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你殺了她
夜貴妃十分憋屈地說道:“希望你說話算話,你要刷什麽花樣,大家同歸於盡,誰也撈不到好處。”
阮橖不可置否,挑眉一笑,回身大步走了起來,黑衣換下一身暗紅色的裙子。
暗紅色的裙子就算沾染上了鮮血,也會讓人看得不真切,她喜歡這個顏色,如血一般的顏色。
夜貴妃被她那一笑,滲得心慌,明明很明媚的笑容,她卻無端生出像被野獸盯住,隨時隨地都能死亡。
長公主的院子,太醫宮女太監都快把整個院落占滿了,太後的儀仗隊在外麵。
阮橖走進去的時候,差點被人斥責出來,夜貴妃緊跟其後,斥責她的人才恭敬下來把她和夜貴妃引了進去。
房間裏濃重的藥味夾雜著一絲血腥,形成了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夜貴妃站在門口恭敬的說道:“臣妾拜見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後焦躁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不必多禮,進來。”
夜貴妃側目看了一眼阮橖,提起裙擺跨過門檻,阮橖跟在她的身側,到達裏間的時候,快了一步出現在太後的眼簾前。
太後正在憂心忡忡,乍然之間見到阮橖,一股憤怒由心而發:“你怎麽會在此?誰讓你過來的?”
阮橖隨手拉過一個板凳,坐在了太後的對麵:“太後娘娘您似乎忘了,我是一名大夫,對於疑難雜症,皆有涉足。”
“你會如此好心?”太後不相信的問道:“你巴不得我們母女二人去死,又怎能救我們母女二人?”
“你我之間存在了什麽誤會嗎?”阮橖一臉無辜的問道:“為何有這種奇怪的想法?”
太後心中一驚,暗自懊惱,她從來沒跟她撕破臉皮,突然向她發難,著實不妥。
太後穩了穩心神,道:“長公主遭此大難,哀家有些心急,倒是你這些天去了哪裏,為何不你絲毫的消息?”
阮橖身體靠在椅子上:“我一直都在,太後沒有用心找我罷了。”
太後真是急了,竟然都沒看見她如此不恭敬的直接坐在她的麵前,真的是把長公主當成寶了嗎?
太後扯起嘴角一笑,慈愛極了:“是哀家疏忽,你不當哀家的孫媳婦,哀家依舊喜歡你,之前聽聞你的醫術了得,哀家一直沒得見,過來給長公主瞧瞧,長公主要是好了,哀家必然好好犒賞於你。”
阮橖被綁了手腳,瘦了一圈,雙眼血紅的長公主身上,看了半天,漫不經心的說道:“長公主這是中毒,用的毒名為渴望。”
太後眼中一喜:“渴望?你能解了?”
阮橖手撐在椅子扶手上,慢慢的站起來。
太後就坐在旁邊,因為阮橖的到來,太後便站起身來讓出位置。
阮橖觀察了片刻,伸出手指,戳在了長公主臂膀上,長公主頓時猶如殺豬般嚎叫。
阮橖隻覺得腦袋一蒙,她這叫聲差點把她的耳朵給震碎了,渴望果然是不能讓人碰到,不然假性向的疼痛就會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歇斯底裏。
“你在做什麽?”太後瞬間出言斥喝:“明知道她不能被碰,你去碰她?”
“太後娘娘!”夜貴妃出口道:“阮橖醫術了得,她雖然知道長公主中了什麽毒,但並不知曉中毒的深淺,也許她現在觸碰找長公主,是在查找中毒的深淺。”
“她是你找來的?”太後眯起了眼,壓下自己的聲音,喜怒不愉色地審視著夜貴妃:“你倒是孝心的很,回頭本宮必然好好賞賜你一番。”
夜貴妃含笑道:“能為太後娘娘分憂,是臣妾的福氣,臣妾和長公主一起生病,眼瞅著臣妾見好,長公主依舊如此,臣妾也是擔憂。”
“故而先晉王妃阮橖,在京城之中要開一家醫館謀生,恰之被臣妾宮婢所見,宮婢回來稟報臣妾,臣妾就找人把她請了回來,希望能幫到長公主,以及解了太後娘娘的憂。”
好一個禍水東移,阮橖撇了一眼夜貴妃,這幾句漂亮話說的,把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就算長公主有什麽不妥,她也是好心。
而且她還讓太後自己選,太後可以選擇不讓阮橖給長公主醫治了,亦可以選擇讓她醫,不過中間要是出現什麽事兒,那可就跟她無關了。
夜貴妃見阮橖望她,含笑回望:“就勞煩阮橖了,一定要好好盡心盡力給長公主醫治,太後娘娘不會虧待你的”
“謹遵貴妃娘娘教誨!”阮橖帶笑接下她的話,“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不會讓貴妃娘娘失望,我。”
“你真的有把握?”太後的目光在她們兩個的臉上來回的掠過,不太確定的問道。
阮橖不急不躁緩緩開口:“回稟太後娘娘,我隻能盡力而為,好與不好,我沒有辦法給太後一個明確的答案,也請太後想清楚,要不要我給長公主醫治。”
太後的目光複雜的閃爍了一下,看著痛不欲生的長公主,計上心頭:“既然你知道長公主中的是何種毒藥,肯定是有解救的法子,哀家不該質疑你,你去給長公主醫治吧。”
阮橖臉色淡淡,沒有多餘的神情,疏離的猶如天邊的雲:“太後娘娘,有些事情還是說清楚的比較好,不然等一下若長公主出現什麽意外,我百口莫辯怎麽辦?”
