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不去南疆
阮橖從赫連衍懷裏掙脫開來,笑著對巫不染道:“打小就笨,不是還有你看著我嗎?你還能讓我虧了不成?”
“我不怕你虧了別的,我是怕你虧了心!”巫不染從椅子上站起來,甩了甩寬大的紅衣袖,甩完之後兩隻手往上麵一揚,下垂隔斷阮橖和赫連衍相擁:“他讓你去良州,不讓你摻和這趟渾水,那你就去良州,其他的事情,讓他解決。”
“你姿態現在中毒,一不小心身上的毒就會發。”阮橖覺得自己過於憂慮,可是又忍不住的去憂慮:“我有些不放心,天子腳下,全都是天子的眼線,如何能順利逃脫?”
巫不染嘴角泛著冷笑:“他若不能順利逃脫,不能護你周全,你要他做什麽?你要找的,不是蓋世英雄,至少能讓你不顛沛流離。”
巫不染順著她的手臂,摸上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身側,雙眼緊緊的看著赫連衍。
赫連衍如刃鋒利的眼眸冷冷的寒毛和琴聲眷戀交織:“他說的沒錯,有了這份聖旨,你就是自由之身,再也無人能牽製於你,你離開京都,隻需要在那裏等我就行。”
阮橖沉默了一下問道:“我今天就走嗎?我若走了,皇上再讓人端來毒藥給你吃,誰能護得了你?”
“為了你,我也不會再吃毒藥!”赫連衍望著她眼睛不眨,裏麵的深情堆滿了全給她一個人,轉身從床邊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像火折一般大小的東西,遞給阮橖:“你離開京城,把這個放掉,我就開始動。”
“現在你出宮,和巫不染一起走,皇上不會阻攔於你,黃昏時刻,你就能出得了皇城。”
火折大小的煙火桶被阮橖接到手裏,赫連衍把手中的那封聖旨直接塞給了巫不染:“這是一封事關於她自由的東西,放在你這裏比較合適。”
巫不染手微微一僵,眼中顏色幽暗:“為什麽放在我這裏比較合適?她這麽不聽話,我倒真的一丁點都不想和她牽扯到一塊。”
赫連衍意味深長的一笑:“你若不想和她牽扯,又怎會聽她的話來到這?又怎會幫忙在外麵散播謠言?”
“你的珍寶,對我來說也是珍寶,我會妥善安藏,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委屈,不會讓她受到一點傷害。”
阮橖有些莫名:“赫連衍,他能舍得把他那些寶貴的蠱蟲給你?我怎麽不相信呢?”
對巫不染來說,他的那些蟲子就是他的心肝寶貝,誰能從他手中挖出蟲子,就跟挖他的肉沒區別。
赫連衍竟然有本事,從他手裏摳出蟲子,阮橖看著赫連衍眼神莫名的帶了一絲崇拜。
赫連衍笑的意味深長:“他把他最寶貴的東西給了我,我答應他,用生命去保護他最寶貴的東西。”
阮橖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從赫連衍臉上移到巫不染臉上:“你該不會把你的王炸送給他了吧?那鬼東西我問你要了多少遍你都不給我?”
巫不染眼中顏色越發的深邃,拉著阮橖手臂微微用力,“回去我把它給你,現在你跟我走,我們出皇城。”
阮橖掙動的手臂,心裏沒有來的一慌:“我可以再和他說兩句話嗎?”
“久則生變!”巫不染提醒著她:“你的心上人現在處境已經不好了,現在所有人不知道你和他的事情,也就是說無人知道他的軟肋!”
“若是你在這裏久而不走,若是被有心人捅到皇上那裏去,你就會變成他的軟肋,他的拖累,那時候你想走也走不掉。”
赫連衍眼中滿滿眷戀情深,大跨步上前,狠狠的擁抱了一下阮橖,恨不得把她柔進骨子裏,“趕緊離開,信我,等我。”
阮橖眼圈紅了,“你一定會來的對嗎?我才剛剛的決定和你在一起,你不來,我就會去南疆,再也不回來。”
赫連衍雙手捧著她的臉:“我不會給你機會去南疆的,我一定會來,等我。”
“五日期限太短!”阮橖突然間說道:“我等你半月,半月若你不來,我就跟他去南疆,舍下這邊所有一切。”
赫連衍微微一笑迷人眼:“好,一言為定,誰騙人,此後墜入阿鼻地獄,萬劫不複。”
誓言砸入心中,阮橖眼睛越花的紅,巫不染緊緊的拉扯著她,把她往外拉。
她扭頭看著赫連衍,赫連衍嘴角泛著微笑,目送著她,手還輕輕的擺動讓她快些走。
巫不染手臂一轉,扣在她的肩頭上,手掌擋住她往後看的臉:“把你眼中的不舍收一收,皇宮裏都是人精,不想讓他死,就得腰杆挺直目不斜視。”
阮橖輕輕眨了一下眼,吐了一口濁氣,嗓音微啞:“多謝你這個混蛋提醒。”
“不用客氣!”巫不染帶著她走到門邊,拉開了房門,皇後聽到聲音,連忙一個跨步而來:“太子如何了?”
