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九 在雨天里

  發現那幾個略為與眾不同的地方后，大家打算明天早上開始一一檢查。


  可惜的是，沒有人卻能猜到第二天的太陽還沒出來的那段時間，灰暗的天空上布滿了烏雲，空氣中隱現一陣陣的涼意。沒過多久，一滴接一滴的雨水降落到地面，雨水很快大了起來，將一切打濕。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下雨了喵喵喵喵喵喵喵！！！」


  姬瑪失聲尖叫，慌亂的不得了，開始在原地打轉。


  「搞什麼，這麼吵！」


  被聲音吵醒的塞繆爾帶著滿肚子的火氣睜開眼睛，看見比他更早一秒睡醒的露絲瑪走向姬瑪，打算喝住她。


  「姬瑪，冷靜點！」


  「雨雨雨雨魚魚喵喵喵！！！！」


  同時，維維安也醒了，醒來的那刻碰巧一滴充滿冰冷氣息的水滴落入她的眼睛，受到大大的驚嚇，她竟下意識的往上跳，腦袋卻撞到睡覺時作為支撐的大樹的粗樹枝。


  「……」


  看到維維安的蠢態，塞繆爾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過了一會，維維安和姬瑪終於冷靜下來，恢復理智，躲在枝葉長的茂盛的樹下，仍還是抱著雙手瑟瑟發抖。


  「喵……維維安不想待在這裡喵。」


  「討厭雨喵……！」


  「沒想到貓族會這麼怕水，真令人意外啊。」


  塞繆爾坐在維維安的對面，發表了自己的感想。


  「呃，我居然忘記了這點，我應該早點把天氣的因素也考慮進去的。」


  露絲瑪的表情顯的很懊惱。


  「我想不能再這樣等下去，這雨什麼時候停也不知道，我們去山洞躲一下吧，雖然那不是什麼好地方……」


  「反對喵！」


  「山洞喵……？不可以喵！」


  維維安和姬瑪馬上作出反應，拒絕這個提議。


  「可是，你們不是很怕水嗎？塞繆爾你呢？怎麼想，這雨可能會越下越大，什麼時候停也不知道，即使山洞……好吧，算了，這件事就當我沒有說過吧，越是這個時候就越不能出現僥倖的心理。」