太後眼神一個淩厲:“你的意思是說就算你知道長公主是中的何種毒,也毫無把握?”
阮橖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嘲諷:“我的意思很明顯呀,太後娘娘,我可不想因為什麽事情到時候小命沒了。”
太後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愛長公主,到現在還想著如何要她的命,阮橖心裏泛起了冷笑,皇家親情不過而已。
之前太後知道長公主中什麽毒,可是接下來這幾天,長公主的病情越來越詭異,毒變得越來越沒辦法認識。
乍然之間從阮橖口中聽到渴望,以為她能解得了毒,太後還是沒有忘記,她自己殺了她的娘親,她不知道,她若知道,肯定就不會如此好心。
長公主痛不欲生,太後心疼,沉默的片刻,太後道:“你給長公主看病,無論怎樣結果,哀家都不治你的罪。”
“太後能下一道懿旨嗎?”阮橖口氣淡然,眼底劃過一抹詭異的笑意。
太後滿眼的不悅,威嚴被挑釁,“你是不相信哀家一言定垂?”
“口說無憑,立字為據,在民間就是如此。”阮橖提醒的太後:“我膽小,我怕死,我毫無身份地位,僅能拿出手的也就是這麽點醫術,懇請太後成全。”
長公主在疼痛,每叫出一聲,都像在太後心中割刀子,太後扯下腰間墜落的玉牌,甩到阮橖的懷裏:“給長公主醫治,盡自己最大的能耐。”
阮橖雙手接住了玉牌,悄然的放進了袖籠處:“多謝太後娘娘賞賜。”
手從袖籠處拿出來,一排銀針被她擺在了床上,她抬起腳上了床。
夜貴妃眼中顏色一深不斷的看著阮橖,似讓她不要把長公主醫好。
阮橖眼睛瞎似的,根本就看不到她不斷的向自己使眼色。
阮橖的手一把壓在長公主的脖子上。
“啊!”
長公主當即一聲淒厲的叫響徹在房間裏。
阮橖手上用勁,長公主淒厲的慘叫猶如山穀回聲,絡繹不絕。
太後欲上前,夜貴妃微微上前一攔:“太後,阮橖正在給長公主治療,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太後眼睛一瞪,把話憋在了心裏,目不轉睛的盯著阮橖,眼睛眨也不眨。
阮橖對於長公主的慘叫,聽了半響,才用銀針紮在了她身上,一根銀針下去,長公主止住叫聲,滿眼赤紅的看著阮橖。
阮橖對她勾唇一笑,就從她的脖子上移到她的背上,長公主沒有再叫一聲,整個人倒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太後驚喜道:“長公主這是好了?”
阮橖把銀針一拔,放回原處,銀針包一卷,跳下床:“隻能暫時止住她讓人一碰就疼的痛感,其他的,還需要看一看太醫給她用的什麽藥。”
“除此之外,若是太醫給她用藥太霸道,太後就得有心理準備,長公主即將……”
“哀家不要聽否定。”太後急急打斷她的話:“你隻管把長公主醫治好,隻要你把長公主醫治好,你要什麽哀家都依你。”
阮橖掃了一眼太後,覺得她的麵容格外令人刺眼:“太後不能強人所難,您的令牌還在我手上,我隻能竭盡所能。”
太後被她一堵,氣息差點沒穩,眼中帶著深意,揮了揮手:“趕緊去問太醫,盡快的把長公主治療好。”
阮橖應了一聲是,慢慢的後退出來。
夜貴妃跟她一起出來,伸手就要拽她,阮橖躲避的夠及時,沒有讓夜貴妃拽到:“貴妃娘娘沉不住氣,著什麽急呀。”
相比她的漫不經心,悠然自得,夜貴妃生怕出現什麽狀況讓長公主死不了。
阮橖去跟太醫聊了幾句,整個太醫院的人都想甩鍋,把藥方用藥,全部一股腦的告訴了阮橖。
還把記錄在案的診療記錄,也拿給了阮橖,阮橖捧著診療的記錄,翻閱了半天,然後把記錄放在太後的手上,後退一步,執手道:“請太後娘娘節哀順變,咱公主無救了。”
太後瞬間怒火衝天,把手中的診療記錄,甩在阮橖臉上:“你不是說竭盡所能,這就是你的竭盡所能?阮橖,你是不是覺得哀家真的不會殺了你?”
診療記錄從阮橖臉上滑落在地,阮橖往前一步一腳踩在上麵:“這是事實,太後娘娘要接受事實,長公主要死了,太後娘娘給她的用藥,就是在要她的命。”
“你說哀家給他的用藥?”太後臉色鐵青:“少在那裏胡說八道,她是哀家的女兒,哀家何時給她用藥?”
阮橖腳一抬把診療記錄踢到太後腳邊:“這上麵的用藥,皆是太後允許的,長公主有今天活不了,可不就是太後親手所為,既是太後親手所為,那就沒有救的必要。”
“太後娘娘,您親自把您的女兒送上了斷頭台,讓她無藥可醫,我也無能為力。”
夜貴妃聽到這裏忍不住的想要喝彩,目光驟然一下子停在阮橖身上,她是在告訴太後,是她自己親手殺了長公主。