麼？」
「不怎麼——不如說，好極了。」林清突然發出了一陣聽起來毛骨悚然的笑聲，「相互試探差不多也該結束了吧？我們大家，對對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也有了最基本的印象。現在來談談比較正經的話題吧。你，為什麼要來找我搭話呢？」
「嗯——直入主題么？也好。」那聲音應了一聲，便陷入了沉默，似乎是在組織語言。
「廢了這麼半天勁，總算是把我要傳達的信息都講出來，而且還在對話里掌握了主動權。」等待對方說話的時候，林清也在心裡梳理著自己的思路，「這傢伙是玩家世界里的人，是個犯罪情節嚴重的魂淡。這個情報代表著至少兩個信息。」
「第一，這個監禁空間的確是小黃金的家族——艾森家族的人所共有的，而且小黃金的審判罪惡的能力——或者是魔法？並不是那麼特別和稀有。」林清下意識地想要打個響指，不過很快反應了過來，沒有發出聲音，「第二，嘿嘿——某些事情，也許不需要那麼麻煩。」
林清舔了舔嘴唇：「這裡多半是封閉空間。也不用這樣故弄玄虛了，現在看來，想要到玩家世界去，也許並不需要用到這場比賽的那個『願望』的獎勵——」
渾厚的嗓音終於再次響起，打斷了林清的思緒：「好吧，那我就告訴你。」
林清滿意地笑了：「是什麼呢？我很好奇吶~」
「其實——」那聲音中充滿了滄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一直一個人在這裡呆著，實在悶得發慌。反正你和你的小女朋友也沒什麼希望了，不如跟我一起——一起，一起生活如何？啊，我也不是在逼迫你什麼，只是，希望你考慮一下。」
「……」在這段話開頭的時候，林清就嗅到了一種違和的氣息，而接著，這種氣息就有了實質，在後半段話，那粗豪的聲線突然故作嬌羞，扭扭捏捏，對自己表白的時候，早就有所預感的林清並沒有很驚訝——他只是，很普通地，崩潰了。
「喂喂喂！這個展開不對啊！主角進監獄跟普通人進監獄的待遇應該是不一樣的啊！為什麼別的主角進了監獄，和神經病對話，就可以遇到有著藏寶圖的牛逼學者，失去武功但是還能成為老師的絕世強者，再不濟也能遇到個什麼上代黑幫老大哥託付振興幫派的夢想和自己的女兒，為什麼我偏偏進了監獄遇到的神經病就要讓我撿肥皂讓我來一發啊！這不科學啊！」
崩潰似的大喊了一陣之後，林清稍稍冷靜了下來，對著他並不很清楚在哪的，聲音來源方向的一片黑暗，大聲怒吼道：「你特么別開玩笑了！說吧！你有什麼需要我在外面實現的願望沒有！配送一個藏寶圖的大秘密，或者絕世武功，或者什麼情報啥的，反正，就算是做個交易好了，趕緊說正經的事！不要開這種惡劣的玩笑！」
然而，這並沒有什麼用。雖說林清是個逗逼，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沒有差到會被這樣的玩笑壓垮的程度，如果是別的時候，林清的回應可能會是「本人賣身不賣藝，一天十萬一口價，攻受兼備上下皆可，如有特殊需求，根據價位不同提供各類新奇玩法和角色扮演服務，保證為您完美還原出您理想中的角色形象。」，但是，這次不一樣。
以林清扯淡多年，幾乎從未說過實話的鬼話大師的身份和經驗擔保，這貨，說這話的時候，絕逼特么的是認真的！
果不其然，那聲音似乎有點疑惑，而且聲音還有點顫抖，似乎在隱隱啜泣著：「什麼玩笑？你的意思是，我在開玩笑？你拒絕我也就算了，你還否認我的感情？！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是我瞎了眼！我就當我從來都不認識你！」
「你本來特么的就不認識我好么！我們連面都沒見過好么！你對我的了解也就只是聽了一章的獨白，然後又扯了一章的淡的程度好么！沒想到我是那種人啊！你的眼睛看到過些什麼東西啊！為什麼你特么還哭得這麼上心欲絕啊！」
就在林清有點抓狂地吐槽的時候，那聲音的語調突然改變了，陰冷，而又有些尖銳，只是流入耳中的瞬間，就讓人想起一種長條形的生物，扭動著它不滿鱗片的身體，揚起三角形的腦袋，潔白的長牙下方，似乎有半透明的液體懸挂，讓林清一下冷靜下來。
「而且，就算我有什麼希望在外面世界實現的願望，你也實現不了吧？因為，你根本就跟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是么？」
林清突然間毛骨悚然，衣服的背後瞬間被冷汗浸濕，咧了咧嘴，小聲嘟囔了起來：「嘖——所以說，明明我是個智力型主角來著，不要讓我有這麼多失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