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決賽——連橫者009
在一片死寂的城市當中，即便有十幾個人在裡面活動，乃至於相互殺戮，而且他們都擁有遠超普通人類的戰鬥力，從遙遠的高空來看的話，依舊還是一片死寂。
唯一能夠讓人回想起舊日的繁榮的，大概就是在空無一物的街道上，獨自瘋狂賓士的跑車吧。雷火大概能從車牌上認出這是一輛雷克薩斯，應該是LS系列的敞篷跑車，要問具體是什麼車型——雖說跑車是男人的浪漫，但沉迷電腦無法自拔的雷火實在是沒有多少了解。
也許是運氣太好——當然這也跟雷火時刻留心有關，走在路上的時候，雷火發現路邊居然就停著一輛即便很久沒有保養，看起來還是相當值錢的敞篷跑車，鑰匙居然還插在上面沒有拔。而且坐上去火也是一打就著，沒有任何故障或者沒油之類的問題阻礙他。
有可能是敞篷車即便有很快的速度也沒有辦法在遍地觸手怪的情況下給人安全感的緣故，也有可能是車主機智地意識到了跑車這玩意在跑路過程中萬一沒路就完蛋了的問題……雷火懶得去猜測這車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停在這這種有無限可能的問題，他只是感到了好運。
「說好的『自古槍兵幸運E』呢？」雷火一邊開車，一邊擺弄著他抓在手裡的寫著「Lancer」的紙板，看起來並沒有為自己的好運而多麼開心，「我到底是打破了這個魔咒，還是單純地迴光返照而已？既然GM在玩這個梗，那麼，分配的職階背後應該意味這什麼才對……」
坐在他旁邊的赤紅之海一臉新奇地感受著敞篷跑車疾馳的感覺，她自己行動達不到此刻的速度，原來也沒有坐過這樣的車，此刻她就像個好奇的小孩一樣左看右看，一頭隨風飄揚的黑色長發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起了暗紅色的光芒。
直到她終於感覺不是那麼新鮮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了一旁一手把方向盤一手玩紙板的雷火，不過她並沒有對雷火這種危險的開車動作發表什麼意見——因為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動作到底有什麼危險的：「說起來，咱們是不是搞得動靜太大了點？」
雷火繼續把玩著手裡的紙板，在引擎的轟鳴聲中，他什麼都沒有聽見。
赤紅之海感覺有點氣餒，但是仔細想了想，還是趴到雷火耳邊大聲地喊道：「喂！雷火！」
「卧槽！」雷火手一抽，方向盤向左邊猛地轉過去了一百八十度，車子的身體也跟著開始轉向，向著左側的牆壁沖了過去，一陣令人牙酸的剎車聲之後，雷火和赤紅之海的腦袋都被隆起的氣囊包裹了起來……
「……果然是迴光返照。」多虧了雷火反應及時，而且安全氣囊質量過硬，現在雷火的身上只是受了一點輕傷——用普通遊戲道具就可以迅速治好的傷都算是輕傷了，現在他還能有時間感嘆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題，而且看起來似乎還鬆了口氣。
赤紅之海作為玩家身體素質比雷火高到不知道哪裡去了，自然也還能活蹦亂跳，不過她似乎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到，坐在那裡一直沒有任何行動，直到安全氣囊開始逐漸放棄，把她的頭露出來之後，她才有點疑惑地轉過頭看著雷火：「怎麼了？」
雷火的眼皮跳了一下：「怎麼了？這難道不應該是我問你么？你突然幹什麼啊？」
赤紅之海想了一想：「我剛才想跟你說我們行動的聲音太大了，可能會有危險。」
「……」雷火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且仔細想想這事自己也有問題，乾脆就放棄了追究責任的事，擺出了一副大度的表情，「你太多慮了。據我所知，能跟得上跑車速度的參賽者非常有限，而即便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在這樣的速度下發出什麼像樣的攻擊。」
「至於搞到車這件事——除了引導者，我是說林清有可能能做到掏出兩根電線擦擦就能打著火以外，我不認為還有那個參賽者有這樣的能力。」雷火摸索著下巴，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事，「至於像我們這麼幸運的情況，那更是沒有可能了。」
雷火看到赤紅之海還想說什麼，急忙又開口把她的話堵了回去：「不過，以我對林清的了解，他一定會把戰場選擇在城外的開闊地帶，而且會採用守株待兔的策略。我們在城裡開車，儘管確實有可能暴露我們的存在，但可以說在油耗盡前都是非常安全的。」
赤紅之海看著雷火眨了眨眼睛，咬著指頭很努力地思考了好一陣之後，恍然大悟似的點了點頭：「哦，明白了。你確實很厲害啊。那我們走吧，為什麼停下了？」