巫不染雌雄莫辨的臉蕩起了微笑:“太子現在已無大礙,具體如何,皇後娘娘可以親自過去問,我們先行告退。”
皇後著急去看赫連衍,對他們兩個揮了揮手,快速的向房間內奔去。
巫不染遞了一個眼色給於澄安,於澄安瞬間走了過來,巫不染帶著阮橖就打算走,赫連函雙眼赤紅未消,伸手一攔:“你要帶我的王妃去哪裏?”
巫不染眉頭一皺,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怒,含笑道:“你在擋住我的去路嗎?”
“是你不懂規矩,想劫走我的王妃!”赫連函全身緊繃,警惕的看著巫不染。
巫不染皺起的眉頭,深的些許:“我們是奉你父皇之命而來,現在當然奉你父皇之命而走,你若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你父皇!”
“找我父皇也得把我的王妃還給我!”赫連函說著就要伸手去拉扯阮橖。
巫不染身體一斜和阮橖調換了一下位置,擋住了他的拉扯,眼神陰鷙看著赫連函:“去問過你父皇之後,你才能觸碰到她,現在,她是我的!”
赫連函瞬間怒火叢生:“你一個小小國的族長,在這裏跟我搶我明媒正娶的王妃,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不要命的是你自己!”巫不染挑著眉頭像看廢物一樣:“離我遠點,再碰到我的衣袖,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赫連函像一頭野獸,被搶了食的野獸:“誰敢跟我搶她,就是要我的命。”
他的話一落下,如餓狼一般的撲了過來,然而他的手還沒觸碰到巫不染,全身上下便瘙癢起來,他的手拚命的開始撓在自己的身上。
身體露的部位,被他的手撓出了血印。
“不自量力!”巫不染不屑的丟下話語,帶著阮橖徑自過赫連函身邊。
阮橖被巫不染半拖著往前麵走,隻聽見砰一聲,她想回頭看,巫不染緊緊的扣在她的後腦勺:“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你回這一趟頭。”
阮橖突然特別乖巧的應了一聲:“好。”
於澄安緊緊的跟著他們兩個一路暢通無阻,出了皇宮就看見屬於赫連璽那輛黑色的馬車。
阮橖眼珠子轉動了一下,臉上的所有的神色瞬間消失,“這該不會是你找的馬車?送我們出京城的吧?”
“免費的為何不用?”巫不染笑著反問:“用了暢通無阻,一路無人敢阻,多好的便利,幹什麽拒絕?”
阮橖手指慢慢的一收,出手如電,扣住了巫不染脖子把他抵在出宮門口的牆上,“故意的是吧?想怎樣?”
巫不染伸出手指頭,勾了勾阮橖扣住他脖子的手:“什麽叫我想怎樣?我把你的那幅畫偷出來了,整個皇城在搜那幅畫,懂我意思嗎?”
阮橖眉頭微凝:“整個皇城在搜那一幅畫捉拿賊人,你就找了這麽一個幫手?還是說你和他有暗度陳倉?”
“說話重聽一點行嗎?”巫不染不高興的說道:“暗度陳倉,我和他還珠胎暗結呢,也得有這功能才行,你這人是不是在外麵野慣了,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
阮橖手一鬆,向後跳了好幾步,指著他警告道:“我是不是天下無敵,你最清楚,我第一次去你家,把你收拾成什麽樣子了,你自己應該心裏有數。”
“你以為你是曾經嗎?”巫不染玩世不恭的臉上,盛了一絲怒氣:“你別忘了你是死過一回的人,現在的你不似從前。”
阮橖邪魅狂傲的一笑:“多謝你提醒,我覺得我是該活動一下身體了,不然的話,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在我頭上撒尿!”
“棠棠……”
“別叫我!”阮橖出言厲喝:“我是喜歡他,你現在讓我坐上這輛馬車,不是要帶我去良州,而是帶我去南疆,別以為我真的傻了。”
巫不染見她已經看透自己,也不再和她廢話:“你今天必須要跟我回南疆,你弟弟我已經找人去石鼓書院了,把他一起接回南疆,不用再回中原了。”
“你敢拿我弟弟動手?”阮橖聲音淩厲起來:“巫不染,你真的我不是你的對手是嗎?你也別忘了,你養的那幾隻蟲子,有一半是我的功勞,從現在開始,你讓我坐他的車走,那就是大路兩邊,各走一邊。”
巫不染手指微動,桃花眼半眯,散發出危險攝人的光芒,“不可能,你必須要跟我回南疆,現在就走。”
“我不走!”阮橖做著防禦的姿態,冷笑著回敬:“有什麽招數,放馬過來。”
“你必須走!”巫不染寬大的衣袖飛舞,微動的手指上一隻細小如針尖般的蟲子展翅而飛,阮橖瞳孔一緊,手中的銀針像長了眼一般對準了巫不染漂亮的眼睛。
巫不染沒有躺閃,身體直溜溜的往阮橖方向疾去,銀針到達了他的雙眼,那隻細小如針尖般的蟲子一口咬在了阮橖眼角下麵。
巫不染頭微微一側偏,阮橖對她射過來的銀針從他的眼角劃破而過,銀針落地,巫不染伸手一接,接住阮橖發軟無力的身體,桀驁不馴的笑道:“死了一回的人,怎麽能和曾經相比,跟我回南疆,做族長夫人,比做北淩太子妃來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