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 陰霾

  尼爾來到一個像是洞穴的地方，光線昏暗又潮濕，石質地面又濕又滑。


  前方，也就是洞穴的深處，傳來武器交撞的聲音，時而還夾雜幾句咒罵，戰況十分激烈。


  皮羅和另外幾名騎士抬步跑了出去，來到這裡后，就完全不理會尼爾。


  「走吧，跟著阿米吧！至少阿米會保護你呢，你可是阿米的主人啊！」


  尼爾回頭看了幾眼，來到這個不知名的地方，靠自己一個是無法回去的。尼爾只好向前走，一想到這，以及裡面傳來的激斗聲，即使不情願，也只能邁出腳步。


  「我只是為了大家，我才沒有退縮，阿米，我們進去吧！」尼爾壯著膽子看向阿米。


  尼爾沿著剛剛皮羅等人走過的痕迹，朝洞穴深處踏進。


  進入深處，尼爾怔住一般，獃獃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披著深黑色長袍的人，和套著盔甲的騎士們，彼此正進行著激烈的戰鬥。


  「那些打扮成黑色的人就是陰影法師吧？」


  「是的啊，接下來要小心一點，別被他們的魔法擊中啊！」


  尼爾的雙腳有些發抖，靜站在那裡不動，因為他想起曾經遇過的一幕，那些熟悉的影子怪物，在城鎮上遇過，後來在山路也遇到過。


  「其實我們遭遇了不止一次吧……」


  「什麼？」


  「不……阿米，請告訴我怎麼使用你的力量？」


  眼前看到的一切，是光系魔法與陰影魔法的撞擊，光系魔法綻放出耀眼的光輝，陰影魔法製成的荊刺牢籠，長劍與法杖的交擊，形成一幕幕殘忍又無比真實的畫面。


  尼爾看到了，看到有騎士被荊刺牢籠困住，正不斷揮劍試圖打破這個牢籠。看到有騎士被黑暗的魔獸咬住手臂，劍掉到地面，鮮血噴濺。如此，種種，尼爾的眼睛迅速閃過一些東西，透出堅定的意志，彷彿醒悟過來自己應該做什麼。


  「阿米，幫幫我！」


  「小心！」


  說話的同時，阿米捕捉到來自敵人的殺氣，目標正是尼爾。光之劍替尼爾擋下這一擊，隨即發出一陣笑聲。


  「真是難看啊，居然搞偷襲！」


  尼爾看到攻擊自己的人是來自敵方的一份子，和那些拿著法杖的陰影法師不同，這傢伙手裡握著雙劍，幸好被光之劍及時擋下。


  那傢伙盯著光之劍，身影迅速退了出去。


  「謝謝你，阿米，我剛才……」


  「在這個時候別走神，阿米遇到大魔法的話就受不了，現在阿米自己能夠發揮的力量只有一半，除非你握住阿米，這樣才能發揮光之劍的全部實力。」


  「但是，我不會用魔法啊！」


  「這個沒關係，你是第一次，把身和心都交給阿米吧，聽阿米的指揮！」


  「奇怪？」尼爾歪了歪頭，「這話我怎麼覺得有點不對，算了，這些傢伙都很危險啊，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見尼爾總算答應，不再抗拒，光之劍就迅速降落下來，飛到尼爾的手心裡。


  尼爾握住光之劍，聽到阿米的聲音。


  「感受到了嗎？這就是神劍的力量！你要掌控它，以自己意志來使用阿米，盡情的揮起來吧！對了，注意一下別傷到自己人啊！」


  「這是什麼說明……？算了，那邊有人被困，用你的話能破壞掉那種牢籠吧？」


  「當然可以！」


  ******

  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睛。


  「這裡是？」


  「啊，想起來了，我被那隻怪物帶到這裡，在這裡被關了很多天……」


  「……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


  夏麗自言自語著，心裡並沒有難過，只有自責。


  「是我的錯，我害父親那麼傷心。」


  一開始，什麼都不明白的自己，無端端的來到這裡，很害怕，很難受。


  但是，後來，夏麗聽到父親的聲音，以為是做夢，睜開眼睛看到站在面前，沉默著注視著自己，眼睛里流出淚水的父親。


  「父親？」


  「對不起，夏麗。」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為什麼要道歉？」


  夏麗不明白，看著父親。


  「你是來救我的吧？為什麼要道歉？」夏麗也落下眼淚，慢慢的說：「我很想你，父親，雖然我身體很差，但我不想成為你的累贅。父親你……果然把我當成麻煩了吧，所以才……」


  「……」庫伊.艾杰特沉默了一下，然後說。


  「是的，我曾經把你當成是麻煩，每次看到你的臉……原諒我，我是一個自私的父親，啊，特意來看你，我想說的話……夏麗，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我欠了你很多，在那段時間真的想過，你很麻煩。」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道歉？」


  夏麗重複著這句，繼續說：「……失去母親之後，我就只有父親你了。我知道的，父親你很傷心，一直都很傷心，那段時間，你從來沒有來看過我。不論是我生病的時候，還是吃藥的時候，你都沒有來。」


  「後來，你終於來看我了，我真的很高興，因為父親終於來看我了。」


  「但是，我發現了……父親你看的人不是我，你心裡放不下母親，你心裏面還在傷心。」


  「我希望父親你能高興，希望你能好起來。」


  「……我什麼都做不了，對不起，父親。」


  「對不起，我只能說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傢伙。」


  「……父親，你希望我能做什麼？我以為你是來救我的，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子呢。」


  庫伊盯著夏麗的臉，想起艾蜜莉，微微搖了搖頭。


  「夏麗你是個是聰明的孩子，跟你母親完全相反，艾蜜莉……她是個很笨拙的人呢。」


  「對不起。」他再次道歉，誠懇又鄭重的道歉。


  「我是個不合格的父親，我欠你很多很多。我沒有給你一個美好的童年，我沒能做到經常陪在你身邊，我只自私的顧著自己，我不乞求你的原諒。有些事情，我必須得到你的回答。」


  「我的……回答？」


  「你願意為了救你母親，而獻出自己嗎？」


  庫伊.艾杰特丟出這個令人吃驚的消息。


  「夏麗，當年你的母親並沒有死，只是受了傷，受了很嚴重的傷，一直昏迷著。她現在就在這裡，是我把她帶到這裡，我試過很多辦法，最後，只有這裡的人才有辦法拯救她。只有你才能做到，與她血緣最親密的你，我們的女兒。」


  「啊……」


  夏麗張了張嘴，表情太震驚，一時無法吸收這番話，腦袋一片空白，不知應該做出何種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