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怪物

  地面一陣顫動，夏麗下意識的感到不安，用力攥緊尼爾的手。在下一刻，類似黑影的東西從地上冒出來，有大有小，形狀奇異，沒有五官卻給她一種彷彿活著的感覺，彷彿有生命一般。


  一隻又一隻這樣的影子怪物向他們靠攏，無形的目光正盯著這邊，小小身軀在顫抖，夏麗心裡感到恐懼。而這些詭異的影子怪物，將自己和身邊的人團團圍住，它們卷席過來的那個瞬間，她張了張嘴，正想做點什麼來改變這種心情，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這些東西就撲了過來。接著，嘴巴里有什麼東西鑽進來，意識在那一刻消失。


  那是一場噩夢，非常可怕的噩夢。


  夏麗被夢中的畫面嚇醒，醒來后無法控制的發抖，那是現實中發生過的事情，她的陰影，她的噩夢。


  四周很漆黑，在角落的地方有什麼東西發著微弱的光。


  夏麗試著站起來，卻發現全身沒有一絲的力氣。


  還沒站穩，她就跌在地上。


  「這裡是哪裡？」


  四周只有自己一人，因此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夏麗伸出雙手在地上作為支撐點，再次嘗試站起來。


  「好疼！」


  夏麗再次失敗，膝蓋好像還磨破皮，隨便動一下都會扯出更大的痛楚。


  (走不了，身上沒有傷葯)

  夏麗想起丹尼斯，丹尼斯叔叔在這裡的話就好了。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慢慢的挪過去吧)

  有光茫的地方令夏麗覺得比較安心，夏麗決定先到角落那邊，這麼想著，她換了一個姿勢，鞋底貼著地面坐著，雙手分開支撐著兩邊開始借力，一點一點的向那個方向挪去。


  這樣的移動比想象中更加費勁，夏麗別無選擇。


  在若干分鐘過去后，夏麗終於挪到那邊，回頭看了一下，大概四五米的距離。


  「好累……」


  本來沒什麼力氣，還要費勁挪到這邊，夏麗覺得無法再勉強自己活動了。


  「在這裡休息吧。」


  夏麗疲憊的吐出一口氣，過了一會後，轉頭看著身邊微弱的光。


  「發光的草？這是什麼？好像特意種在這裡，其它三個角落都是。」


  「環境這麼惡劣的地方還有植物生活著……」


  「再明亮一點就好了，我看不見這裡還有些什麼東西。」


  「好像是密封的一個房間，沒有風吹進來。」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是那些人帶我來的嗎？」


  「大家怎麼樣了？不知道尼爾是不是跟我一樣也是一個人呢。」


  突然，某個方向傳來嘎吱的聲音。


  夏麗尋著聲音看去，隨後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響，不是正常人走路的腳步聲，那是類似什麼東西在地面滑動的聲音，十分奇怪的聲音。


  心臟的跳動在變快，她緊盯著黑暗中傳來聲音的方向，攥緊了手，還攥出了冷汗。


  （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過來了！）

  夏麗害怕極了，內心充滿不安。


  這種奇怪的聲音越來越近，在這個安靜的環境里清晰可見，然後，夏麗看清楚它的本貌，她嚇的發出尖叫。


  「怪、怪物！」


  「走開！！！」


  夏麗看到一隻長著很多眼睛的可怕怪物，外表看起來像是黑色的粘液怪（粘液怪是一種生活在沼澤的魔獸，身體裡面有無數的粘液，看起來十分噁心）


  夏麗面前的這隻怪物，頭頂上的眼睛是最大的，有一個成人的拳頭的大小，下面的眼睛有紅有藍有綠，顏色都不一樣，好比一個東湊西湊之後拼出來的怪物。


  大大小小將近無數的眼睛同時睜開又同時閉上，這隻由無數眼睛拼合而成的怪物，對密集感到恐懼的人一定會暈過去。


  夏麗也希望暈過去就不用看到這麼可怕的東西，心裡的一絲理智告訴她要冷靜面對。


  儘管如此，夏麗還是不想這隻怪物離自己越來越近。


  「滾開！你這隻怪物！！！」


  夏麗不停的重複著這句，眼前的怪物離自己越來越近，頭頂上最大的那隻眼睛始終盯著夏麗，沒有閉上，那隻眼睛離夏麗的臉挨的越來越近。


  夏麗被怪物盯上了，後面已經沒有路可以退，後面是一堵牆壁。


  「走開！給我走開！！！」


  夏麗仍然重複著這一句，叫喊著讓對方滾出去。


  「真是沒有禮貌的小女孩，這具身體就這麼噁心嗎？也罷，一般人怎麼能明白，這是偉大的傑作。」


  「說、說話了……？」


  「怪、怪物說話了……」


  「不可能！怪物怎麼會說話，幻覺，一定是這隻怪物的幻覺，滾開！滾出去！！！」


  這隻怪物看著夏麗陷入了癲狂，露出像是蔑視的眼神。


  「雖然說是獻給王的祭品，這麼大喊大叫很吵啊，聽話的閉嘴吧，渺小的人族，如果不是看你的血統份上，才不會把你帶到這裡。」


  「這明明是多麼優秀的作品，巨魔的眼睛，風狼的眼睛，雙頭龍的眼睛，卷地蛇的眼睛，幾乎收集了所有魔獸的眼睛……凝聚龐大魔力的身體，真是不識貨。」


  「滾開滾開滾開滾開滾開滾開滾開滾開滾開！！！」


  「吵死了。」怪物吼了一聲，在下一刻，夏麗維持著瘋狂的表情失去了意識。


  「庫伊那傢伙不是說她會很聽話嗎？真是麻煩！」


  「外人果然不可信。」


  「也罷，偉大的王啊，我們很快就能與您見面。」


  怪物伸出兩條帶著眼睛的觸手，將夏麗舉起，一邊發出詭異的腳步聲，一邊離開了這裡。


  再次失去意識的時候，夏麗又做了一個夢，一個迷迷糊糊的夢，在這個夢裡，她聽到無比熟悉又令自己感到安心的聲音。


  「夏麗。」


  「夏麗，答應我好嗎？」


  「夏麗，我只有這樣做，委屈你了。」


  「幫我，只有你才能幫忙我，所以，答應我吧，答應這個荒唐的決定。」


  「夏麗，救她。」


  「拜託了，一定要做到。」


  「最後……對不起，我欠你的，只有下輩子才能償還了。」


  「夏麗，你也希望她活著吧。」


  「夏麗，成全我這個自私的願望吧。」


  ……


  「父親，不要哭……」


  「夏麗也想見到母親……」


  「夏麗很想很想，一直都很想很想。」


  這段不知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記憶，被夏麗遺忘在深處的記憶，也可以說是被封印的一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