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天下第一武道會複賽
「各位親愛的玩家~我是《世界之門》遊戲的GM，也是天下第一武道會的主辦者，也是《世界之門》遊戲的製作者、發售者，公司話務員以及清潔工，各位可以稱呼我為偉大的神聖的至高無上的萬能的惡魔戴斯長老。好久不見了，初次見面，大家好。」
「也許大家會奇怪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間來跟大家說話——你們上一輪尋找GM的行動已經結束，而下一輪的行動還沒有開始的現在。嗯，理由很簡單——大人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個人原因，一下子沒在電話旁邊接不到也不是很正常不是嗎？」
「算了，跟你們說這些話也沒什麼意思。你們也不會關心我個人——應該說個魔的生活情況對不對？所以，我們還是來直接說重點吧。」
「現在，幾乎所有玩家都被集中在了這個超大型聯合副本裡面，雖然原則上，我們不允許各位玩家在副本期間離開副本，但是，鑒於發生了這個副本的建立者們鑽了一個很邪門的漏洞，強行讓各位所有人會在副本內復活，結果導致大家不得不在這個副本里困對各位短暫的生命來講很長的一段時間這種不合我本意的事，所以——」
「算是為了對各位表達一下我的歉意吧，各位提的那個並不是很過分，而且很合我胃口的想法，我允許了。也就是說，在不離開本副本的前提下，天下第一武道會將會按時繼續舉行。我看了一下，按照日程，複賽應該在十幾天前就開始的，所以，現在就開始吧。」
「總之，就是這麼個情況。那麼，天下第一武道會複賽，將在一個小時后開始。複賽會進行暫時的位置轉移，而複賽結束后，將會將各位送回位置轉移前的位置。雖然沒必要說明，但是，順帶一提，這次轉移的位置和副本內時間的流速比是一比一。」
「請各位抓緊時間，做好準備。一個小時后再見，等著大家喲~」
瞳孔里靜止不動的火球重新燃燒起來，並且筆直地朝著自己的臉上砸了過來。林清很從容地眨了眨眼睛，聳了聳肩，嘆了口氣，然後才把頭歪過一邊，凝視著火球從自己的頭旁邊滑了過去，一直到十米開外的位置，然後突然散開，化作一簇簇細微的火花，最後熄滅。
「只是單純的變成球狀的火焰而已啊。」林清若有所思地嘟囔了一聲，然後低下頭，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小子，你知道嗎？你用的這玩意根本就不能叫火球術哦？真正的火球術在火焰里是包著一個石核的，而且距離更遠不說，在打到目標之後，還會爆炸喲？」
站在林清面前，兩手握拳，剛才花了三分鐘才憋出一個火球砸向林清的臉的，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小男孩露出了驚訝和好奇的神色：「有個石核？怎麼做到的？」
旋即，小男孩臉色一變：「人渣！不要想這樣轉移我的注意力！」
「哈哈。」林清大笑了兩聲，然後看著努力地想要再用出來一個法術的小男孩，笑著說道，「不是轉移注意力，我是真的想跟你討論一下這個問題啦。你覺得你連個火球術都學不到，而在某些人眼裡只會火球術會被人瞧不起，這是為什麼呢？這是好事嗎？」
「喝！」小男孩再次發出了一發火球，這次他的動作比上次純熟了不少，而且速度也要快了許多。這說明了兩點，第一，這小子的悟性相當不錯，第二，這個魔法是他剛剛學會的。
林清皺了皺眉，抬起手，晃了晃，不知怎麼就出現了一個塑料罐子，然後噴出了長長的一條白色霧氣，讓那團朝著他的臉飛來的火焰徹底熄滅，然後又一晃，罐子已經消失到不知何處，而林清的手掌已經按到了小男孩的頭頂。
滿臉憤怒和仇恨的小男孩還沒有從林清的魔術表演中反應過來，就被林清按住了頭，一瞬間感覺有點懵逼，然後，不知何時，林清已經彎下腰，把嘴湊到了他的耳邊，只是一句話，就讓他渾身上下變得僵硬無比：「你知道的吧？現在，我隨便動動手，你就死了喲。」
「……」小男孩咽了口唾沫，有點扯著嗓子似的喊道，「你這個人渣！去死吧！」
「嘿嘿嘿嘿……正確的判斷，你這個反應會讓我對你的好感度提升，從而更有可能饒你一命。不過，提個小建議，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把自己的真實感情流露出來，尤其是面對敵人的時候，流露出恐懼這種情緒最要不得。」林清的聲音低沉而飄忽，正如他嘴角的笑容。
「咱們來說實話好不好，我說對了你就點頭，我說錯了你就搖頭。」
小男孩臉上抽搐了幾下，但是沒有動。然後，林清滿意似的點了點頭，微笑著壓低聲音說道：「很好，做得很好，你很聰明。你一定會配合我的。」點頭。
「其實你對我的恨意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麼強烈。你的理智告訴你應該恨我，而且雇傭你的人也要求你對我有足夠的仇恨，但是，我沒有對這座城市動手，而全世界其他所有的地方，都跟你沒什麼關係，所以，你並不是很在乎。」點頭。