「……」雷火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突然發覺自己還是沒有適應赤紅之海這副蠢萌的樣子，有點尷尬似的轉頭看向一旁，「嗯……因為那玩意已經用不成了。」
「唉？」赤紅之海驚訝地瞪大了眼睛，「難道——是我的錯？」
雷火沒有回話，赤紅之海當然也理解了他默認的意思，一時間，場上的情況變得非常尷尬。且說，雷火這個人本來就是因為不喜歡這種尷尬的氣氛，才幹脆減少了和人的接觸變成死宅的，現在自然還是感覺非常難以忍受，拚命地思考著能消除這種尷尬的方法。
最後沒有什麼交際經驗的雷火自然還是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只能從他熟悉的ACGN作品當中尋找靈感。只見他突然神色一凝，抬手一指，吃驚大喊道：「有殺氣！」
赤紅之海再怎麼說也是成功混到決賽的玩家，基本的素養還是有的，當即便心頭一凜，立刻發動了「智慧的力量」，擺出了戰鬥的姿勢，並做好了立即施法的準備。
雖然雷火覺得赤紅之海的反應未免太過誇張，但是他們之前能活下來也是多虧了她有自知之明，不去託大保存實力，而是在任何有危險的可能的時候就做到儘可能周全的準備。雷火對此也心知肚明，儘管對這種浪費覺得有點可惜，但他也不好說些什麼。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雷火突然發現，赤紅之海也露出了一副發現了什麼的表情，朝一旁的某一個方向看去，雷火愣了一下，也朝著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沒想到居然被你發現了。我可沒聽說過你擅長偵查感知這方面的情報。」沉默的烏龜從一旁的樹木的陰影當中緩緩走出，臉上掛著無所謂的笑容，在距離他們大概五米的地方站定，攤手說道。
雷火心說：「卧槽鬼才知道你居然在那種鬼地方縮著啊！」但他當然沒有把這話說出口來。本著裝逼又不會死何樂而不為的原則，雷火淡然地冷笑了一聲，沒有正面回答烏龜的問題，反而輕蔑道：「呵！你不知道的東西還多著呢！」
烏龜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搞得雷火心裡有點發毛，然後搖搖頭：「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麼——更好。」
「更好？」雷火把烏龜說的最後兩個字又重複了一遍，有點疑惑，又有一絲殺機。
烏龜再一次張嘴，似乎準備繼續說點什麼，突然被一直在苦思冥想的赤紅之海打斷：「我想起你了！你是暗黑之森的夥伴吧？他在什麼地方？」
烏龜看了一眼赤紅之海，眼一眯，旋即又露出了不屑一顧的神色，重新看向雷火，自顧自地繼續之前的話題：「當然，你們有比我預計的更強的能力對我來說也是件好事，至少現在是。因為我這次來，是來跟你們談合作的。」
赤紅之海並不清楚沉默的烏龜無視她的理由到底是什麼，不過她也不打算搞清楚。她和她哥哥一樣，從來都是個簡單的人，而和她哥哥的區別則在於，她並不願意讓自己變得更複雜。於是，她就做出了很正常的反應，扯了一把烏龜，讓他重新看向自己之後，一臉認真地說道：「喂，我跟你說話呢。暗黑之森在哪裡？回答我。」
這下烏龜就算想假裝沒聽到也沒有辦法，但是他依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笑了笑：「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對我很不利吧？不如自己猜猜看？」
赤紅之海是個很老實的人，所以她真的去猜了：「……大概是在周圍躲著看戲吧？」
「不，不可能。」否定他的卻不是烏龜，而是雷火，「這樣的話，烏龜承擔的職責就是誘敵或者被保護的明面交涉者，無論是哪一種，他都不應該像剛才那樣藏頭露尾，被我發現了還一副很遺憾的樣子。結合他之前的表現來看——暗黑之森不在附近……他死了吧？」
烏龜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隨後他心知自己也隱瞞不下去了，笑著搖頭嘆了口氣：「對啊，要不然我要跟你們合作幹什麼？實際上，不只是你們……除了我們要針對的那一組人以外，我希望，所有剩下還活著的參賽者都能暫時合作。」
雷火看了一眼一旁的赤紅之海，考慮到一旦說「而且他還是你殺的吧？」這話說出來，心懷正義的赤紅之海的反應無法估計，也就努力咽了回去，翻了個白眼：「你是在逗我笑？」
「我知道這個建議聽起來很可笑……」烏龜嘆了口氣，「不過你等我說完之後大概會贊同我的意見的。據我觀察，你也是想要拿到冠軍的那種參賽者，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