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如此暴躁
赫連衍沒有躲避,尖細的短刀劃過他的臉,把他的臉劃出一個血口子,如妖孽的臉上,鮮血往下流,瞬間變得可怖起來。
巫不染錯愕了一下,難以維持臉上的震驚表情:“你不躲?”
自己多大的力氣,巫不染心裏有數,若沒有高手來醫治他這張臉,這張臉絕對會留疤,再也不會像曾經一般出塵。
赫連衍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擦了一下臉頰上的血痕,不在乎的反問道:“我為何要躲?你不會要了我的命,最多像現在一樣,把我的臉劃出一個口子來,其他的,你還真的做不了。”
巫不染摸了摸短刃上的鮮血,嘴角的玩味拉大:“我倒是小看你了!”
不在乎自己的臉,不在乎江山,真的隻在乎棠棠麽,不,棠棠是他的,他不會把棠棠讓給任何人。
“你也沒有高看我。”赫連衍如實評判他的實力:“你相當於南疆第二個王,的確是有能力給她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忘記了,她容忍不了我的欺騙,你的欺騙和算計她也容忍不了。”
“你跟我誰都沒有勝算,說到底我們現在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贏,接下來,鹿死誰手,各憑本事。”
最後一句話說的極其挑釁,挑釁的巫不染狠狠的恥笑了他一番:“就你現在的身體,身體裏麵不斷有蟲還有毒,疊疊相加的毒,就算你僥幸把毒給解了,你覺得屬於你男人的雄風能站起來?”
“你不舉,棠棠診斷是對的,就你這身體,就算是好了,也得休整三五載,你確定那個時候,她還會是你的?”
“你應該對我有信心。”赫連衍把挑釁冷漠據傲做到了極致:“我能在這裏不動,任你拿刀子砍,你就應該知道,我不是玩不過你,隻不過你是她比較在意的人,我在乎她,給你麵子,不想往後她跟我秋後算賬。”
“巫不染,好自為之,同樣的傻事千萬不要犯第二次,她最討厭能欺騙和算計,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她。”
赫連衍說完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勒起馬韁,揮舞著馬鞭打在馬臀上,馬兒揚起了馬蹄兒,揚起了灰塵,落了巫不染滿臉的。
氣的巫不染差點在馬背上跳起來,手指著他破口大罵:“赫連衍,你就等著死吧,沒有我的允許,我看著天下人誰敢救你。”
不需要他救的人,馬兒奔騰起來,飛快地變成了一個小點兒,他身後玄衣黑麵具的人猶如他們的主子一樣,帶著萬馬奔騰,揚起了灰塵,落了人滿頭。
邊關蕭條荒蕪,哪怕邊關軍努力的自足自給也蕭條的不行。
冰棺擺在房間裏,慕將軍看著裏麵睡著的人,轉眼又看著訓兵回來一身汗水的自家兒子:“這麽一個男子,你讓他睡在你的房間,哪怕隔著一個棺材,像什麽樣子?”
慕一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她是我的救命恩人,父親曾說過,救命之恩以湧泉相報,我不能做那無情無義之人。”
慕將軍想把他的腦袋撬開來,恨鐵不成鋼道:“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他已經死了,中原人講究入土為安,你不把他入土,天天把他放在這冰棺裏成何體統?”
“父親!”慕一鳴停下擦汗的動作:“父親不用管我的事情,我做什麽事情心裏有數,我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請父親給予我自由!”
慕將軍氣不打一處來:“給你自由,你也不能把你的救命恩人的屍體擺在家裏,這是對他的不尊重,我們慕家斷然不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瞧瞧你,你從京都回來,已經將近三月有餘!”
“就算冰棺保持屍體不腐,除了訓練訓兵之外就和他待在一起,有些過了。”
“父親!”慕一鳴聲音微微提高,第一次大聲反駁自己的父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請父親不要把我納在你的羽翼之下,認為我經不起風雨。”
“你,你這孩子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固執?”慕將軍狠狠的看了一眼冰棺裏的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何種時候救你,你卻從來不與我說,就一句話他是你的救命恩人,為父可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把救命恩人如此對待。”
“父親,你不要管我!”慕一鳴深深的看了一眼冰棺,走到門前:“天色不早了,父親該用晚膳了,我就不留父親了!”
被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下了逐客令,慕將軍的臉色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你自己收拾好,也一起出來用晚膳……”
慕將軍的話語還沒落下來,砰砰砰敲擊的聲音響起,慕一鳴比慕將軍反應靈敏,一個箭步奔到冰棺前,雙手抵在冰棺上,一臉癡漢的模樣望著冰棺裏的人。
慕將軍饒是戰場殺敵,見多識廣,看到死而複生的人盤腿坐在冰棺裏,臉上也出現龜裂的錯愕。
阮橖在裏麵打了一個冷顫,覺得冰棺外麵的慕一鳴是不是傻了,現在這個場景不是該把冰棺的蓋子掀掉,而不是一動不動像個傻子盯著她麽?