「另一方面，你看出了我有意營造的效果。你知道，那近乎毀滅世界的力量，與我個體並沒有關係，當時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營造氣氛，然後利用時間上的精準把握和巧合，讓他們把那些東西和我本人聯繫在一起。所以你才敢單獨一人來向我挑釁。」點頭。
林清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拍了拍小男孩的頭，又輕聲說了幾句話，站起身來，撇下站在那發愣的小男孩一個人離開了。
也許很多年後，已經長大成人、功成名就的小男孩還會想起他學會第一個魔法的那個下午，一個幾乎毀滅了世界的人對他說過的話：「你看周圍那些人——你跟我很像。祝你好運，小子。」；當然，更有可能的是，他還沒到那一天，就已經死了。
路過小男孩之後，林清像遇到小男孩之前一樣閑庭信步地走在這個因為艾森家族而存在、曾經不怎麼繁華，但現在已經是世界上最完好，因而也最繁榮的城市之一的大街上，帶著欣賞和享受觀賞著兩側與鋼筋水泥風格不同的建築物，以及其中躲躲閃閃的人影和目光。
同樣，也像遇到小男孩之前一樣，周圍看起來是那麼的空曠，沒有一個人敢阻擋他——宣告了大災變的死亡之翼前行的道路，更不要提對他發起攻擊了。
於是，他有時間去思考，在受到小男孩第一發攻擊之前，突如其來的時間靜止和那一串風格熟悉的亂七八糟的廢話當中，蘊含的有價值的信息，以及其背後的含義。
從開始那幾句話里，情況已經很明顯了。雖然那些玩家覺得一百零八關未免實在太長，去想通關之外的脫離方法完全在林清的意料之內，但會想要用天下第一武道會最後那個許願機會，並且認為在副本里這場比賽還會繼續——有人會這麼想真的超乎林清所料。
更加超乎林清所料的，是聽起來，似乎所有玩家都贊同——至少沒有明確對這種非常扯淡的提議表示反對。如果林清對小蒼的估計和評價正確的話，那麼這種情況多半說明這個計劃就是小蒼提出來的。雖然與自己設想的路線不同，小蒼依然在一步步接近著拯救世界的英雄這個身份，對於這一點，林清一時間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歡喜還是擔憂。
而現在看來，那個總想搞點大新聞，不管什麼時候都閑不住的ＧＭ，在幫自己提前實現了到這邊世界的願望之後，又開始覺得無聊了，於是便又從善如流地採納了這個意見。
這意味著，林清也許沒有預想中那麼充足的時間安安心心地在這個世界搞完他的革命了。
考慮到黃金天秤也沒有按照他的安排，老老實實地過上雖然虛假但卻幸福的一生，現實已經與林清的寫好的完美結局的劇本完全脫節了。
「……」林清的眉毛挑動了幾下，神色中頗有幾分不滿，「真是——本以為馬上就要大結局了，現在看來，還有很長一段劇情要走啊……唉，時間也不多了，要把革命事宜全部安排給別人——就算能信得過，也交代不完。那就先來一發大的吧～剩下的事回頭再說～」
…………
「咳咳，嗯——各位親愛的參賽選手們！你們想不想我啊！說起來，你們有沒有很想念你們的搭檔呢！畢竟各位中絕大多數，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面了吧！等會可以讓各位慢慢訴說相思之苦，現在，且聽我宣布天下第一武道會複賽的規則。」
「複賽的規則很簡單——那就是沒有規則。在這裡的第一天是絕對安全的一天，給各位用來熟悉地形，安設陷阱，合縱連橫什麼的，在此期間對其他參賽選手造成肉體傷害的選手，他們的小組會同時被淘汰。第一天結束后，各位的目標就是殺死對手。」
「沒有任何規則，沒有任何限制——順便一提，ＮＰＣ死掉不會被複活，這一點應該是不用特別說明的，然後，玩家死亡后，會立刻被送回先前離開的位置，同時，在『艾恩葛朗特』內的黑金大廳中，也會增添各位一個死亡次數，請注意喲～」
「然後，一個小隊中的一方死亡，小隊都會被視為被淘汰——雖然我認為沒有必要，但還是說一下好了，即便如此，另一個人依舊會留在賽場直到結束。這場比賽會一直持續到最後只剩下５００組的時候為止，就是這樣。」
「之所以會設下這樣的規則呢，主要是因為人實在太多了。經過了預選賽和初賽兩輪嚴格的淘汰，參賽的小組數依然以萬為單位，如果依然保持這樣的淘汰比例，想要最終決出前十名的優勝者，就算是我也會江郎才盡，編不出任何關卡來啊……」
「好吧，廢話不多說，現在，我宣布——」
「天下第一武道會，複賽，現在正式開始！」
張開雙臂，仰起頭，眼睛卻努力往下看，滿臉不可一世地狂妄和挑釁的笑容的林清，終於從這個長時間保持令他覺得異常彆扭的姿勢中解脫出來，活動著身體的時候，突然感到身上一沉，外界突然有一股溫暖的體溫覆蓋在他的胸口處，併流向更深的地方。
黃金天秤像是樹袋熊一樣地掛在林清的脖子上，閉著眼睛，耳朵貼在他身上，微笑著說道：「林清！我就知道！你來的，好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