  露絲瑪似乎想到某個可能性，將剛剛說出的話收回去了。


  「嗚嗚喵……！」


  姬瑪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又彷彿在思考著什麼。


  「好吧喵！我會一個魔法喵！是第一次使用喵！咒詞應該沒錯喵！用它的話就可以擋住討厭的雨喵！」


  姬瑪握著大自然之杖，念完咒詞，魔杖身上冒出一個綠色的泡泡，泡泡一下子破掉了，第一次沒能成功。


  「喵！怎麼會這麼難喵！」


  接著，姬瑪試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仍沒能成功。


  「喂，你的魔法到底有沒有用啊。」


  「安靜點，塞繆爾。」


  「……哼。」


  雨下了有一段時間，儘管在樹下躲雨，可是風一吹過來，落在繁密樹葉之間的水滴就會嘩嘩的往下墜落，落到人的頭髮上。


  姬瑪還在努力的嘗試，可是另一邊的維維安的頭髮則佔滿了不少的雨滴，頭上的那對耳朵最為敏感，令她不自然的瑟索起來。


  「嗚喵……」


  「沒辦法了，小安，你就用這個遮擋一下吧，姬瑪，你也不要再試吧，用這個擋一下。」露絲瑪拿出來的是兩件乾淨的衣服，是這次旅途上用來換洗的，總不能每天都穿同樣的衣服。


  不過，把衣服遞給她們后，露絲瑪也不知道這場雨要下多久，這單簿的衣服也很容易被雨水沾濕，可這也就是無奈之舉。


  「要真是感冒了就不好了。」


  露絲瑪的肩膀上也沾上一小部分的雨水，塞繆爾捏了捏鼻子，似乎感覺不怎麼舒服。


  「塞繆爾，這種時候也別逞強了，快點把衣服拿出來擋一會吧。」


  又過了一會，雨慢慢小了，這時，天也正式的變亮了。


  等雨真的停后，他們馬上把食物拿出來，吃完沒多久，整理了一下衣服，天空還是灰沉沉的一片，為了不得感冒，大家只好點起篝火，把衣服放在上方諒一會。


  遺憾的是，連十分鐘都不到，雨又一次的下了起來。


  「喂喂，這樣下去可不行啊，這麼糟糕的天氣可能會持續一天，我們可以換的衣服並沒有那麼多，這傢伙的魔法一點用都沒有！」


  周圍儘是淅淅瀝瀝的雨聲。


  「喵！雖然很不想承認的喵！」


  姬瑪第一次因為塞繆爾的話從而覺得非常的鬱悶。


  「的確沒辦法。」露絲瑪搖了搖頭，顯的很無奈。


  「那怎麼辦喵？」


  維維安問了起來。


  「我們還是去山洞避雨吧，山洞裡的東西……四方神一定會庇護我們，總之，不要太擔心，我們只是在山洞入口的地方躲一下雨。這裡，真的不能再待了。」


  「真是夠了，如果有能避雨的帳篷就好了。」


  「如果我會地系魔法就好了喵……」


  姬瑪看上去有點失落。


  「喵？真的要去喵？」


  維維安露出不情願的表情，還衝他們叫了起來。


  「不去喵！堅決不去喵！」


  塞繆爾眸色冷了冷，從背後接近維維安，在她反應過來回頭的時候，伸手一劈，卻被她敏捷的退後閃開了。


  「如果不去的話，我只能這樣做了，你真的太吵了。」


  塞繆爾的眼睛里露出了一分冰冷刺骨的寒意，不由令維維安懵了，屏住了呼吸，身體微微有些顫抖。


  「你不用這樣嚇她吧？」


  老實說，露絲瑪有些嚇了一跳。


  姬瑪緊咬著牙齒，終於作出正式的決定。


  「嗚喵！維維安，我們一起去喵！如果真的有危險，我們就立刻使用傳送捲軸喵！這個任務難度太大喵！我們只能放棄喵，把這裡的事情告訴洛洛格的喵！到時候，這件事就交給四方神殿的喵！」


  「可是！可是喵……」


  「沒關係喵！不要胡思亂想的喵！」


  「……」


  塞繆爾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心裡想著，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就這樣，在露絲瑪又一番的勸慰下，他們只好前往山洞避雨。


  到了山洞的入口處，姬瑪有點猶豫和有點不安，維維安卻死活不願意進去，結果還是被塞繆爾強行帶進去。


  「在這裡就沒問題了。」


  「嗚喵……」


  「沒……沒著沒關係的喵！維維安，別胡思亂想喵……」


  姬瑪安慰著，說話的語氣卻完全的失去自信。


  「喂，到了這裡就應該值得高興吧。」塞繆爾說，「山洞的那些玩意的確很可怕，可是我覺得，陰影組織那群人不會把根據地建在這麼危險的地方，就算是地下宮殿，這些玩意一醒來，就算只是踩一下，也讓那群傢伙夠受的。假如是火系的巨龍，一個鼻癢打了一個噴嚏，這片樹林豈不會被掃個乾淨？」


  「行了，你就安靜點，不要再說了。」


  露絲瑪聽不下去，喝住了他。


  「唔喵……」


  維維安坐在地上，抱住雙手把頭埋在腿上。


  姬瑪見到維維安這副模樣，便向她靠近了一點，伸手安撫著她的頭，安慰她不要難過。


  「不要這樣喵……不能被過去打倒喵，不能被嚇住喵，不要給自己施加恐懼喵！」


  「……」


  塞繆爾一臉沒好氣，轉過頭看著山洞外面。


  「睡覺吧，也許醒來后雨就沒有了。」


  中午，維維安睡了幾個小時，睡的過程中非常情緒非常不穩定，一邊斷斷續續的發出慌張害怕的類似咽哽的哭聲，聲音很輕很底，被外面嘈雜雨聲影響，根本聽不出來說什麼。另一邊，淚珠從眼睛里滑下來，在臉上形成了淚痕。


  露絲瑪的表情也很難受，卻什麼都沒有說。


  「喵哎……」


  姬瑪頭一次嘆氣起來，真不像平時的樣子。


  「這傢伙真的沒事吧？」


  「她可能在做噩夢喵……」


  大約過了五分鐘，姬瑪才慢慢的說道。


  「貓族領地……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喵，我和維維安的父母都在那一天離開了，那一天對我們來說是一場噩夢，也是整個狂獸原野的災難……喵。那一天，巨龍襲擊了我們的領地，當然，也不只是貓族領，還有其它的領地……」


  「那時的族長是我的父親喵，父親讓我跟爺爺還有一部分族人一起待在一個很比較安全的地方，巨龍襲擊的時候，我只是遠遠的看到那隻怪物從遠處的天空飛過來，越飛越近……雖然也近距離看到的時候覺得很害怕，但所幸之後就很安全喵……」