裏麵很冷,冷得直讓人打寒顫,一個冷冷的噴嚏打過,她不耐煩的用手又敲了一下冰棺,手指了指蓋子,慕一鳴才如夢驚醒,掀掉蓋子。
哐當一聲,冰棺的蓋子落在地上,震的阮橖挺心疼的,這麽大一個棺材,可不是那麽好找的。
冰棺沒了蓋子,外麵的空氣入侵,阮橖臉上的人皮在肉眼之下慢慢的蜷縮,撕裂,脫落,變回了本來的模樣。
慕將軍目睹了這一切,嘴巴微張,難以置信有些哆嗦道:“死而複生,男子變成女子,看著甚是眼熟,此人是誰?”
阮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躺久了軟綿無力,張口嗓子幹澀道:“慕一鳴,幫個忙,我沒力氣出去了。”
慕一鳴踮起腳尖,伸出抖動的手,把阮橖從冰棺裏抱了出來,臉紅的像個純情少年郎:“你先坐在這裏,需要什麽告訴我,我去幫你準備。”
阮橖離開寒冷的冰棺,被慕一鳴抱著落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抹淺笑,眼神純淨的就跟天上的星星一樣:“我需要一桶熱水,在需要一套女裝,還有白粥!”
“好,你等著!”慕一鳴鬆了手就往外跑,跑到門口覺得不對,返回回來拉了一把慕將軍:“父親,您在這裏不合適,您先跟我出去!”
慕將軍隨手一甩,眼神銳利的看著阮橖:“我想起來了你是誰,你為何在此?”
阮橖眉尖一跳,露出一抹大方得體的微笑,對慕一鳴道:“我有幾句話要對將軍說,麻煩少將軍先去幫我準備東西,謝謝!”
客氣而又疏離的話讓慕一鳴激動之心一下子如澆了一盆涼水,悻悻然鬆開了拉著慕將軍的手,小聲的叮囑道:“若是我父親說了什麽不中聽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中,告訴我,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阮橖突然覺得頭疼了,忍不住的伸手柔了柔:“慕將軍英雄豪傑,怎麽會讓我一個小女子委屈?都說女生外向,你是慕將軍的親子,怎麽也胳膊肘往外拐了?”
慕一鳴聞言臉色逐漸變紅,心中沒由來的一種羞恥感,阮橖像大人一樣調侃他,似沒有把他放在平齊的位置上,而是端著長輩的姿態,在笑訓著他。
慕將軍聽言清咳了一聲,催促著慕一鳴:“還不趕緊去,需要我請你嗎?”
慕一鳴頂著一張紅臉,還是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阮橖,這才如旋風一般的奔了出去。
阮橖見慕一鳴離開了房間,甩了甩沒力的手,帶了一絲歉意對慕將軍道:“抱歉,給您添麻煩了,我歇兩天就走。”
慕將軍定定的看著她,半響過後道:“你是阮丞相家的庶女,京城之中失蹤的晉王妃,阮橖!”
阮橖現在頂著自己的一張臉,之前慕將軍在禦書房冤枉勾結匈奴的時候他們見過,想否認也否認不了,她大方的承認:“我現在已經不是晉王妃了,我跟晉王已經和離,皇上親自下的聖旨,將軍可喚我一聲阮橖。”
慕將軍心中一驚,黝黑的臉龐看不出任何異樣,立馬換了一個稱呼道:“阮橖姑娘,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麽要跟我兒回來,晉王在滿天下找你,已經到達了瘋狂的地步,顯而易見,他並不知道你和他和離。”
赫連函還在滿天下找她?
皇上不是告訴他,她已經死了嗎?
阮橖心中多了一絲疑問,不過這一絲疑問很快地被她甩在腦後,邊關到皇城,相差將近一月有餘的路程,所有消息往來都會出現不一樣的斷層。
“那不是我的事,那是皇上跟他之間的事情。”阮橖冷漠的說道:“至於我為什麽要跟少將軍回來,少將軍是一個可靠的人,我曾經救過他一命,我讓他還這個人情,就讓他帶我回來了,不過將軍放心,我休息幾日,就會離開,不會給將軍和少將軍添任何麻煩。”
“我不是要趕你走的意思,我隻是想弄清楚事情的原委!”慕將軍老臉有些溫熱,慕家老祖宗要是知道他如此對待慕家有恩之人,一定會罰他跪祠堂,好好的訓斥。
“將軍現在弄清楚了原委,我可否在將軍府上,休息幾日?”阮橖帶著商討的問道。
“你何必求他?”巫不染如一道疾風鑽進了屋子裏,紅色的大紅袍子,沾染了灰塵,如墨長發蕩在背後,灼灼生光的桃花眼,盯著阮橖:“你醒了,現在跟我走,不需要在這裏低三下四求任何人,他們誰人配讓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