  「不過，維維安跟我不一樣喵，維維安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被巨龍殺死的喵，還差點被巨龍吃掉喵……不過所幸被及時趕來的洛洛格救下來喵……我們的父母都在這場災難都犧牲了喵，可是，維維安跟我是完全相反的經歷喵。」


  「每次想起那場災難，我都會害怕的不得了，心裡有些陰影喵。維維安一定比我更害怕的喵，那一天之後，維維安連續三個月每天都在做噩夢喵，多虧洛洛格的葯，她終於才慢慢好起來的喵。整整一年，我都沒見過她笑過喵，那個時候的維維安，真的非常糟糕喵！」


  坐在山洞的入口，周圍的氣氛變的非常壓抑。


  「……沒問題的，小安她是個很堅強的孩子。」


  那些因為受到巨龍襲擊而變的不幸的孩子，露絲瑪見過不止一個，也很同情這樣的人。


  露絲瑪選擇成為冒險者，也跟巨龍有些關係，哪怕沒有直接遇到過巨龍，可也是一種不幸。


  露絲瑪出生在一個商人之家，家族歷代都是商人，小時候，一家人去了別國旅行，旅行回來嚇壞了，看到居住的城鎮一片狼藉，破落不堪。


  城鎮每一處都有人悲傷難過，所有人都露出痛苦的表情，都在哀悼。


  急急忙忙跑回家裡后，就看到自己的家變成一片廢墟，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埋在最下面。


  從此之後，這一家人就從經營幾輩子的富裕之家變成貧困潦倒的窮人。


  她的父母都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無法承受家中所有的資產一下子變的一文不值，就算有分派的救濟金，也無濟於事。


  雖然，一開始也試過繼續從商人這行重新來過，但是，一直過慣富裕生活的家人並不能接受節儉的日子。


  之後，露絲瑪就選擇了冒險者這條路，這職業很危險，卻是所有職業之中賺錢非常比較快的。


  那個時候，露絲瑪才十三歲。


  當然，正式成為冒險者之前露絲瑪也嘗過不少苦頭，這些是另外的事情了。


  「……」


  沉默的看著外面的雨，對於露絲瑪而言，這是一個糟糕的這去，想起來這些，心情不由變的很是不快。


  「所以，你這傢伙要對維維安好一點喵！不要欺負她啊喵！不然我絕不原諒你的喵！」


  回過神來，露絲瑪聽見姬瑪警告著塞繆爾。


  「啊啊……」


  「聽見了喵？還有喵，這些話要對她保密的喵！這件事要保密喵！」


  「真夠麻煩的，也罷，我明白了。」


  「這種態度還差不多的喵！如果你改變一下那種討厭的說話方式，我想我至少應該不會那麼討厭你的喵，當然喵！那件事我可是還記的喵！你真的對維維安出手的喵！我也絕對不原諒的喵！」


  「好想睡覺啊。」


  塞繆爾已經沒有耐心繼續聽姬瑪說話，轉過頭去，側身躺下，躺在冰冷的山洞地面，閉上眼睛，很快睡著了。


  「嗚喵！果然很討厭喵！」


  「姬瑪，你也休息吧，雨停了我會告訴你們的。」


  露絲瑪微微笑了笑，對姬瑪說道。


  這一天，他們在山洞裡從上午待到了下午，雨水烏雲終於正式的散去，可愛和親切太陽重新露面，盼望了數個小時的陽光籠罩了無境之森。


  「你們快起來，雨已經停了。」


  露絲瑪把大家叫醒，三人從地上起來，發現外面的天空一片晴朗，十分明媚。


  「嗚喵？雨真的停了喵？太好了喵！」


  維維安看見外面的陽光照進山洞的入口處，灰暗的心情彷彿被和藹的輕風吹散，之前做的噩夢都選擇性的忽略了，臉上再次露出燦爛的笑容。


  「維維安，你最好快點洗洗臉喵！臉上沾了沙子喵！」


  「為什麼只有我覺得浪費了一天的寶貴時間。」


  塞繆爾沒有表現的那麼高興，感到有些可惜。


  「沙子？沒有喵！」


  「總之喵！看到你這樣子我就放心了喵！」


  「……」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的吧。」


  露絲瑪也露出了笑容。


  忽然間，姬瑪的表情瞬間凝固了，就像僵住一般，沒過幾秒，表情在驚變。


  姬瑪露出了強烈的緊張，不安著，又害怕著。


  「喵……喵！！」


  「怎麼了？突然間這麼驚訝。」


  「旗……旗杆……喵，如果不是風吹……那就表示……表示喵……有人……喵！」


  姬瑪變的有些口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